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暗了下来,我和胖子选择回到车里,凑合着对付一晚,明天一早去看看那戈壁山后是否藏着通往阴阳祠的入口。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前,门上刻着轮回之眼的纹路,里面有些模糊的身影在流转,似无数亡魂交织旋转,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次的梦如此真实,以至于我在梦中看见了哆哆还有林老师的身影,他们站在门的另一侧,面容模糊却透着熟悉,仿佛在无声地呼唤我。
青铜门缓缓开启时,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让我瞬间被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胖子嘴里嘀咕着什么,翻个身继续睡了下去。
我推了推他,低声说:“别睡了,今天该办正事了!”
胖子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坐起身,瞥了我一眼:“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回答,目光落在车窗上——外面起了雾,灰白色的浓雾像活物般蠕动,将整片戈壁缓缓吞没。
“方块,不对啊,那袁老头说你得集齐24个鬼魂才去找阴阳祠,我们才收集了22个,还差两个啊!”
我们这么早来这里干嘛?
踩点?
胖子拿起手机记录我的倒计时天数时,猛地想起,倒计时还剩七天,时间根本来不及再去找那两个鬼魂了。
“时间不够也得走,袁老头的话未必全信。”有些事,本就不是按部就班能完成的。
胖子有些无语,但看我身体状况,也明白,如果再收集两个鬼魂,我可能撑不到那时候了。
雾中传来一阵低沉弥音,仿佛来自地底的诵经声,断断续续,让人感觉到一种难得的平静。
眼下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横在面前,由于我太过虚弱,无法走路,胖子背着我走的话,就不得不舍弃一些物资。
戈壁荒漠中,没有充足的物资估计难以活过两天。
我们只能带三天的水和最轻便的装备上路,胖子背着我,我拿着部分物资,其余的补给只能忍痛留下。
食物、备用药品、甚至最后那点燃料都不得不抛弃在原地——这一步踏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破釜沉舟的朝着前面走去。
很快那灰白色的雾气将我们包围,视线被压制成一片模糊的灰幕,连刚才留下的足迹也迅速消失不见。
我们已经看不清回去的路了,只能凭着直觉向前挪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像是铁锈与陈旧纸张混合的涩味,每吸一口,都让人觉得正呼吸着千年的尘埃。
脚下的沙砾突然变得松软,仿佛大地在呼吸。
一脚踩下,微微陷落,再抬起时沙粒如流沙般迅速回填,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我攥紧胖子的肩膀,低声提醒他注意脚下。
他嗯了一声,呼吸声越来越重,却一步未停。
走了大概五六个小时,浓雾逐渐稀薄,像被某种力量从外部撕开一般。
远处一座低矮的石碑若隐若现,碑面刻着“阴阳界”三个残缺的字,边缘爬满青黑色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甚至蔓延至碑底,与沙地融为一体。
石碑旁边有一条由石板铺成的小径,石板大小不一,表面被风沙打磨得光滑而斑驳,顺着沙丘蜿蜒而上,一路延伸入更高处的朦胧之中。
小径两侧立着形状怪异的石像,面目模糊,似人非人。
有些肢体扭曲,有些匍匐如兽,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随时会苏醒。
胖子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将我缓缓放下。
我杵着拐杖勉强站稳,视线扫过石像群,忽然发现其中一座石像的左手缺了一根手指——和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断口并不自然,像是被什么生生扯断,留下粗糙的残迹。
胖子则在四周空气中摸了摸,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方块,你看,这里有透明的墙!”
他手掌向前推,空气中果然传来一阵阻力,仿佛一道无形屏障隔绝了内外。
胖子用力推了推那堵看不见的屏障,然后急忙跑过来从我背包里拿出镇魂铃,塞进自己外套口袋,以防万一。
我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伸手触摸——确实是一面看不见的墙,冰冷、坚硬,像一面打磨至极的透明玻璃,墙外仍是那片无尽的灰雾,也看不清楚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怎么说呢,我们像是进入了一个玻璃瓶一样,唯一的出口就是那石碑后面的石板路。
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了!
我现在越发确信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人为创造的一个世界了,就像楚门的世界一般,只不过这一切的布景,远比电影更加古老和凶险。
“胖子,继续走吧!”我喊住还在四处摸索的胖子,免得他触发什么未知的禁制。
胖子应声赶来,小心翼翼地背着我踏上石板路。
经过石像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其中一尊石像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们背上,注视着我们经过,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在胖子没有注意到,不然以他的性格,估计要吓得扔下我拔腿就跑。
不过,从进入这里开始,除了地方有些诡异之外,并无真正的危险降临。
一切太平静,平静得反常,连风都仿佛被屏障隔绝在外,只剩下我们压抑的呼吸和脚步回声。
翻过那眼前可见的沙丘,视野豁然开阔,一座巨大的青铜门矗立在荒漠中央,门高约几百米,直插灰蒙蒙的天际,表面布满古老符文,隐隐泛着青绿光泽,如同沉睡巨兽的鳞片。
青铜门两侧刻有日月图案,左侧月纹残缺如蚀,右侧日轮裂痕纵横。
门缝间渗出冰冷雾气,夹杂着低语般的风声,仿佛在诉说某种古老的禁忌。
那不仅仅是一道门,更像是一座审判之碑,庄严且压抑!
直觉告诉我们不能靠近了。
正当我还沉浸在欣赏这巨大的青铜门时,胖子突然把我丢在旁边细软的沙子上,鬼哭狼嚎一般的边跑边跳了起来。
“我靠,那是什么?!”
他指着青铜门下方,声音颤抖得几乎撕裂!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青铜门前面的广场上有一座石台。
石台上堆砌着一大堆头骨,垒砌成一个金字塔形状,约摸着十几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