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阿尔杰农的忙碌,司乡第二天就收到了去日落庄园的邀请。
只是这次跟之前不一样的是阿尔杰农只是让她自己一个人过去,并没有陪同。
如果硬要说还有其他哪里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佣人对她比之前来时更客气了些。
“您得坐一会儿。”年轻的女佣人说,“西诺斯在开会。”
司乡冲她笑笑,坐在沙发上等。
好在屋子里烧着壁炉,并不冷,等起来也不会太难受。
这一等大概等了半个多钟头才看见几个人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佣人说那是西诺斯专门用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的。
等着那群人走得差不多,西诺斯老太太拄着拐杖也出来了。
“小姑娘来得很早。”西诺斯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你的笔记本我已经看过了,坐吧。”
司乡重新坐下来,“我没想到您会这么快见我。”
“我等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着急的。”西诺斯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你的动作也很快。”
她冲一个佣人招手,“去取一千块的支票过来。”
司乡一听连连摆手:“这太多了。”
“先收着吧。”西诺斯不在意的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话一说,司乡也不就推辞了。
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呢。
佣人很快取了一千块的支票过来。
西诺斯老太太示意她收下,然后开始说正事,“你建议我登报征求当年事情的见证者?”
“对。”司乡点头,旋即又摇头,“并不是一定登报。”
“我到拿到毕业证书还有近半年,如果在此之前实在没有办法再取得相应的证据,那登报能多一些可能。”
“但是一旦登报,可能会引起舆论的扩散,到时候是否对您的生意有影响就不敢说了。”
司乡给出建议之前就想过可能有的后果,“看您的目的。”
“如果是想把这件事弄大一些,让更多的人关注女性的处境,那是值得的。”
“如果只是要让当年冤枉你的人在法庭上道歉,那就不必做到这样的程度。”
西诺斯:“那你的证据只有那一份证词吗?”
“目前是的。”司乡有些汗颜,“不过拉尼尔的太太芬妮应该可以被说服。”
司乡有些把握:“相对于拉尼尔的顽固,他的太太更会为了孩子着想。”
说到这里,司乡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的目的是要用完全的正义审判他们,还是可以接受一些婉转的方法。”
婉转的方法,即不是义正严辞的以正义者的身份劝告或指责的方式让他们同意出面或承认过错。
西诺斯打量着她,眼中带着审视,“你说呢?”
这个司乡不好说。
“不要怕,有什么想法就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把那一千块退回来就是了。”
司乡就直说了:“如果您不打算把所有钱都留给后代或者做别的作用,放手一搏也无妨。”
“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也是给更多的女人做一个楷模。”
言下之意,如果她还打算把钱留给儿女孙辈,或另有他用,那不得谨慎些了。
毕竟她手上还有生意,有些名声传出去会引起生意上的变动,到时候只怕她不愿意。
西诺斯没有说什么,又问她:“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回纽约去一趟。”
司乡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回去和律师商量一下,然后再把那些人走一圈。”
“只要我去得多,总能感化他们。”
司乡抿着唇笑了一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可以,那你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西诺斯把笔记本还给她,又问,“那信呢?”
司乡忙去翻背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给她,“都在里面了。”
西诺斯打开看完又装回去,叹了口气。
“您还好吧。”司乡小心的问,“不要太难过了。”
西诺斯微笑起来:“没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绝了?”
“不会。”司乡几乎是脱口而出,“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司乡是真的没有这样想过,“你已经很宽容了,你至少给过你孩子机会了。”
“他们未成年时因为见识不足放弃你,成年后就是完全出于自己的选择放弃你。”
司乡并没有愚孝愚爱的想法,“你先是你自己,再是母亲。”
先做自己,再做母亲,只有自己的状态好,才能尽可能的把孩子照料好。
再说那两个明显带着父亲劣质基因的孩子,始终都不肯站在母亲这边,真不如生块叉烧。
西诺斯老太太满意的笑了。
“那个,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司乡趁机提起一件事,“我能不能把您的经历写成小说?”
西诺斯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想写就写吧,不过写好以后要从我这边的出版社发出去。”
“oK啊。”这话正合司乡心意,“那我写好了拿给您先看。”
西诺斯点头:“可以。”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
司乡也没有别的要说的了,“那我先走了,您要是有事,让阿尔杰农先生打麋鹿服装店的电话就行,我能接到。”
“你且等一等。”西诺斯叫住她,“我和你说一说其他的事。”
司乡又坐了回去。
“我知道你很难在美国拿到律师证书。”西诺斯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努力去争取一下。”
司乡:“会争取一下,但是希望渺茫。”
“争取了就行。”西诺斯笑了笑,“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只找女律师的。”
这点司乡确实已经知道了,“我也跟我的律师说了,到时候请他推荐好些的女律师过来给您看。”
见她有心要聊一会儿,司乡也就陪着聊一会儿,“能聊聊您为什么一定执着于女律师吗?”
“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话题。”
司乡也怕她不高兴,“您不回答并不会影响这件事的进度。”
西诺斯:“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她说起了一些旧事,“当年我在法庭上被宣判有罪。”
“那些在法庭上,关于一些时间里我通奸的指控,我其实是可以辩解的。”
西诺斯很平静的说:“我那时候还相信法律,相信正义,也相信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