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雪比漠北的更冷，湿寒的雪粒子打在苏府小院的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正厅里，炭火烧得旺，却驱不散众人脸上的凝重——谢无尘刚从漠北赶回来，玄色道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他将聚魂台的布防图拍在桌上，墨线勾勒的阵眼处，赫然标着第四块碎片的位置。
“雪姬传来消息，玄阴的仪式提前了。”谢无尘端起热茶灌了一口，声音沙哑，“聚魂台的蚀魂魔雾已经弥漫到黑风岭山脚，他大概是察觉到我们和冰魔结盟，想抢在月圆前启动意识核心。”
苏母握着至阳水晶，金辉在她掌心流转，映得布防图上的魔雾标记微微发亮：“清瑶的冰魄境刚突破，正好能克制魔雾；凌尘的浩然正气能护她近身，你们两个必须去漠北。”她看向谢无尘，“天剑门的浩然正气是净化暗魔的关键，你得跟他们一起走。”
“我没问题。”谢无尘点头，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慕容烈刚从西域赶回，锦袍上还带着弯刀的寒气；墨影站在角落，黑袍下摆绣着的丐帮标识格外醒目；楚嫣然正将一瓶护魂丹塞进苏清瑶手里，眼眶微红。
“江南怎么办？”墨影突然开口，他往前一步，掌心的子母蛊微微发烫，“蜃楼的残余势力还在沿海流窜，昨天丐帮暗卫查到，他们在苏州府有个秘密联络点，若我们都去漠北，龙气阵没人守护，他们肯定会趁机破坏。”
这话让厅内的气氛更沉了。龙气阵是江南的至阳根基，三阳破魔阵的力量全靠它维系，一旦被破，不仅漠北的支援会断，杭州府数十万百姓也会暴露在暗魔气息下。
“我留下。”慕容烈放下茶杯，指节叩了叩桌面，“我在西域追了蜃楼三年，熟悉他们的行事路数。商队弟子都是慕容家暗卫出身，配合丐帮暗卫清剿残余，绰绰有余。”
“我也留下。”楚嫣然站直身子，药箱上的铜铃轻轻作响，“回春诀能救治受伤的弟子，而且我对蜃楼的蛊毒最了解，他们用腐骨毒害人，我能解。”她看向苏清瑶，声音软了些，“你在漠北放心，江南有我和墨影，绝不会出岔子。”
墨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坚定：“楚姑娘医术精湛，我带丐帮暗卫负责搜捕，我们联手，三天内就能端了蜃楼的联络点。”他之前总觉得楚嫣然是需要保护的医女，此刻才发现，她早已在一次次生死里，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支撑。
“就这么定了。”苏母拍板，将布防图分成两半，“兵分两路：凌尘、清瑶、谢掌门带天剑门弟子去漠北，目标是冻结第四块碎片，毁掉聚魂台；慕容烈、墨影、嫣然留守江南，清剿蜃楼残余，守住龙气阵和至阳水晶的根基。”她将一枚龙纹令牌递给慕容烈，“这是苏府的调兵令，水师张威会听你调遣，沿海的防御不能松。”
“漠北那边，我已经让雪姬留了冰魔向导。”谢无尘补充道，“她会在黑风岭外围接应你们，寒魄珠也交给向导了，能增强清瑶的冰阳之力。”他看向凌尘，“斩妖剑的林家血脉之力，要和清瑶的冰阳之力配合好，冰阳凝住碎片，你就用正气净化，缺一不可。”
凌尘握紧苏清瑶的手，她掌心的冰阳之力传来微凉的暖意：“我会护好她。”他转向墨影，从怀中取出半块丐帮令牌，“这是我和老帮主借的‘搜魂令’，拿着它，江南所有丐帮分舵都会听你调遣。遇到蜃楼的紫袍长老，别硬拼，用楚姑娘的蛊毒牵制。”
墨影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纹路，突然笑了：“凌大哥放心，当年在苗疆你救我一次，这次江南，我一定守好你的后路。”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冲上去拼杀的少年，丐帮的责任、暗卫的使命，早已让他学会了沉稳布局。
苏清瑶拉着楚嫣然的手走到偏厅，将一枚冰蓝色的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冰魄玉，能抵御魔气。蜃楼弟子的腐骨毒虽然厉害，但你用镇灵蛊熬的解药，一定要随身携带。”她想起江南的桃花，声音软了，“等我们回来，一起去苏堤看桃花开。”
“一定。”楚嫣然擦了擦眼角，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锦盒，“这里面是‘定魂香’，点燃后能驱散低阶魔影，龙气阵的阵眼旁放一炉，万无一失。”她压低声音，“我在蜃楼俘虏身上查到个密信，说他们和漠北有暗线，用‘黑鸦传书’联络，你在漠北留意黑鸦，或许能抓到线索。”
正厅里，苏母正叮嘱谢无尘：“至阳水晶我留了一半在江南，另一半让清瑶带着。漠北净化碎片时，让她将水晶贴近碎片，冰阳之力引动水晶，净化效果会翻倍。”她看向窗外，雪似乎小了些，“明日清晨出发，天剑门的踏风符够不够？”
“够了。”谢无尘点头，“我带了二十张，三人轮流用，两日夜就能到黑风岭。”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啸前辈已经带着青锋剑在漠北接应，他熟悉聚魂台的旧阵，能帮我们找阵眼的破绽。”
当晚，苏府的灯亮到深夜。墨影在丐帮分舵部署搜捕计划，将蜃楼联络点的位置标在地图上，分派暗卫乔装成商贩潜入；慕容烈则去了水师大营，和张威敲定沿海的联防，确保海盗再无机会靠近；楚嫣然在龙气阵的阵眼旁布置定魂香，又给留守的弟子分发疗伤药。
凌尘和苏清瑶坐在庭院里，雪落在他们肩头，却被周身的金蓝光芒融化。“你说玄阴会不会真的和蜃楼有暗线？”苏清瑶靠在他肩上，冰阳之力在掌心凝成小小的光团，“如果江南的蜃楼残余突然发难，墨影他们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不会。”凌尘指着远处丐帮分舵的灯火，“墨影长大了，嫣然也不是当年的小医女了。他们守江南，比我们更合适。”他握住她的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毁掉聚魂台，不让玄阴的阴谋得逞——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支援。”
次日清晨，雪停了。江南的码头边，两支队伍分道扬镳——凌尘、苏清瑶、谢无尘踏着踏风符，青芒冲天而起，往西北漠北的方向飞去；慕容烈、墨影、楚嫣然站在水师战船的甲板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转身下令：“出发，去苏州府，端了蜃楼的联络点！”
飞在高空的苏清瑶回头望去，江南的轮廓越来越小，龙气阵的金辉如守护的光罩，笼罩着这片土地。她握紧怀中的至阳水晶，冰阳之力在体内翻涌——漠北的聚魂台在等着她，玄阴的残魂在等着她，而她的身后，是整个江南的安稳，是同伴的信任。
“快看，那是黑风岭的雪山！”谢无尘突然指向下方，连绵的雪山如银色的巨龙，山顶的聚魂台隐约透出紫黑魔气。苏清瑶深吸一口气，冰蓝的瞳孔中满是决绝，她知道，一场关乎江湖存亡的决战，已近在眼前。
与此同时，苏州府的一条小巷里，一个穿紫袍的蜃楼弟子正放飞一只黑鸦，鸦爪上绑着小小的竹管。他刚转身，就被一道弯刀的寒光抵住喉咙——慕容烈的商队弟子不知何时已围了上来，墨影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搜魂令泛着冷光：“玄阴的密信，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