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的原因被展露出来。
“我要求法官派人去一些地上询问一些人,确认我在有些时间和地点没有做背叛婚姻的事。”
西诺斯说:“没有被允许。我至今记得那些话。”
“‘女人应该安于家庭,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
‘买卖石油应该是男人的事,理应交还于男人。’”
西诺斯对着异国来的小女娃说起了当年的那些事情,“我要公平,要平等的有取证的机会,他们说‘等到法律领域可以有女人的时候,法律自然会向女人公正。’”
这话听得人心头火起,却也证明不公是事实。
“我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因为我是个女人,因为那时候法律界没有女人。”西诺斯有些心酸,“就因为这样,我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在错漏百出的谎言里,我被判监禁。”
“后来在监禁的过程里,安东尼、珀尔、马克、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弟弟、还有乔恩、彭尼,那些人都来叫我交出石油田。”
“我不肯,我守住了那片田。”
西诺斯至今仍有些庆幸,“其实只差一点,我当时还没有在购买书上签字。”
“我很感谢当时的主人,没有在这个时候出面,不然他们一定趁机逼我在转让油田的文件上签字。”
“整个被监禁的过程里,真正来看我的人只有我的主人的太太,还有我那时的死对头。”
话题很沉重。
司乡张了张嘴,说:“他们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你。”
“根源是他们认为女人不配拥有财产,所以在得知我的主人能将那一片油田低价卖给我的时候,我丈夫就出手了。”
西诺斯说到这里笑了,“我很爱我的孩子,所以我和我主人说等我女儿生日那天,我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去签字。”
“我们约好了晚饭的时候进行这件事,我的主人家还说会准备一下漂亮的蛋糕。”
司乡听得心都要碎了,那本该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在家切蛋糕之前,安东尼把我叫到一边,说想和我谈谈那片油田的事,我说等晚一些,至少等客人走了之后再说。”
“没想到他一刻也等不及,在拍完照片,吃完蛋糕的时候,安东尼叫走了两个孩子,等他们重新回来的时候,拉尼尔对着所有人问我在家门前和我亲吻的人是谁。”
西诺斯冲震惊的小女孩笑笑:“我当时跟你现在一样震惊。”
“然后所有人都说起来了。”西诺斯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就被带走了。”
“直接进了牢房,当然,这是马克和弗林的功劳。”
司乡有些理解为什么马克会出现在那么偏僻的村子里,还有人看着。
“所以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女律师来做这件事。”
司乡听得有些难受。
一个被所有亲人背叛的人,一个得不到公平公正的人,难怪生成了执念。
叹了口气,司乡不忍心再听下去。
“我会怒力去争取的。”司乡做出承诺,“我在律师那里实习了,相关的法条我也有一些了解了。”
“如果能够逾越国籍这条鸿沟,我就亲自来打您的官司。”
西诺斯笑了,“等到你毕业的时候看吧,如果到时候有希望,这件案子交给你来。”
“好。”
西诺斯又说:“其实我倒不是不愿意给你更多的时间,只是我太老了,我怕我哪天突然就死了。”
一个七十二岁的人,说不定睡醒了就没有明天了。
司乡在她身上感觉到了迟暮之人的艰难,是啊,万一她明天醒来时发现身在天堂,那这公平就再也要不到了。
“孩子,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西诺斯鼓励她,“虽然国籍的鸿沟无法跨过,但是至少试一试吧。”
司乡答应下来,想起什么来,说:“能不能跟您要一件东西?”
“你要什么?”西诺斯以为她是要钱,“多少钱?”
司乡并不要钱:“要一份委托书。”
“上面要写明,假如您过世,那么我将代您追究那些人的责任。”
司乡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让他们松不了这口气。”
“哈哈哈,好。”西诺斯笑起来,“我现在写给你吧。”
她叫佣人拿来纸笔,手写了委托书给她,又盖上了印鉴和指纹。
生效的文件被装进背包,司乡算是给自己弄了个近乎终身的责任背着了。
西诺斯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你是第一个跟我要这个的。”
“您说委托书?”司乡有些错愕,旋即反应过来,“终身?”
西诺斯点头,正是终身,“她们大多数一听四十二年就退缩了。还有些走访过一次也退了,几乎没有人走到上法庭。”
女律师本就不多,一环一环的刷下来,最后终究没有走到那一步。
司乡:“各有难处,您应该还有后手吧?”
“当然,我培养了三个法学生,已经都拿了律师证了。”西诺斯指了指外面,“陪我走走吧,我们聊一聊。”
外面天气不错。
司乡只担心她能不能吹风。
毕竟七十二的人了,再吹病了,那她就罪过了。
西诺斯已经拄着拐杖起来了,“走吧,医生说我的身体其实还好。”
司乡跟上去,“还是小心一些。”
太阳晒在庄园里,有些暖洋洋的。
一老一少并排走着。
司乡问了一句:“你还想和你的孩子们在一起吗?”
“现在无所谓了。”西诺斯早就习惯独自生活了,“我这里的女佣,一大半都是没有家的女孩,她们都是我的女儿。”
司乡有些意外,她第一次知道这点。
然后西诺斯又说:“我的公司里,也有三分之一的女人。”
“倒不是我不愿意全部用女人,我只是觉得有些体力活儿不应该让女孩子来做。”
西诺斯提醒她:“刚才会议结束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里面就有好几位。”
确实是。
司乡蛮佩服的:“您真厉害。”
“对了,关于代理我的案子,你想好了要多少钱没有?”西诺斯旧事重提,“这件事很难,而且非常有可能要求你在我死后继续坚持。”
“价钱上你可以多要一些。”
司乡开玩笑说:“会不会我要得太高,然后您把我撵出去?”
“不会。”西诺斯大方的表示,“你随便开。”
司乡挺认真的想了一下,摇头:“如果事情结束的时候你还活着,那你按心意给吧。”
诚然,钱会影响这做事的快慢。
但到了此时,司乡做这件事已经不太是因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