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运输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行驶,车厢里弥漫着柴油味和泥土的气息。队员们挤在硬邦邦的座椅上,随着车身摇晃。最初的兴奋和紧绷过后,车厢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轮压过石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耿小山挪了歪屁股,撞了下旁边的王铁锤,小声嘀咕:“锤子,你说……咱们今年,能摆脱‘吊车尾’的帽子不?”
王铁锤正靠着车厢壁假寐,闻言眼皮都没抬,哼唧一声:“咋?才吃了几天沈工的特供饭,就忘了以前被兄弟部队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了?”
对面一个外号叫“秀才”的队员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唉,年年希望,年年失望。去年格斗比武,我上去还没看清人家动作,就被一个背摔撂倒了,现在想想屁股还疼。”
另一个老队员“大刘”苦笑道:“可不是嘛!前年野外生存,咱们饿得啃树皮,人家东北虎大队愣是打了只野兔烤得喷香,馋得咱们口水流了三尺长!那家伙,差距太大了!”
高城坐在前排,听着队员们的议论,眉头微皱,但没立刻制止。他知道,这是队员们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开车的林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插话道:“咋了?这就怂了?忘了在里头练到吐的时候了?”
杨雪也回头笑道:“就是,咱们现在可是有‘秘密武器’的人!周班长的饼,沈工的药,还有副师长往死里练的劲儿,能白费?”
耿小山来了精神:“对哦!咱现在不一样了!我感觉现在浑身是劲,跑个五公里跟玩似的!说不定……今年能混个中不溜?”
王铁锤终于睁开眼,给他泼冷水:“拉倒吧你!中不溜?你想得美!能不当倒数第一,回去周班长就得给咱加鸡腿!”
“倒数第一也太惨了吧……”秀才哀嚎,“好歹进步个一名两名啊!”
大刘比较实在:“我觉得吧,能别像以前输得那么难看,我就心满意足了。别整得跟业余的碰上专业队似的就行。”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陆铮突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力量:“怎么,这就开始想着输赢排名了?”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陆铮睁开眼,扫过众人:“忘了出发前我怎么说的?咱们这次去,首要任务是什么?”
高城立刻接口:“报告副师长!安全第一,隐蔽第二,表现‘稳定’,不求出彩,但求无过!”
“嗯。”陆铮点点头,“脑子里绷紧这根弦。排名?那是次要的。别到时候一上场,脑子发热,把‘演’字忘到脑后,给我弄出个惊世骇俗的成绩来,那才是捅了大篝子!”
沈棠也温和地补充道:“大家放平心态。就把这次比武,当成一次特殊的……嗯,‘汇报演出’。发挥出我们平时的训练水平,展现出该有的精神风貌,就够了。至于名次,顺其自然。”
听了两位首长的话,队员们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耿小山挠挠头:“副师长,沈工,我明白了!咱就当好‘演员’,不抢戏,不掉链子!”
王铁锤也笑了:“对!就当去观摩学习,顺便让兄弟部队看看,咱们‘利刃’……至少精神头不错!”
秀才推推眼镜:“嗯,战术上重视对手,战略上……演好自己!”
大刘总结:“总之,别垫底就行!好歹对得起咱吃的那些‘特效饭’!”
运输车继续在山路上颠簸,大部分队员在经过最初的忐忑和互相打气后,渐渐靠在椅背上休息,养精蓄锐。车厢后部,沈棠和陆铮并排坐着,与前面的队员稍微隔开一点距离。
陆铮看着窗外飞逝的山景,眉头微蹙,低声道:“棠棠,说实在的,虽然给那帮小子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但我这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四大战区藏龙卧虎,咱们这点‘微调’出来的优势,到底够不够看……”
沈棠闻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嘴角勾起一丝神秘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铮哥,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还有个‘杀手锏’,没亮出来呢。”
“哦?”陆铮好奇地转过头。
沈棠悄悄从随身带着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帆布包里,摸出一个用软木塞封口的小玻璃瓶。瓶子只有拇指大小,里面装着小半瓶清澈透明、微微泛着奇异柔和光泽的液体。她将瓶子迅速在陆铮眼前一晃,又立刻塞回包里。
“看见没?”沈棠眨眨眼,声音带着笑意,“我偷偷用空间里那几种年份最老的药材,配合提纯的灵泉精华,折腾了好久才弄出来这么几滴宝贝。效果嘛……嗯,大概类似于你以前偷偷看的那武侠小说里写的……‘洗髓丹’?”
陆铮瞳孔猛地一缩,差点惊呼出声,赶紧压低声音:“洗……洗髓丹?!棠棠,你……你没开玩笑吧?这玩意儿真弄出来了?效果怎么样?有副作用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激动。
“嘘!小点声!”沈棠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脸上笑意更浓,“效果嘛,理论上能深度滋养经脉,排除些杂质,小幅提升下身体潜能和恢复力。副作用嘛……嘿嘿,”她忍不住笑出声,凑到陆铮耳边,用气声道:“就是过程有点……嗯,有点‘通肠胃’。喝了之后,大概会跑几趟厕所,排点油汗什么的。不过排完就浑身轻松,像卸掉几十斤包袱一样!”
陆铮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想笑又强忍着:“好家伙!你这是……打算让他们在比武前夜,‘轻装上阵’啊?这……这也太损了点吧?” 他想象了一下高城、耿小山那几个家伙喝完这“神药”后,在招待所厕所排队的情景,嘴角忍不住抽搐。
沈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叫有备无患!这点小小的‘社死’,跟比武场上掉链子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排干净了,身体状态才能调到最佳嘛!”
她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等晚上到了军区招待所,安顿下来后,你想办法,务必确保我们的人两人一间,方便行动。然后,你找个由头,把他们集中一下,我把这玩意儿兑水里,就说是我特意准备的‘安神补气汤’,给他们每人分一小口。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效果拔群!”
陆铮看着沈棠狡黠又自信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感动、好笑和无限期待的情绪。他重重握了握沈棠的手,低笑道:“好!就听你的!给他们来个‘洗经伐髓’,明天亮个相!嘿嘿,我已经开始期待那帮小子明天的状态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车厢微微颠簸,载着一车心怀“鬼胎”却斗志昂扬的将士,向着未知的赛场,也向着一个注定“不同凡响”的夜晚,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