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微微皱眉。
他造就赵志敬这个分身,并扶植其登上皇位,固然有掌控人间、获取资源、实验神通等多重考虑,但也希望其能在武道之路上有所建树,至少不能成为纯粹的“凡人帝王”,否则寿元有限,终究是场空。
可眼下的情形,若长此以往,赵志敬的修为非但难以寸进,恐怕还会因心力交瘁而有所倒退。
“难怪赵构那老儿,会不惜勾结地府,动用血煞之阵那等邪道捷径……”杨过心中了然。
身为帝王,尤其是身处乱局、内外交困的帝王,想要平衡繁重的政务与漫长的武道修炼,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赵构选择邪道速成,虽然后患无穷,但也是困境下的无奈或者说贪婪之选。
“此非长久之计。”杨过暗自思忖,“需得想个法子,解决他修炼与理政的时间冲突。”
一个念头,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为何不创出一门独特的、专为“帝王”量身定制的功法?
他回想并梳理着自己所知的各类皇道功法。
无论是赵志敬修炼的《天子剑法》核心部分,还是从皇室宝库了解到的其他皇室珍藏,如《紫微帝气诀》、《九龙至尊功》、《山河社稷图录》等等,其核心思路大抵相似:
要么是修炼出独特的“皇道真气”,这种真气中正威严,对龙气、国运有一定的亲和与驾驭能力,可以借助皇朝汇聚的龙气辅助修炼或增强神通威力。
要么是直接以秘法引动、接引王朝气运(龙气)入体,锤炼己身,使得自身力量与国运产生共鸣,国运强盛时,修炼事半功倍,神通威力也水涨船高。
但这些功法,无一例外,都留有余地,或者说“后门”。
修炼者与皇朝气运之间,是一种“借用”、“共鸣”、“相辅相成”的关系,而非彻底“绑定”。
王朝鼎盛时,固然受益极大,可一旦王朝衰落、气运崩散,修炼者固然会受到影响,实力受损,修炼速度骤降,但根基尚在,功法本身依然可以修炼,无非是失去了一大助力,回归到依靠自身苦修的状态。
这显然是开创这些功法的先辈大能,为后世子孙预留的一条退路。
没有永不衰落的王朝,不能将皇族修炼者的道途与某一姓江山彻底锁死,否则王朝末日,便是道途终结,血脉断绝之时。
“预留生机,确是老成持重之见。”杨过点了点头,理解这种设计的初衷。
但他现在需要的,恰恰相反。
他要为赵志敬创造的,正是一门与“大周皇朝”气运彻底、深度、不可分割地绑定在一起的皇道功法!
这门功法的核心理念将是:修炼者的修为进境、力量强弱,乃至部分生命本质,将与“大周皇朝”的国力强弱、疆域大小、民生福祉、文明程度等综合体现的“国运”直接挂钩,深度绑定!
皇朝富强,国运昌隆,则赵志敬无需刻意打坐练气,其修为也会随着国运的增长而自然提升,力量源源不绝。
皇朝动荡,国运衰减,则赵志敬的修为也会受到抑制,甚至可能反噬己身。
如此一来,赵志敬便无需再在繁忙的政务之外,挤出宝贵的时间去进行传统的闭关苦修。
他将治理国家、发展国力本身,就视为最重要、最根本的“修炼”!
他励精图治,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强盛,文化繁荣,疆域稳固……
这些实实在在的功绩,都将直接转化为他自身修为的增长与力量的提升。
他将真正成为“与国同休”的帝王,其个人道途,与王朝命运彻底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才是我需要的‘帝王功法’。”杨过眼中智慧光芒闪烁。
这不仅能解决赵志敬的时间难题,更能将他这个“分身”的利益,与这个新生王朝的利益高度统一,使其为了自身道途,也必须竭尽全力去经营好这个国家。
同时,这种深度绑定,也使得赵志敬对这个王朝的掌控力达到极致,任何损害王朝利益的行为,都等同于在直接削弱他自身的力量。
思路已定,接下来便是具体的创法工作。
这需要深厚的武道底蕴、对皇道气运的深刻理解、以及极高的推演创造能力。
恰好,杨过刚刚融合了孙恩的《黄天大法》与毕生感悟,对气运变革、天道更替有了全新认知;
自身“皇天开道”神通也得以升华,对气运的操控达到新的高度;再加上他原本就博采众长、境界高深,创出这样一门“绑定式”皇道功法,虽非易事,却也有了坚实的根基。
他需要参考现有的皇道功法,汲取其精华,理解其与气运连接的原理,然后进行颠覆性的改造与重构。
神念微动,杨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地宫与层层废墟,投向了皇宫中那座即使在之前大战中也未被完全摧毁、依旧静静矗立的建筑——皇室藏经阁。
那里,收藏着这个帝国数百年来搜集、保存的绝大多数武道典籍,尤其是各种皇道功法的原始或副本。
下一刻,杨过的身影如同水纹般荡漾,瞬间从地宫秘境中消失。
皇室藏经阁前,杨过的身形悄然浮现。
这座楼阁飞檐斗拱,古意盎然,虽因之前的震荡而瓦片脱落少许,墙体出现裂痕,显得有些破败,但整体结构完好,门前石阶清扫得颇为干净,与周围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
门内,一道熟悉而苍老的身影,正佝偻着腰,拿着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书架,对外界天翻地覆的变化,仿佛浑然不觉。
正是那位之前与赵志敬有过一面之缘、负责看守藏经阁的邋遢阁老。
“这老儿……倒是尽职尽责。”杨过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之前神玄大战,天崩地裂,皇城几乎化作废墟,这藏经阁虽然侥幸未倒,但也绝对危险。
没想到这阁老非但没有逃离,反而依旧守在此地,甚至还在打扫整理。
这份对职责的执着,或者说对藏经阁内典籍的看重,倒是令人有几分敬意。
杨过并未隐藏气息,踏步上前,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阁内显得格外清晰。
正埋头擦拭的阁老闻声,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腰,转过身来。当他看到走进来的并非预料中的任何一位皇室成员或特许官员,而是一个身着普通布衣、面容陌生的年轻人时,那浑浊的老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警惕与不悦。
“站住!此乃皇室重地,藏经禁阁!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你是何人?可有手谕令牌?”
阁老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挡在了杨过面前,身上竟然也流露出不弱的天象境气息,显然并非普通看守。
杨过没有回答,只是抬眼,平静地看了阁老一眼。
这一眼,看似平淡无奇。
但在阁老的感知中,却仿佛有两颗浩瀚的星辰骤然在对方眼眸中亮起,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宏大意志,如同天河倒灌,瞬间冲入了他的识海!
他那点天象境的精神防御,在这股意志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瓦解!
阁老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的警惕与不悦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底的茫然与空洞。
他僵立在原地,眼神迷离,仿佛失去了所有自我意识,只剩下最本能的、对眼前之人绝对服从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