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撞在淡青色的灵力屏障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
沈清璃只觉掌心一阵发麻,手臂竟被震得微微向后仰去。她抬眸望去,那玄衣男人的长剑之上,竟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灰黑色雾气,雾气所过之处,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得扭曲起来。
“好诡异的煞气。”沈清璃低声自语,手腕翻转,灵力如潮水般涌向掌心,屏障之上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将那缕黑气尽数挡在外面。
夙缨的赤色魂火已然凝聚成形,她娇小的身躯悬在半空中,琉璃般的眸子死死盯着男人,周身的红光几乎要凝成实质:“藏头露尾的鼠辈,报上名来!”
男人却不接话,长剑横扫,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直逼沈清璃的腰侧。他的招式狠辣刁钻,招招直指要害,却又处处留有余地,分明不是全力相搏,反倒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景遥紧握着青铜鼎,指节泛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攻击看似凶猛,实则并未动用真正的杀招,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始终在暗中打量着沈清璃和夙缨,仿佛在确认着某种与她们相关的特质。
沈清璃心思剔透,转瞬便看穿了对方的意图。她眸光一凛,不再一味防守,灵力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直撞向男人的剑身。
“叮!”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至极,男人的身形竟被这股力道震得向后退了三步。他低头看了看微微震颤的长剑,又抬眼望向沈清璃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魂契印记,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试探,已然足够。
男人不再恋战,手腕一翻,长剑便被收入鞘中。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至永安当的门口,玄色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夙缨见状,立刻便要追上去,却被沈清璃出声喝止:“别追!”
“阿璃姐!”夙缨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赤色魂火缓缓敛入体内,“放他走,岂不是纵虎归山?”
沈清璃摇了摇头,目光凝重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方才并未尽全力,贸然追赶,只会吃亏。”
男人站在门口,背对着三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像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浊气将现,三界动荡……魂契者,终究难逃宿命。”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黑烟,消散在漫天飞絮之中,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永安当内,瞬间陷入死寂。
檐下的铜铃还在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闲适。
夙缨脸上的警惕尚未褪去,她落到地上,走到沈清璃身边,皱着眉道:“浊气是什么?魂契者难逃,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璃没有回答,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锁骨处的魂契印记,那里正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着男人方才的话。一股不安的预感,如同藤蔓般,从心底悄然蔓延,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景遥放下手中的青铜鼎,缓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两人,沉声道:“那玉佩,恐怕不只是寻常的器物那么简单。他特意寻来,又留下这样的话,分明是冲着我们身上的魂契来的。”
夙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魂契共生是我们三人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三人的心头。
他们隐隐察觉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如同乌云般,在天际缓缓凝聚。那男人的出现,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而那枚刻着藤蔓纹路的玉佩,便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
沈清璃抬眼望向窗外,飞絮依旧漫天飞舞,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阴影。她握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他是谁,也不管即将到来的是什么,我们三人,绝不会任人宰割。”
景遥和夙缨相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魂契相连,生死与共。
这世间,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他们三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