男人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朝下滚落。
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我......我还......”
“你活过来了。”陈景明温和地接话，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
“不仅如此，你还获得了新生。”
那人一下子从医疗床上跳下来。
他的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落地时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刚下床，他便原地转了个圈，又蹦跶了几下，像是在确认这具身体真的属于自己。
然后他做了个深蹲起跳，一下子跳起了近三米高。
会场的惊呼声再也压不住了。
那人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个体操运动员一样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他落地时的姿态极为优雅，膝盖只是微曲就卸掉了所有冲击力。
“感觉怎么样？”陈景明笑着问。
“我......”那人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感觉......太好了，从没这么好过，身体很轻，力气很大，眼睛看得特别清楚，连那边墙上第三排瓷砖的裂缝都看得见。”
男人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又连续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速度快得在空气中拉出残影。
陈景明抬手示意他停下。
那人立刻停住，规规矩矩地站好，只是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泪水。
“如诸位所见。”陈景明转向会场，张开双臂，“这才是真正的‘未来’，不是苟延残喘的延缓，不是自欺欺人的压制，而是进化，是超越，是让人类迈向下一个阶段的......”
他的目光落在叶司令身上，嘴角一扬。
“——神之阶梯。”
叶司令没有回应。
他依然背脊挺直地站着，像一尊不会动摇的雕像。
陈景明显然不打算就此打住。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医疗床旁的黑袍人余安走上前来。
余安身影顿了顿，然后迈开步伐走到了光柱的正中央。
距离更近了。
“而这一位。”陈景明的声音自豪，“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余安轻轻掀开兜帽，会场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如果说刚才的男人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丝人格，那么现在的余安可以说是如神明一般。
他的样子的确变了许多，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全身皮肤包括头发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而覆盖在他身上一些特殊雪花状白色晶体，看上去非但不恐怖诡异，反而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当他抬眼扫向会场里的人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众人身上。
欧阳明这时更有些忍不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死去的余安重新站在了这里，更不明白当前的局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安他......变成傀儡了吗？
不过陈景明可不会在意众人的眼神，他将手搭在了余安的肩上，那动作几乎就是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他叫‘零’。”陈景明说，“病毒的完美适应者，新人类的先驱，他拥有你们无法想象的能力，不死的躯体，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
陈景明打了个响指。
会场后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画面应该是中午拍摄，地点看起来像一个粮站。
五个全副武装的人影，从装备上来看，应该是清道夫小队的精英。
他们呈扇形散开，摆出了近身搏斗的架势。
而中央，站着一个人。
是余安。
下一秒，战斗开始了。
不过那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五个全副武装的清道夫精英，此时如孩童面对成年人一般。
第一人被单手掐住脖子拎起，像扔垃圾一样甩出去，身体砸穿了三米外的混凝土墙。
第二人的想靠枪械偷袭，却被余安徒手拧成了麻花，连带持枪的手臂骨骼一同碎裂。
第三人手中的匕首扎在了余安的脖颈上，却被那白色晶体阻挡，刃身直接断开。
然后余安出现在后面那两人面前。
他的手穿透了对方的防弹衣，像穿透一张纸。
抽回手时，掌心握着他们那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两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空洞，直挺挺地倒下。
屏幕暗了下去。
会场里死寂一片。
有人捂着嘴干呕，有人脸色惨白如纸，有人瘫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陈景明很享受这种恐惧。
他缓缓踱步到叶司令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
他的身高虽比叶司令矮一些，但此刻的姿态却像是俯视。
“叶司令，”陈景明开口，声音轻快，“你以为我召开这次会谈，是为了什么？真以为我会蠢到在你们揭露所谓的‘证据’时毫无准备？”
陈景明开怀地笑了。
“我是要让你们看清楚，你们和我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了什么程度。”
他后退一步，张开双臂，面向全场。
“现在，我给诸位两个选择。”
“第一，站在我这边，支持‘进化’，支持新人类的诞生。作为回报，你们和你们的亲信，将优先获得进化血清，可不是那种劣质的压制剂，而是真正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神之馈赠。”
陈景明目光扫过那些已经开始动摇的面孔。
“第二，坚持你们那可笑的‘人道主义’，抱着叶司令那点可怜的只能让人变成傻子的血清不放。”
“那么......”
他的视线又落在叶司令身上。
“你们就会被淘汰。”
陈景明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会场的气氛骤然下降。
死寂持续了大概五秒钟。
然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人，是东南区某个中型据点的代表。
那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是个在病毒爆发前就因为贪污被调查的官员。
“我......我支持陈博士！”秃顶男人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这才是正确的道路！人类需要进化，需要变强！我代表东南第四据点，全力支持新人类的诞生！”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西区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拍桌而起：“他娘的！老子早就受够躲躲藏藏的日子了！陈博士，我们北狼帮要跟着你们！”
第三个，第四个......
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人站起来表态，站到陈景明身后的区域。
其中有原本就趋炎附势的，有被刚才的‘神迹’展示冲昏头脑的，也有单纯被恐惧驱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