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KtV的顶层包厢大得离谱，水晶吊灯的光被调得昏暗，只留着四周壁灯散发着暧昧的暖黄。空气中混杂着威士忌的醇香、香烟的尼古丁味，还有几分果盘里新鲜西瓜的甜气，乱糟糟地缠在一起，倒正合了这群男人的心意。
厉沉舟靠在真皮沙发正中央，一条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另一条腿因为之前被冰箱砸过，还不能太放肆，微微蜷着。他手里捏着一张扑克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牌面的纹路，眼神里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身上那件黑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平日里的凌厉收敛了不少，多了几分放浪的随性。
林渊坐在他左手边，头发有些凌乱，领带被扯得歪歪扭扭，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时不时灌上一口。他今天本来是来给厉沉舟送一份紧急文件的，结果被厉沉舟一把拉住，说什么“文件哪有兄弟重要”，硬是被留下来凑局。
陆泽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西装，看起来比另外两人规整得多，但嘴角也挂着一丝痞气。他是做金融投资的，和厉沉舟是老对手，也是老朋友，平时见面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谈判桌上，今天能坐在这里一起打牌，纯属偶然——他刚好来金樽见个客户，被包厢里的喧闹声吸引，推门一看，竟是厉沉舟和林渊，索性也坐了下来。
包厢里不止他们三个，还有厉沉舟公司的几个老部下，以及陆泽带来的两个朋友，加起来一共十几个人。这些人要么在旁边的小吧台喝酒聊天，要么凑在一起玩骰子，还有两个靠在角落里打游戏，气氛热闹又松弛。
“我说厉总，你能不能快点？”林渊不耐烦地敲了敲茶几，“这牌都捏你手里三分钟了，再不出，我直接掀桌子了啊。”
厉沉舟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急什么？打牌跟做生意一样，得沉得住气。”
他说着，慢悠悠地甩出一张牌：“对子，K。”
陆泽轻笑一声，随手扔出两张牌：“对子，A。压你。”
林渊一看，急了：“陆泽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刚想压他，你倒先动手了。”
“打牌嘛，各凭本事，难道还让着你？”陆泽挑眉，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后抽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的眉眼。
林渊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地摸牌。
他们玩的是斗地主，厉沉舟是地主，林渊和陆泽是农民。本来一开始玩得好好的，输赢都一笑而过，可喝了几轮酒之后，几个人的胜负欲就上来了，尤其是林渊，输了几把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把牌，厉沉舟的牌面极好，手里攥着两个王，还有一副顺子，眼看就要赢了。林渊手里没什么大牌，急得抓耳挠腮，不停地给陆泽使眼色，让他管管厉沉舟。
陆泽倒是沉得住气，慢条斯理地出牌，时不时还能压厉沉舟一把。可到了最后关头，厉沉舟甩出一副王炸，然后紧跟着一张顺子，直接报牌：“剩一张，王。”
林渊一看，彻底急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牌肯定有问题！是不是出老千了？”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林渊，输不起了？我厉沉舟还用得着出老千？”
“不然你怎么能拿到这么好的牌？”林渊梗着脖子，酒劲上涌，说话也没了分寸，“这几把你就一直赢，肯定有鬼！”
陆泽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说道：“林副总，愿赌服输啊。厉总牌技好，你就认了吧。”
“你闭嘴！”林渊转头瞪着陆泽，“要不是你刚才不配合我，我们能输吗？你是不是跟厉沉舟一伙的？”
陆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林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跟厉沉舟是对手，怎么可能一伙？”
“谁知道呢？你们俩平时就眉来眼去的，指不定早就串通好了！”林渊喝得有点多，脑子不太清醒，嘴里的话越来越离谱。
厉沉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出老千，更何况林渊还牵扯上了陆泽，这话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林渊，坐下，把嘴闭上。”厉沉舟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
“我不坐！”林渊不仅没坐，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厉沉舟的鼻子，“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是不是出老千了？”
周围喝酒聊天的人见状，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想看看热闹。有人想上前劝架，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别去，这仨人都喝多了，让他们自己闹去，闹够了就好了。”
厉沉舟看着林渊指着自己的手指，眼神越来越冷。他猛地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好几步，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渊，你再指我一下试试？”厉沉舟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浓浓的戾气。
“我就指了，怎么着？”林渊也是个倔脾气，酒劲上来了，什么都不怕，不仅没收回手，反而指得更用力了，“你是不是出老千了？说啊！”
“砰！”
厉沉舟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渊的脸上。
林渊没防备，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他捂着脸，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很快就渗出了血丝。
“厉沉舟，你敢打我？”林渊彻底被激怒了，双眼通红地看着厉沉舟，像一头被惹毛的野兽。
他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了，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厉沉舟的腰，将他往沙发上按。厉沉舟也不甘示弱，反手揪住林渊的头发，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沙发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茶几上的酒瓶、果盘都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和水果汁溅了一地。
陆泽本来是在旁边看热闹的，结果两人扭打的时候，厉沉舟一脚踹了过来，刚好踹在他的腿上。陆泽“哎哟”一声，也来了火气。
“你们俩打架，别连累我啊！”陆泽说着，也加入了战局。不过他没真的动手打人，只是在旁边拉偏架，时不时推厉沉舟一把，又时不时拽林渊一下，嘴里还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可他这一掺和，场面更乱了。厉沉舟以为陆泽在帮林渊，林渊以为陆泽在帮厉沉舟，两人都把矛头对准了陆泽。
“陆泽，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厉沉舟一拳挥向陆泽，陆泽躲开了，拳头打在了沙发扶手上，疼得厉沉舟龇牙咧嘴。
林渊则趁机抱住厉沉舟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嘶！”厉沉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林渊，你属狗的？”
十几个人围着他们，有的起哄，有的拍照，还有的在旁边喊加油，没人真的上前劝架。这场景，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一群大男人酒后的胡闹。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苏晚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她本来是在家炖了汤，想着厉沉舟在这里喝酒，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就给送过来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厉沉舟、林渊和陆泽扭打在一起，地上全是碎玻璃和水果，其他人在旁边看热闹，场面混乱得不成样子。
所有人都以为苏晚会生气，会上来拉开他们，甚至会骂他们一顿。毕竟厉沉舟是她的丈夫，林渊和陆泽也是她认识的朋友。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不仅没生气，反而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拍着手喊了起来：“打得好！打得妙！打敌人呱呱叫！”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一下子就压过了包厢里的喧闹声。
正在扭打的三个人，动作瞬间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苏晚。
厉沉舟还揪着林渊的头发，林渊还抱着厉沉舟的胳膊，陆泽还伸着一只手想拉架，三个人保持着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脸上都带着错愕。
周围起哄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苏晚，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苏晚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怎么停了？继续打啊。我看林渊刚才那一口咬得就不错，有气势。还有厉沉舟，你那拳挥得挺有力，就是没打着人，有点可惜。陆泽，你别光拉架啊，也上去凑凑热闹。”
林渊捂着还在流血的嘴角，懵懵地说道：“苏晚姐……你……你不生气啊？”
“生气？我生什么气？”苏晚笑着说道，“你们这不是打得挺热闹的吗？平时一个个要么西装革履，要么一本正经，难得看到你们这么放开了玩，多有意思啊。”
厉沉舟松开揪着林渊头发的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苏晚：“晚晚，我们这是在打架，不是在玩。”
“我知道啊。”苏晚点了点头，捡起地上一个没摔碎的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但你们这架打得也太温柔了，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要打就打得激烈点，别磨磨唧唧的。”
陆泽也松开了手，看着苏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苏晚，你这心态可以啊。一般女人看到自己老公打架，早就哭着喊着拉架了，你倒好，还在旁边加油助威。”
“那是你们不懂。”苏晚嚼着苹果，说道，“男人嘛，有时候就得靠打架发泄一下。你们平时工作压力那么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今天正好，借着酒劲，好好打一架，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发泄出来，明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顿了顿，又说道：“而且，你们三个，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弟弟一样的朋友，还有一个是老熟人。你们打架，又不是真的有仇，就是闹着玩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厉沉舟看着苏晚，心里哭笑不得。他本来以为苏晚会骂他一顿，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不过，被苏晚这么一说，他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其实他刚才跟林渊打架，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酒劲上来了，加上输赢欲作祟，一时冲动而已。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挺幼稚的。
林渊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又看了看厉沉舟胳膊上被自己咬出的牙印，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厉总，对不起啊，我刚才喝多了，说话有点冲。”
厉沉舟摆了摆手：“没事，我也不对，不该动手打你。”
陆泽在一旁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既然苏晚都这么说了，你们俩就别道歉了。不打不相识嘛，虽然你们早就认识了。”
苏晚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多大点事，打一架就过去了。走，我给你们炖了汤，喝点汤醒醒酒。”
她转身，提起放在门口的保温桶，走到旁边还完好的小桌子旁，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哇，好香啊！”林渊第一个凑了过去，刚才打架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闻到鸡汤的香味，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厉沉舟和陆泽也走了过去。包厢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眼睛都盯着保温桶里的鸡汤。
苏晚带来的保温桶很大，里面不仅有鸡汤，还有红枣、枸杞和炖得软烂的鸡肉。她拿出一次性碗筷，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大家都喝点吧，解解酒，也垫垫肚子。”苏晚笑着说道。
一群大男人，刚才还在起哄看热闹，现在都端着碗，乖乖地喝起了鸡汤，场面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
厉沉舟喝着温热的鸡汤，看着苏晚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苏晚之所以不生气，还在旁边加油助威，是因为她懂他，懂他们这些男人心里的压力和委屈。
喝完鸡汤，大家的酒也醒了不少。厉沉舟让手下的人把包厢收拾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渊和陆泽，笑着说道：“刚才的斗地主，还没打完呢。要不要再玩几把？这次输了的，买单。”
“玩就玩，谁怕谁！”林渊立刻来了精神，刚才输的那口气还没咽下去，正好想找回来。
陆泽也笑着点头：“行啊，我奉陪到底。不过，这次不准再动手打架了啊。”
“放心，刚才那架，已经把力气都用完了。”厉沉舟说道。
几个人又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扑克牌，继续玩斗地主。这次，他们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而是玩得很放松，输了赢了，都笑着调侃几句，气氛比刚才还要融洽。
旁边的人，有的继续喝酒聊天，有的凑过来看他们打牌，还有的在旁边支招，包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只是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馨。
苏晚坐在厉沉舟身边，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打牌，时不时插上一句，虽然她不懂斗地主的规则，说的话也大多是外行话，但没人嫌弃她，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厉沉舟打牌的时候，会时不时地看向苏晚，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的手，悄悄伸过去，握住了苏晚的手。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紧紧地握在一起，温暖而坚定。
玩到半夜，大家都有些累了。陆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再玩下去，明天就起不来了。”
“行，那就散了吧。”厉沉舟点了点头，也站起身。他的腿还有些不适，起身的时候，微微踉跄了一下。
苏晚连忙扶住他：“小心点。”
“没事。”厉沉舟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
林渊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不少，只是嘴角还有点淤青。他看着厉沉舟，笑着说道：“厉总，今天的单，我买了。”
“不用，我来买。”厉沉舟说道。
“别跟我抢，刚才打牌我输得最多，这单必须我买。”林渊坚持道。
两人争执了几句，最后还是林渊买了单。他说，就当是为刚才的冲动道歉了。
出了金樽KtV，外面的夜风吹了过来，带着几分凉意，让所有人都清醒了不少。
陆泽和他们告别，带着自己的朋友离开了。厉沉舟的手下也纷纷散去，只剩下厉沉舟、苏晚和林渊三个人。
“厉总，苏晚姐，我送你们回家吧。”林渊说道。
“不用了，我们自己开车了。”厉沉舟说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好。”林渊点了点头，又看向苏晚，“苏晚姐，今天谢谢你的鸡汤，很好喝。”
“喜欢喝，下次我再给你炖。”苏晚笑着说道。
林渊笑了笑，转身开车离开了。
厉沉舟和苏晚也上了车。车子缓缓地行驶在夜色中，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刚才在包厢里，你怎么不生气？”厉沉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苏晚转头看着他，“你们又不是真的打架，就是闹着玩的。而且，我看你们打得挺开心的。”
厉沉舟无奈地笑了：“开心？我刚才一拳把林渊的脸都打肿了，他还咬了我一口，你竟然觉得我们开心？”
“是啊。”苏晚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你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你是因为公司最近那个新项目，压力太大了；林渊是因为帮你处理了太多烂摊子，累得慌；陆泽嘛，估计是投资又亏了点钱。你们三个，平时都把情绪藏在心里，今天借着酒劲，打一架，发泄出来，反而好了。”
厉沉舟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苏晚：“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苏晚笑了笑，“你每天晚上回来，都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能看不出来吗？林渊上次跟我打电话，也抱怨过，说最近太累了。至于陆泽，我听别人说，他最近投资了一个项目，亏了不少钱。”
厉沉舟心里一暖。他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苏晚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总是这么细心，这么懂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厉沉舟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说道，“以后要是再觉得压力大，就别一个人憋着。可以跟我说说，也可以找林渊他们喝酒聊天，甚至可以像今天这样，打一架，怎么都好，别憋在心里。”
“嗯，我知道了。”厉沉舟点了点头，握住苏晚的手，“有你真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家。回到家，苏晚给厉沉舟找了点消肿的药膏，给他胳膊上的牙印和脸上不小心蹭到的淤青涂抹上。
厉沉舟坐在沙发上，看着苏晚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涂药，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对了，你今天炖的鸡汤，怎么想起放红枣和枸杞了？”厉沉舟问道。
“你最近熬夜太多，身体虚，红枣和枸杞能补气血。”苏晚说道，“还有林渊，他今天被你打了，也得补补。”
厉沉舟笑了起来：“你倒是想得周到。”
“那是。”苏晚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涂完药，两人洗漱了一下，就回房休息了。躺在床上，厉沉舟从身后抱住苏晚，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晚晚，明天我们去厉家村看看吧。”
“好啊，去看果园？”苏晚问道。
“嗯。”厉沉舟点了点头，“最近一直忙着工作，都没好好去看看。而且，去乡下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能放松放松。”
“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苏晚笑着说道。
这一夜，厉沉舟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工作的烦恼，没有压力的困扰，只有身边爱人的温暖和安心。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和苏晚就开车去了厉家村。
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边是绿油油的稻田和果园，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苏晚打开车窗，任由风拂过脸颊，心情格外舒畅。
“你看，那片果园，果子都快熟了。”苏晚指着路边的一片苹果园，笑着说道。
厉沉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苹果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像一个个小灯笼，煞是好看。
“是啊，再过半个月，就可以采摘了。”厉沉舟说道。
他们到果园的时候，果农们正在给果树浇水施肥。看到厉沉舟和苏晚来了，都热情地打招呼。
“厉总，苏小姐，你们来了！”
“厉总，快尝尝，这是刚摘的苹果，可甜了。”
一个果农递给厉沉舟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厉沉舟接过，擦了擦，咬了一口，甜脆多汁，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厉沉舟点了点头，递给苏晚，“你也尝尝。”
苏晚咬了一口，笑着说道：“真甜。”
两人在果园里逛了一会儿，看着满园的果树，感受着乡村的宁静和美好，心里的压力瞬间消散了不少。
中午，他们在村里的农家乐吃了一顿饭。农家菜都是新鲜采摘的，味道鲜美，厉沉舟和苏晚都吃了不少。
下午，他们正准备回去，厉沉舟的手机响了，是林渊打来的。
“厉总，不好了！”林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公司出事了！”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我们那个新项目，被竞争对手举报了，说我们违规操作，现在工商局的人已经去公司了，正在查账！”林渊说道。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新项目，他投入了很多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想到竟然被竞争对手举报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厉沉舟挂断电话，对苏晚说道，“晚晚，公司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好，我们现在就走。”苏晚看出了他的焦急，连忙说道。
两人匆匆告别了果农，开车赶回市区。
回到公司，工商局的人正在会议室里查账，林渊和公司的财务总监正陪着，脸色都很凝重。
厉沉舟走进会议室，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平静地说道：“各位领导，我是公司的负责人厉沉舟。我们公司一向合规经营，不知道举报我们的人，说我们哪里违规了？”
一个带头的工商局领导看了他一眼，说道：“厉总，有人举报你们公司在项目招标过程中，存在贿赂行为，而且账目不清。我们现在需要调取你们公司的相关账目和文件，进行核查。”
“没问题。”厉沉舟点了点头，对财务总监说道，“把相关的账目和文件，都拿给各位领导。”
财务总监连忙点头，转身去拿文件。
厉沉舟知道，这个举报，肯定是陆泽干的。他们公司的这个新项目，竞争对手就是陆泽的公司。昨天晚上在KtV，陆泽还好好的，没想到转头就来了这么一手。
不过，厉沉舟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公司，在项目招标过程中，一直都是合规经营，根本没有所谓的贿赂行为。账目也做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问题。
果然，工商局的人查了一下午，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厉总，看来是有人恶意举报。”带头的领导对厉沉舟说道，“我们回去之后，会对举报的人进行核查。给你们公司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
“没事，各位领导也是例行公事。”厉沉舟笑着说道，“辛苦你们了。”
工商局的人走后，林渊松了一口气，说道：“厉总，吓死我了。我就知道，肯定是陆泽干的！昨天晚上还在KtV跟我们称兄道弟，转头就背后捅刀子，太不是东西了！”
厉沉舟的眼神冷了下来：“我知道是他。不过，他既然敢举报，就肯定有备而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做好防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渊问道。
“你去查一下，陆泽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他的公司有没有什么把柄。”厉沉舟说道，“还有，我们的项目，继续推进，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了进度。”
“好，我马上去办。”林渊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苏晚一直陪在厉沉舟身边，看到工商局的人走了，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厉沉舟看着她，笑着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陆泽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厉沉舟心里清楚，陆泽这次既然敢出手，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一场硬仗是免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和林渊一直在忙着应对陆泽的各种小动作。陆泽不仅举报了他们公司，还挖走了他们几个核心员工，甚至散布谣言，说他们公司的项目有问题，导致几个合作客户都开始动摇了。
厉沉舟沉着应对，一方面安抚客户，向他们展示公司的实力和项目的可行性；另一方面，也找到了陆泽公司的一些违规证据，以此作为反击。
林渊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好几次都想冲到陆泽的公司，跟他当面理论，都被厉沉舟拦住了。
“林渊，冷静点。”厉沉舟说道，“我们现在跟他硬碰硬，只会让他有机可乘。我们要沉得住气，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给他致命一击。”
林渊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知道厉沉舟说得对，只能压下心里的火气，继续工作。
苏晚看着厉沉舟和林渊每天都这么辛苦，心里很是心疼。她每天都会给他们炖好汤，送到公司，让他们补充营养。有时候，她还会帮他们整理一些文件，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能让他们稍微轻松一点。
这天晚上，厉沉舟和林渊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苏晚也陪着他们。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公司大楼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厉总，陆泽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林渊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说道，“他这是在跟我们耗着呢。”
厉沉舟喝了一口苏晚炖的汤，说道：“他耗得起，我们也耗得起。不过，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明天，我们主动出击。”
“怎么出击？”林渊来了精神。
“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陆泽公司违规的证据了。明天，我们就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工商局和税务局。”厉沉舟说道，“他不是喜欢举报吗？我们就让他也尝尝，被举报的滋味。”
林渊笑着说道：“好！就该这么办！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苏晚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搞定。来，再喝点汤，暖暖身子。”
就在这时，厉沉舟的手机响了，是陆泽打来的。
厉沉舟看了一眼手机，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厉沉舟，你够狠啊。”陆泽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厉沉舟笑着说道，“你都能举报我，我为什么不能举报你？陆泽，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竞争，背后捅刀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公平竞争？”陆泽冷笑一声，“在商场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厉沉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厉沉舟看着林渊，说道：“他急了。这说明，我们的反击，起作用了。”
“太好了！”林渊兴奋地说道，“明天，我们就把证据提交上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厉沉舟就让律师，把陆泽公司违规的证据，提交给了相关部门。
很快，陆泽的公司就被查封了，进行调查。陆泽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再管厉沉舟的项目。
厉沉舟的公司，终于恢复了平静。新项目也顺利推进，很快就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公司庆功宴那天，厉沉舟在酒店订了一个大包间，邀请了公司的员工和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林渊、陆泽也来了——陆泽的公司虽然被查了，但他本人没什么大事，而且经过这件事，他也彻底服了厉沉舟，两人反而成了真正的朋友。
庆功宴上，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林渊端着酒杯，走到厉沉舟和苏晚面前，笑着说道：“厉总，苏晚姐，我敬你们一杯。这次，多亏了你们，公司才能化险为夷。”
厉沉舟笑着说道：“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陆泽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道：“厉沉舟，苏晚，我也敬你们一杯。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厉沉舟笑着说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以后，我们公平竞争，做个好朋友。”
“好！”陆泽点了点头，和厉沉舟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苏晚看着他们，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搞得那么僵。”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林渊突然提议：“我们去KtV唱歌吧！就去金樽，上次没玩够！”
“好啊！”大家纷纷附和。
厉沉舟和苏晚对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金樽KtV，还是上次那个顶层包厢。
这次，他们没有再玩斗地主，而是点了歌，轮流唱了起来。林渊五音不全，却霸占着麦克风不放，唱得鬼哭狼嚎，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厉沉舟也唱了一首，是苏晚最喜欢的歌，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唱得格外好听，苏晚听得眼睛都亮了。
陆泽则坐在一旁，和几个合作伙伴喝酒聊天，偶尔也唱一首，没想到他的歌唱得还不错。
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看着厉沉舟脸上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
她想起了上次在这里，厉沉舟、林渊和陆泽扭打在一起，她在旁边喊着“打得好打得妙”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厉沉舟看到她笑了，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笑什么呢？”
“我在想，上次你们在这里打架的样子。”苏晚笑着说道，“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厉沉舟无奈地笑了：“你啊，就喜欢看我们出洋相。”
“不是出洋相，是觉得你们那时候，特别真实。”苏晚说道，“平时你们都戴着面具，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
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暖暖的。他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道：“以后，我会多陪你，多做真实的自己，不再让你担心。”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嗯。”
包厢里的歌声、笑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热闹而温馨的乐章。
窗外，夜色正浓，霓虹闪烁。
包厢里，灯火温暖，情意浓浓。
厉沉舟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很多挑战和困难。但他不怕，因为他有苏晚在身边，有林渊这样的好兄弟，有一群靠谱的员工。
他会带着他们，一起努力，一起打拼，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而那些曾经的争执、打闹，甚至是打架，都会成为他们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提醒着他们，在这个充满压力和竞争的世界里，还有这样一群人，可以陪着你一起疯，一起闹，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
苏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人，有朋友，有热闹，有温暖，平凡而又幸福。
歌声还在继续，笑声还在回荡。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一个充满欢乐和温暖的夜晚。
KtV包厢里的霓虹灯光晃得人眼晕，紫的、蓝的、粉的光打在墙壁上的涂鸦上，再反射到一张张年轻又兴奋的脸上，混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把夜晚的燥热彻底点燃。
厉沉舟靠在沙发角落，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眼神淡淡地扫过包厢里喧闹的人群。小张正拿着话筒嘶吼着一首摇滚老歌，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旁边几个公司的年轻员工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跟着嚎两句，气氛热烈得很。
“厉总，唱一首呗！”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姑娘举着话筒，一脸期待地看着厉沉舟，“大家都说想听你唱歌，尤其是情歌！”
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对啊厉总，唱一个！”
“厉总平时那么严肃，没想到还有这等才艺，可得让我们开开眼！”
“就唱那首最近很火的《告白气球》吧，温柔又好听！”
厉沉舟无奈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烟放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今天是公司项目圆满结束的庆功宴，大家都玩得很尽兴，他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再说，唱首歌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厉沉舟站起身，从那小姑娘手里接过话筒，走到点歌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最终选定了一首不算太火，但旋律很舒缓的情歌——《慢慢喜欢你》。
音乐响起，包厢里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前奏是轻柔的钢琴声，配上厉沉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瞬间把包厢里的氛围从热烈拉到了温柔。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骑的单车还有他和她的对谈……”
厉沉舟的声音很好听，平时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威严，唱起歌来却格外温柔，每个字都像是带着温度，缓缓地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里。他没有刻意飙高音，也没有炫技，只是安安静静地唱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张和几个老员工都看呆了，他们跟着厉沉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他唱歌，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听。
苏晚要是在这儿，肯定也会很惊喜吧。厉沉舟心里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这首歌，他其实偷偷练过几次，就是想唱给苏晚听，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就在他唱到副歌部分，“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外面走廊的喧闹声涌了进来，打破了包厢里温柔的氛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包括正在唱歌的厉沉舟。
他皱了皱眉，停下了演唱，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眼神却很亮，直勾勾地盯着包厢里的厉沉舟。
是林渊。
厉沉舟的瞳孔猛地一缩，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林渊出狱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厉沉舟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会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竟然会在KtV这种地方偶遇。
包厢里的员工们都不认识林渊，只是觉得这个人来者不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小张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厉沉舟身边，低声说道：“厉总，要不要我把他赶出去？”
厉沉舟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渊就迈开步子，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但眼神却一直锁定在厉沉舟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厉沉舟看不懂的复杂。
“你怎么在这儿？”厉沉舟冷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他对林渊始终保持着距离，毕竟，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的恩怨。
林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步步逼近。他的身高和厉沉舟差不多，站在厉沉舟面前，两人几乎脸贴脸。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厉沉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唱得不错。”林渊开口了，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没想到，厉大总裁不仅会做生意，唱歌还这么好听。”
厉沉舟皱了皱眉：“谢谢。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庆功宴，麻烦你出去。”
“出去？”林渊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气，“我要是不呢？”
话音刚落，林渊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厉沉舟的脖子。
这个动作来得猝不及防，厉沉舟完全没反应过来。他能感觉到林渊手臂上的力道很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林渊，你干什么？放开我！”厉沉舟挣扎了一下，呵斥道。
可林渊不仅没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紧接着，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林渊低下头，对着厉沉舟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包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手里的话筒、酒杯都忘了放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小张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厉沉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嘴唇上传来的触感陌生又粗暴，带着浓烈的酒气，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回过神来，心里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林渊疯了吗？
他下意识地想推开林渊，可林渊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根本挣脱不开。
慌乱之中，厉沉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小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嘶吼道：“陆泽，你他妈还不帮我！”
他喊错了名字。
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曾经背叛过他的陆泽。或许是因为，在他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以前都是陆泽站在他身边，哪怕最后陆泽背叛了他，这种本能的反应，还是没有改变。
小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厉沉舟是喊错了，把他当成了陆泽。他也顾不上多想，连忙上前，伸手去拉林渊：“喂！你放开厉总！你干什么呢！”
可林渊像是没听到一样，也完全没把小张放在眼里。听到厉沉舟喊出“陆泽”这个名字，他吻得更狠了，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牙齿甚至不小心咬破了厉沉舟的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唔！”厉沉舟疼得闷哼一声，心里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他不再挣扎，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抬起头，狠狠地撞向林渊的额头。
“咚”的一声闷响，林渊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捂着额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厉沉舟终于挣脱了束缚，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抬手擦了擦嘴唇，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手指上沾着血丝。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像是淬了毒一样，死死地盯着林渊，怒吼道：“林渊，你他妈有病吧！”
这一声怒吼，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屈辱，震得包厢里的音响都像是停顿了一下。
林渊捂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厉沉舟，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有病？我是有病！我早就有病了！从被你打败的那天起，我就有病了！”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酒后的嘶吼，听起来格外刺耳。
包厢里的员工们都吓得不敢说话，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能感觉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小张挡在厉沉舟身前，警惕地看着林渊，对着周围的员工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报警。几个员工反应过来，偷偷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在这里和林渊纠缠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还会让公司的员工看笑话。
“林渊，你喝醉了。”厉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现在，立刻滚出去。”
“滚？”林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快出来了，“厉沉舟，你凭什么让我滚？这个世界上，最该滚的人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你，我父亲不会死不瞑目，我不会锒铛入狱，我不会妻离子散！”
提到这些，林渊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他指着厉沉舟的鼻子，嘶吼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和你那个死鬼老爹，毁了我的一切！”
厉沉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以为，林渊出狱后，已经接受了现实，没想到，他心里的怨恨，竟然这么深。
“当年的事情，真相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厉沉舟冷声说道，“你父亲的死，是他自己作的，和我父亲无关，更和我无关。你入狱，是因为你自己违法犯罪，怨不得别人。”
“真相？什么是真相？”林渊红着眼睛，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我父亲说的，就是真相！你们厉家，全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说着，又朝着厉沉舟冲了过去，看样子是想动手。
小张早有防备，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林渊一把推开小张，小张没站稳，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厉沉舟眼神一冷，迎了上去。他以前也是练过的，对付一个喝醉的林渊，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两人快要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KtV的保安和警察。
“警察同志，就是他！他闯进来闹事，还袭击我们老板！”一个员工连忙上前，指着林渊说道。
警察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还在挣扎的林渊，给了他戴上手铐。
“别动！跟我们走一趟！”警察严肃地说道。
林渊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嘶吼着：“厉沉舟，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报仇！”
可他再怎么挣扎，也敌不过警察的力气，最终还是被强行拖了出去。临走前，他还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厉沉舟，眼神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林渊被带走后，包厢里的气氛依旧很压抑。地上散落着酒杯和零食，音响还在播放着舒缓的情歌，可再也没人有心情听了。
员工们看着厉沉舟，脸上都带着担忧和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沉舟的嘴唇还在流血，脸色苍白，眼神冰冷。他抬手，又擦了擦嘴唇，指尖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厉总，您没事吧？”小张连忙跑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厉沉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他看向包厢里的员工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今天的庆功宴，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正常上班。”
员工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多说什么。他们能感觉到厉沉舟现在心情很不好，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小声地说了句“厉总再见”，就匆匆离开了。
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厉沉舟和小张两个人了。
小张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厉沉舟，小心翼翼地说道：“厉总，我去叫服务员来收拾一下。”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张转身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厉沉舟一个人。
他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他心里的烦躁和屈辱。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种事。被林渊强吻，还在这么多员工面前，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刚才竟然喊出了陆泽的名字。
陆泽，那个曾经他视若兄弟，最后却背叛了他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在刚才那种慌乱无助的时刻，他还是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让他觉得很讽刺。
小张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服务员，正在默默地收拾包厢。
“厉总，警察那边说，林渊因为醉酒闹事，还涉嫌寻衅滋事，要被拘留几天。”小张汇报道，“另外，您的嘴唇……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厉沉舟掐灭了烟，站起身：“不用了，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走吧。”
他率先走出了包厢，小张连忙跟了上去。
KtV外面的夜晚，凉风习习，吹散了包厢里的燥热和酒气，也稍微让厉沉舟清醒了一些。
他走到自己的车旁，刚想拉开车门，手机就响了。
是苏晚打来的。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让苏晚担心。
“喂，晚晚。”厉沉舟的声音尽量放得温柔一些。
“沉舟，庆功宴结束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的苏晚，声音甜甜的，带着一丝慵懒。
“快了，我现在就准备回去了。”厉沉舟说道。
“好，那我等你回来，给你留了夜宵。”苏晚笑着说道，“对了，今天大家玩得开心吗？你有没有唱歌给大家听啊？”
提到唱歌，厉沉舟的心里就一阵憋屈。他顿了顿，说道：“嗯，唱了一首。好了，不说了，我开车了，回去再说。”
“好，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厉沉舟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了车子。
小张也开着自己的车，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厉沉舟都没说话，脑子里全是刚才在KtV里的画面。林渊粗暴的吻，员工们惊讶的眼神，还有自己喊出陆泽名字时的狼狈……
他越想越烦躁，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踩得深了一些，车子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着。
回到家，苏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厉沉舟回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回来啦！”
可她刚走到厉沉舟面前，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看到了厉沉舟嘴唇上的伤口，还有他阴沉的脸色。
“沉舟，你嘴唇怎么了？”苏晚连忙伸手，想去碰他的嘴唇，又怕弄疼他，“怎么流血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厉沉舟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他不想告诉苏晚真相，他不想让苏晚知道自己被林渊强吻的事情，那样只会让她担心，甚至可能会让她生气。
“撞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苏晚皱着眉头，一脸心疼，“快过来，我给你拿医药箱，处理一下。”
苏晚拉着厉沉舟，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快步跑去卧室，拿出了医药箱。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伏，轻轻地给厉沉舟擦拭着嘴唇上的伤口。
“疼吗？”苏晚一边擦，一边轻声问道。
“不疼。”厉沉舟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的烦躁和憋屈，瞬间就消散了大半。有苏晚在身边，好像再糟糕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处理完伤口，苏晚又拿出一个创可贴，想给他贴上。
厉沉舟连忙摆手：“不用贴了，这么大人了，贴个创可贴，像什么样子。”
“那怎么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苏晚坚持道，“就贴一晚，明天早上再撕掉。”
厉沉舟拗不过她，只好任由她把创可贴贴在了嘴唇上。
“好了。”苏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坐在他身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庆功宴上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实话，别骗我。”
厉沉舟知道，瞒不过苏晚。他叹了口气，把晚上在KtV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只是隐去了自己喊错名字那一段。
苏晚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林渊强吻厉沉舟的时候，她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林渊，简直是疯了！”苏晚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太过分了！不行，我明天就去找他算账！”
“别去。”厉沉舟拉住她，“他现在已经被拘留了，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再说，这种人，你跟他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这么欺负你……”苏晚看着厉沉舟嘴唇上的伤口，心疼得不行，“你都受伤了。”
“一点小伤，没事的。”厉沉舟笑了笑，伸手搂住她，“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苏晚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林渊这个人，简直是个无赖。早知道他出狱后还是这个样子，当初就不该让他这么轻易出来。”
厉沉舟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吧，他翻不起什么大浪。这次被拘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以后我们尽量避开他，不要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很生气，但看着厉沉舟的样子，也只好把怒火压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厉沉舟醒来的时候，苏晚已经去花店了。床头放着一杯温水和消炎药，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记得吃药，嘴唇上的创可贴可以撕掉了，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厉沉舟看着便签，心里暖暖的。他起身，撕掉了创可贴，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怎么疼了。
他吃完药，洗漱完，就开车去了公司。
一到公司，员工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带着一丝好奇和小心翼翼。显然，昨天KtV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
厉沉舟对此早有预料，他并没有在意，依旧像往常一样，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刚坐下没多久，小张就敲门走了进来。
“厉总，这是今天的文件，需要您签字。”小张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厉总，昨天的事情，您别往心里去。公司的员工们都知道，是那个叫林渊的人不对，没人会说什么的。”
厉沉舟笑了笑，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字：“我知道。对了，林渊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我问了一下派出所的朋友，他说林渊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十天。”小张说道，“另外，林渊的家人也去派出所了，好像想保释他，但是没成功。”
厉沉舟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
“好的，厉总。”小张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大家都不再议论这件事了。厉沉舟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仿佛那天晚上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林渊那个带着怨恨和疯狂的眼神，还有那个粗暴的吻，总是时不时地在他脑海里浮现，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原谅林渊，为什么要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五天后，厉沉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带着一丝疲惫：“请问，是厉沉舟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厉沉舟疑惑地问道。
“我是林渊的母亲。”女人说道，“厉先生，我知道，林渊前几天冲撞了你，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厉沉舟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渊的母亲会给他打电话。
“阿姨，您客气了。”厉沉舟说道，“林渊他也是一时糊涂，喝醉了酒。”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错。”林渊的母亲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孩子，自从出狱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整天喝酒，我劝也劝不住。他心里苦，我知道，可他不该把怨气撒在你身上。”
厉沉舟沉默了。他能听出林渊母亲语气里的无奈和愧疚。
“厉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冒昧。”林渊的母亲犹豫了一下，说道，“林渊还有五天就出来了，我怕他出来后，还会去找你麻烦。他那个人，脾气倔，认死理。我想，能不能请你，大人有大量，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管教他的，绝对不会再让他给你添麻烦了。”
厉沉舟皱了皱眉。他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但他也真的不想再和林渊有任何牵扯了。
“阿姨，您放心吧。”厉沉舟说道，“只要他不再来找我麻烦，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的。”
听到厉沉舟这么说，林渊的母亲连忙道谢：“谢谢你，厉先生，谢谢你……”
挂了电话，厉沉舟靠在椅背上，心里五味杂陈。
林渊的母亲，他以前见过一次。那是在林渊入狱后，他让小张去照顾林渊瘫痪的母亲时，小张给她拍过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很慈祥，只是满脸风霜。
他能想象到，这些年，林渊的母亲过得有多不容易。
可同情归同情，他和林渊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化解的。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林渊被释放的那天，厉沉舟特意让小张多派了几个人，在公司和家附近留意着，防止林渊再来闹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渊并没有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渊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厉沉舟渐渐放下了心，他想，或许林渊经过这次拘留，真的吸取教训了，或许他被他母亲带走了，离开了这座城市。
不管怎么样，只要林渊不再来打扰他的生活，就好。
一个月后，公司要举办一场大型的商业酒会，邀请了市里各行各业的名流和企业家。厉沉舟作为主办方，自然要出席。
酒会办得很成功，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厉沉舟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和前来参加酒会的宾客们一一寒暄，游刃有余。
苏晚也来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晚礼服，挽着厉沉舟的胳膊，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和厉沉舟一起，接待着各位宾客。
就在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厉沉舟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林渊。
他站在酒会的角落里，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有了上次的醉意和疯狂，反而显得有些沉稳。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厉沉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林渊竟然会来参加这场酒会。
苏晚也看到了林渊，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厉沉舟的胳膊，低声说道：“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厉沉舟摇了摇头，“别管他，我们去那边应酬。”
他拉着苏晚，转身想走，却没想到，林渊竟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厉沉舟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
苏晚也挡在厉沉舟身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敌意：“林渊，你想干什么？”
林渊没有看苏晚，只是看着厉沉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手里拿着两杯香槟，走到厉沉舟面前，递给他一杯。
“厉总，好久不见。”林渊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上次的嘶吼和疯狂。
厉沉舟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香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林先生，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林渊笑了笑，收回了手，自己喝了一口香槟：“我知道，上次在KtV，是我不对。我在这里，正式向你道歉。”
说完，他对着厉沉舟，微微鞠了一躬。
这个举动，让厉沉舟和苏晚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林渊竟然会主动道歉。
“你……”苏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渊直起身，看着厉沉舟，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因为我父亲的谎言，我恨了你很多年，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毁掉你。直到我入狱后，我舅舅来看我，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活在一个骗局里。”
“我伤害了你，也毁掉了自己的人生。出狱后，我一直活在悔恨和痛苦中，每天都在喝酒，麻痹自己。那天在KtV，我看到你，看到你过得那么好，心里的嫉妒和怨恨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才做出了那么荒唐的事情。”
林渊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拘留的那十天，我想了很多。我母亲也一直在劝我，让我放下过去。”林渊说道，“我想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父亲的错，不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我欠你的，我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你，给你添麻烦了。”
厉沉舟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能感觉到，林渊这次说的是真心话。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厉沉舟问道。
“是。”林渊点了点头，“另外，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母亲身体不好，我想带她去乡下，过几天安稳日子。”
厉沉舟沉默了片刻，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听到厉沉舟这么说，林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他举起手里的香槟，对着厉沉舟，遥遥敬了一杯：“也祝你和苏小姐，幸福美满。”
说完，他转身，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了酒会大厅。
看着林渊离去的背影，苏晚松了口气：“他终于想通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也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林渊放下了过去，离开了这座充满恩怨的城市，去开始新的生活。而他，也可以彻底放下这件事，和苏晚一起，好好地生活。
酒会结束后，厉沉舟和苏晚一起回家。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马路上，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没想到，林渊最后会是这个样子。”
“人总是会变的。”厉沉舟说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能想通，也算是好事。”
“是啊。”苏晚点了点头，“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来闹事了。”
厉沉舟笑了笑，握紧了苏晚的手：“是啊，再也不用担心了。”
回到家，苏晚给厉沉舟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嘴唇上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笑着说道：“你的嘴唇终于好了，以后可不许再受伤了。”
厉沉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知道了，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
他把苏晚搂进怀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一片平静。
那些曾经的恩怨，那些曾经的背叛和伤害，那些曾经的狼狈和屈辱，好像都随着林渊的离开，彻底烟消云散了。
生活，终于可以恢复平静了。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和苏晚的生活过得十分惬意。厉沉舟依旧忙着公司的事情，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苏晚吃饭、散步。
苏晚的花店也经营得越来越好，她还开了一家线上花店，生意很火爆。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带着女儿念念，去郊外爬山，去海边看日出，去游乐园玩耍。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温馨而幸福。
厉沉舟偶尔也会想起林渊，想起那天在KtV里的荒诞一幕，想起在酒会上林渊释然的笑容。
他不知道林渊在乡下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放下过去。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和苏晚，还有念念，过着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苏晚在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厉沉舟和小张他们在KtV庆功宴上的合影。照片上的厉沉舟，嘴角还带着一点血迹，脸色有些阴沉，但眼神却很坚定。
“你看，这张照片。”苏晚拿着照片，走到厉沉舟身边，笑着说道，“还记得吗？就是林渊闹事的那天拍的。”
厉沉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当然记得。那天，可真是狼狈。”
“是啊，不过也算是一段难忘的经历。”苏晚说道，“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毕竟，这件事之后，林渊也彻底放下了，我们也不用再担心他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把照片放在桌上：“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搂住苏晚，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别再看这些旧东西了。我们去做饭吧，念念说今天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好啊！”苏晚笑着点头，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肉。”
厉沉舟看着苏晚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照片，心里充满了满足。
生活就是这样，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和插曲。有些插曲，可能会让你痛苦，让你狼狈，让你愤怒。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你回过头再看的时候，会发现，那些曾经让你难以释怀的事情，其实都只是人生路上的小小考验。
而那些考验，最终都会让你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厉沉舟拿起照片，随手放进了抽屉里。他不想再回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他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厨房传来了苏晚哼歌的声音，还有切菜的清脆声响。念念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没有恩怨，没有纷争，只有家人的陪伴，和柴米油盐的平淡幸福。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着苏晚做的红烧肉。念念吃得满嘴流油，不停地说：“妈妈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苏晚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慢点吃，别噎着。”
厉沉舟看着眼前的妻女，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香浓郁，入口即化。
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日子一天天过着，平淡而温馨。厉沉舟的公司越做越大，成为了市里的龙头企业。苏晚的花店也开了分店，成为了小有名气的花店老板。念念也长大了，上了小学，成绩优异，活泼可爱。
他们偶尔也会去KtV唱歌，只是再也不会唱那首《慢慢喜欢你》了。每次去，小张和公司的员工们都会起哄，让厉沉舟唱一首，但厉沉舟总是笑着拒绝。
不是不想唱，而是觉得，有些歌，有些回忆，还是留在心里比较好。
有一次，小张喝醉了，又提起了那天在KtV的事情，笑着说道：“厉总，你还记得吗？那天林渊突然闯进来，还……还亲了你，你当时喊错了名字，喊成陆泽了，哈哈哈哈！”
厉沉舟的脸瞬间就黑了，瞪了小张一眼：“喝多了？胡说八道什么！”
苏晚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当时喊的是陆泽啊？我还以为你喊的是小张呢！”
厉沉舟的脸更黑了，拿起桌上的纸巾，朝着小张扔了过去：“滚远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小张笑着躲开了，包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厉沉舟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尴尬的、狼狈的、愤怒的过往，都已经被时间冲淡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欢笑和幸福。
他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道：“来，干杯！祝我们以后越来越好！”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包厢里的灯光依旧闪烁，音乐依旧喧闹，但这次，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厉沉舟看着身边的苏晚，苏晚也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爱意。
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惊喜在等着他们。但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同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而那些曾经的恩怨和不愉快，都将成为他们人生路上的点缀，提醒着他们，要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夜色渐深，KtV里的歌声和笑声，还在继续。
这是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夜晚，也是他们幸福人生中，一个平凡而又珍贵的缩影。
KtV包厢里的音乐还在震耳欲聋地响着，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首欢快的流行歌，画面里的男女歌手在镜头前扭动着身体，歌声甜腻得发齁。厉沉舟捏着话筒，刚结束一首老歌，嗓子有点干，转身想去茶几上拿水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柜子。
这柜子是老式的实木柜，深棕色，带着雕花，和包厢里新潮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平时大家都把它当成杂物柜，堆着些没用的麦克风和破损的遥控器。刚才小张他们打闹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撞到了柜子，柜门被撞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一角。
“这柜子怎么开了？”厉沉舟皱了皱眉，顺手就走了过去。他向来有点强迫症，见不得东西乱糟糟的，想着顺手把柜门关上，免得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他伸手握住柜门的把手，刚想往里推，却感觉到柜门后面好像卡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推不动。
“奇怪。”厉沉舟嘀咕了一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本以为是里面的杂物堆得太满，卡住了柜门，可这一推，却感觉到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一个重物从柜子里掉了出来，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那声音沉闷又厚重，不像是什么麦克风、遥控器之类的小物件。
包厢里的音乐瞬间停了下来。
正在唱歌的小张，正在划拳的员工，还有凑在一起聊天的几个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厉沉舟这边，脸上还带着玩闹时的笑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厉沉舟也愣在原地，低头朝着地上看去。
那东西掉在地上，侧身蜷缩着，身上盖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白布被摔得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截苍白纤细的胳膊。
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从厉沉舟的脚底窜了上来，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他的心跳猛地加速，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东西，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房间，此刻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小张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慌。
“厉……厉总，那是什么啊？”一个胆子小的女员工，声音颤抖着问道，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同事身后躲了躲。
厉沉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白布。他想上前去看看，又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这里的领头人，不能慌，要是连他都慌了，其他人只会更乱。
他缓缓地蹲下身，手指颤抖着，伸向那块白布。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那不是布料该有的温度，而是一种……死人身上才有的寒意。
厉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猛地闭上眼，然后又猛地睁开，一把掀开了那块白布。
白布被掀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杂物，而是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正是公司的工服款式。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是个死人。
厉沉舟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瞬间崩塌。他怎么也没想到，柜子里竟然藏着一具尸体！巨大的恐惧和震惊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喉咙里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嗷——！”
这一声叫，完全不像是平时那个沉稳冷静的厉总发出的，带着一丝破音，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包厢里彻底乱了套。
女员工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躲到了男同事身后，有的甚至直接哭了出来。小张也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手里的话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尸体旁边，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死……死人了！”
“妈呀！柜子里怎么会有死人啊！”
“快……快报警！”
尖叫声、哭喊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原本热闹的包厢，此刻变成了人间地狱。
厉沉舟也慌了神，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衬衫后背。他盯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涣散，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仔细地端详着地上的小姑娘。
虽然她的脸色苍白，头发散乱，但厉沉舟还是认出来了。
这是公司刚入职没多久的一个实习生，叫林晓，才二十岁，刚从大学毕业，长得清秀文静，平时在公司里很乖巧，做事情也很认真。上次项目总结会上，她还因为表现出色，被厉沉舟当众表扬过。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死在这里？还被藏在了KtV包厢的柜子里？
无数个问号在厉沉舟的脑海里盘旋，让他头痛欲裂。他伸出手，想去探探林晓的鼻息，可手指伸到一半，又猛地缩了回来。
他怕，他真的怕。
怕自己的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这……这是我公司的员工啊。”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他抬起头，看向周围慌乱的员工，像是在寻求确认，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叫林晓，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刚入职不到一个月……”
他的话，让包厢里的恐慌更甚。
员工们都认识林晓，虽然她入职时间短，但为人谦和，和大家关系都不错。现在看到她冰冷地躺在地上，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林晓？真的是她？”小张也缓过神来，凑上前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她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庆功宴，她好像没来啊！”
小张说得对。今天是公司项目圆满结束的庆功宴，他负责统计人数和订包厢，林晓因为家里有事，特意提前请假了，并没有来参加。
那她为什么会死在KtV的包厢里？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正是厉沉舟的贴身保镖。
他们本来在KtV大厅里待命，听到包厢里传来的尖叫声和厉沉舟那声惊恐的大叫，担心厉沉舟出事，立刻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保镖叫阿力，跟了厉沉舟很多年，身手矫健，遇事沉稳。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地上的尸体，还有满屋子慌乱的人，眉头瞬间皱紧。
“厉总，您没事吧？”阿力快步走到厉沉舟身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同时示意其他几个保镖，“你们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准进来，也不准出去！”
“是！”其他几个保镖立刻领命，分散开来，守住了包厢的门和窗户，形成了一道人墙，防止有人趁机作乱，也避免了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惨状。
厉沉舟看到阿力他们来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阿力他们都是专业的，有他们在，至少能稳住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没事。你们过来，仔细看看地上的人，确认一下身份，还有……看看她还有没有气。”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艰难。
阿力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两个保镖上前。那两个保镖都是退伍军人，见过不少场面，虽然看到尸体也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慌乱。
他们小心翼翼地蹲下身，避开地上的血迹（刚才尸体掉落时，额头磕在地板上，流出了一点暗红色的血），仔细地检查起来。
一个保镖伸出手指，探了探林晓的颈动脉，又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对着阿力低声说道：“力哥，没气了，身体已经凉了，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另一个保镖则仔细地端详着林晓的脸，又检查了她身上的衣物和随身物品，说道：“力哥，她身上穿着的是厉氏集团的员工制服，口袋里有工牌，上面写着名字，林晓，职位是实习生。”
这个结果，印证了厉沉舟的判断。
厉沉舟闭了闭眼，心里一阵沉重。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死在了自己公司庆功宴的包厢里，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他都脱不了干系。
“报警了吗？”厉沉舟睁开眼，看向小张。
小张连忙点头：“报了！我刚才就偷偷打了110，警察应该很快就到了！”
“好。”厉沉舟点了点头，又看向阿力，“阿力，你让人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东西，包括地上的尸体和柜子里的物品。另外，安抚一下公司的员工，让他们冷静下来，一会儿警察来了，好好配合调查。”
“明白，厉总。”阿力立刻领命，转身对着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员工说道，“大家别慌，警察马上就到。现在都待在原地，不要乱动，也不要大声喧哗，一会儿警察来了，问什么就说什么，如实回答就行。”
有了阿力的安抚，员工们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哭声渐渐停了下来，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和不安，互相依偎着，不敢再看地上的尸体。
厉沉舟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稍微缓解了他心里的燥热和恐慌。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林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是自杀，还是他杀？
如果是自杀，她为什么要选择在KtV的包厢里，而且还是公司庆功宴的包厢？她和公司，或者和某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如果是他杀，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她？又为什么要把她的尸体藏在这个包厢的柜子里？是随机选择的，还是特意针对公司，针对自己？
一个个疑问，像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脑海，让他无法平静。
他想起林晓平时在公司的样子，文静、内向，不太爱说话，但工作很认真，每次交给她的任务，都能完成得很好。他记得有一次，林晓因为不小心把一份文件的格式弄错了，还特意跑到他的办公室，红着脸，一个劲地道歉，态度非常诚恳。
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怎么会遭遇这种不幸？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惋惜和愤怒。
没过多久，包厢外面就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很快，警察就来到了包厢门口。
为首的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姓赵，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
阿力上前，和赵队长简单沟通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包厢的门。
赵队长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眉头皱了皱，然后对着身后的警察说道：“先封锁现场，进行勘查。法医呢？让法医赶紧过来。”
“是，赵队。”几个警察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拉起了警戒线，把员工们和尸体隔离开来，有的拿出相机，开始拍摄现场照片，还有的戴上手套，仔细检查着包厢里的每一个角落。
很快，法医也赶到了，蹲在地上，开始对林晓的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
赵队长走到厉沉舟面前，伸出手：“你好，厉总，我是市刑侦队的赵强。”
厉沉舟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语气沉重地说道：“赵队长，你好。地上的死者，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叫林晓，是个实习生。”
“我知道。”赵强点了点头，拿出笔记本和笔，“厉总，麻烦你跟我说说情况，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从庆功宴开始，到他发现柜门开了，想关上，结果尸体掉了出来，再到他认出死者是林晓，一五一十，没有任何隐瞒。
赵强一边听，一边快速地记录着，时不时地打断他，问一些细节问题。
“你确定，你打开柜门之前，柜门只是开了一条缝？”
“是的，我看得很清楚。”
“你们今天什么时候订的包厢？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聚会的？”
“今天下午五点订的包厢，我们七点左右开始聚会的，发现尸体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半。”
“这个包厢，在你们来之前，有没有其他人用过？”
这个问题，让厉沉舟愣了一下。他看向小张：“小张，这个包厢，我们订之前，有没有人用过？”
小张连忙说道：“我订包厢的时候，特意问过KtV的经理，他说这个包厢今天下午一直是空着的，我们是第一个用的。”
赵强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一个警察说道：“去问问KtV的经理，核实一下这个情况，另外，调取一下KtV今天的监控，尤其是这个包厢门口，还有电梯、走廊的监控，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赵队。”那个警察立刻转身离开了。
这时，法医站起身，走到赵强身边，低声说道：“赵队，初步检查，死者为女性，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到六个小时之前。死者的头部有明显的钝器伤痕，应该是致命伤。具体的死因，还需要回去进行详细的尸检才能确定。”
四到六个小时之前？
厉沉舟心里一算，那就是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到KtV，包厢是空着的。
也就是说，林晓是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被人杀害，然后藏在了这个包厢的柜子里。
赵强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了：“这么说，凶手是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把尸体藏在这里了。厉总，你们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矛盾？或者说，这个叫林晓的员工，有没有和谁结过仇？”
厉沉舟摇了摇头：“我们公司最近一切正常，项目进展得很顺利，没有什么大的矛盾。至于林晓，她刚入职不到一个月，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不太和人交流，据我所知，她应该没有和谁结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以问问我们公司的其他员工，他们和林晓接触得更多一些。”
赵强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我们会单独询问你们公司的员工。厉总，麻烦你让你的员工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一个一个，跟我们去旁边的包厢做笔录。”
“没问题。”厉沉舟立刻对着小张说道，“小张，你安排一下，让大家配合赵队长他们的工作，如实回答问题。”
“好的，厉总。”小张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公司的员工们，虽然还是很害怕，但都知道这是必须做的，一个个排着队，跟着警察，去了旁边的包厢做笔录。
包厢里，只剩下厉沉舟、阿力，还有赵强和几个正在勘查现场的警察。
赵强走到那个柜子面前，仔细地检查着。柜子是老式的，内部空间很大，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灰尘，什么都没有。柜子的内壁上，有一些轻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
“这个柜子，平时都是用来放杂物的？”赵强问道。
“是的。”厉沉舟说道，“KtV的人说，这个柜子是包厢自带的，平时没什么用，就用来堆一些没用的麦克风、遥控器之类的东西。我们今天来的时候，里面也是空的，只有一些灰尘。”
赵强点了点头，又看向包厢的窗户：“窗户是锁着的吗？”
“是的，我们进来之后，就没开过窗户。”阿力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检查过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赵强走到窗户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的锁扣，然后说道：“锁扣是完好的，没有撬动的痕迹。那凶手，很可能是从门口进来的。”
他又看向包厢门口的监控位置：“门口的监控，应该能拍到谁进来过这个包厢。”
勘查现场的警察，在柜子的把手和柜门内侧，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在地板上，除了死者的血迹，还发现了几个模糊的脚印。
“赵队，提取到了指纹和脚印，回去比对一下，应该能有线索。”一个警察说道。
“好。”赵强点了点头，“把提取到的指纹和脚印，立刻送回局里，进行比对。另外，查一下死者林晓的社会关系，她的家人、朋友、同学，还有公司的同事，都要查清楚。”
“是。”
接下来的时间，厉沉舟和阿力，也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厉沉舟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警察，包括林晓在公司的表现，她请假的事情，还有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等所有笔录都做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KtV里的庆功宴，早就已经散了。公司的员工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厉沉舟让阿力安排车子，把他们一个个送回了家，并且嘱咐他们，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和公司联系。
小张因为受到了惊吓，脸色一直很苍白，厉沉舟让他也早点回去休息，公司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包厢里，警察还在进行最后的勘查。厉沉舟站在包厢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还有地上那个被白布重新盖起来的尸体，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赵强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厉总，现场勘查得差不多了，尸体我们要带回局里，进行进一步的尸检。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赵队长，麻烦你们了。一定要尽快查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职责。”赵强说道，“对了，你最近也要注意安全。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的目标是谁，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强的意思。凶手把尸体藏在他公司庆功宴的包厢里，说不定，就是冲着他来的。
“我知道了，谢谢赵队长提醒。”厉沉舟说道。
赵强点了点头，带着警察，抬着尸体，离开了KtV。
很快，KtV里就只剩下厉沉舟和阿力两个人了。
包厢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酒杯、零食袋，还有警察留下的警戒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厉总，我们也回去吧。”阿力看着厉沉舟疲惫的样子，说道。
厉沉舟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厢。
走出KtV，凌晨的凉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寒意，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照亮了回家的路。
阿力开车，厉沉舟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脑子里全是林晓的样子，还有那具冰冷的尸体。
他拿出手机，想给苏晚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不回去了。可手指放在拨号键上，又犹豫了。
苏晚胆子小，要是让她知道自己遇到了这种事，肯定会吓得睡不着觉。而且，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苏晚应该早就睡着了。
厉沉舟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决定明天早上再告诉她。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厉沉舟洗漱了一下，没有去卧室，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林晓的尸体，赵队长的问话，员工们惊恐的表情，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让他无法平静。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更不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冲着林晓来的，还是冲着他，冲着厉氏集团来的。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苏晚醒来，发现厉沉舟不在卧室里，心里有些疑惑。她走到客厅，看到厉沉舟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
“沉舟，你怎么在这儿睡了？”苏晚走过去，轻声问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庆功宴喝多了？”
厉沉舟睁开眼睛，看到苏晚，心里一阵温暖。他坐起身，握住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苏晚听着，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死……死人了？还是你们公司的员工？”苏晚的声音都在发抖，“沉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别担心。”厉沉舟连忙安慰她，“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苏晚的心里充满了后怕，“那个小姑娘，太可怜了。沉舟，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点，我怕……我怕凶手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阿力他们会保护好我的。”厉沉舟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我没事的。对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尤其是念念，别吓到孩子。”
“我知道。”苏晚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下班早点回来。”
“好。”
厉沉舟在家简单吃了点早餐，就匆匆赶到了公司。
他一到公司，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员工们都在小声地议论着昨晚的事情，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看到厉沉舟来了，大家都立刻闭上了嘴，低下头，不敢看他。
厉沉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没多久，小张就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厉总，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另外，林晓的家人，刚才给公司打电话了，问林晓为什么没来上班，还说联系不上她。”小张的语气很为难，“我们……我们该怎么跟他们说啊？”
厉沉舟的眉头皱了起来。
林晓的家人联系不上她，肯定很着急。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早晚都要告诉他们。
“你先别跟他们说实情。”厉沉舟想了想，说道，“就说林晓有点事，暂时没来上班，我们正在联系她，让他们先别着急。等警察那边有了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再和他们联系，亲自上门，跟他们解释清楚。”
“好的，厉总。”小张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小张走后，厉沉舟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赵强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赵队长，早上好。”厉沉舟说道，“关于林晓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厉总，早上好。”赵强的声音传来，“我们连夜对现场提取的指纹和脚印进行了比对，有了一些发现。另外，监控也调取出来了，正在查看。”
“什么发现？”厉沉舟连忙问道。
“我们在柜子的把手上，提取到了一枚陌生的指纹，不是你们公司员工的，也不是KtV工作人员的。”赵强说道，“我们已经把指纹录入了全国指纹库，正在比对。脚印的话，比较模糊，只能看出是一双男士运动鞋，尺码是42码。”
“那监控呢？监控里有没有拍到可疑人员？”
“监控还在查看，那个KtV的监控有点多，需要时间。”赵强说道，“另外，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林晓的社会关系了，她的家人、朋友、同学，我们都会一一走访。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麻烦你了，赵队长。”厉沉舟说道。
挂了电话，厉沉舟靠在椅背上，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警察已经有了一些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凶手。
他拿起林晓的员工档案，仔细地看了起来。
档案上的信息很简单，林晓，二十岁，老家在邻市的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农民，还有一个弟弟，正在上高中。她毕业于本市的一所普通大学，学的是文秘专业，成绩优异，毕业后，通过校招，进入了厉氏集团，成为了一名实习生。
档案里，还有一张林晓的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梳着马尾辫，嘴角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眼神清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厉沉舟看着照片，心里一阵酸楚。
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凋零了，她的父母，她的家人，该有多伤心啊。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一边关注着林晓案子的进展。
警察那边，每天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告知他案件的最新进展。
他们走访了林晓的家人，林晓的父母得知女儿去世的消息后，当场就崩溃了，哭着赶到了市里。厉沉舟亲自去接待了他们，给了他们一笔慰问金，并且承诺，一定会配合警察，抓到凶手，给他们一个交代。
林晓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告诉警察，林晓在市里，除了公司的同事，没有什么朋友，平时很少出去玩，每天都是公司和出租屋两点一线。
警察又走访了林晓的同学和老师，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林晓在学校里，性格内向，不太合群，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和谁结过仇。
监控方面，警察也有了一些发现。
他们调取了KtV下午四点到六点的监控，发现下午四点半左右，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走进了那个包厢。这个男人，身形中等，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和现场提取到的脚印尺码相符。
他在包厢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的手里，好像提着一个什么东西，但因为监控角度的问题，看得不太清楚。
警察推测，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杀害林晓，并把她的尸体藏在柜子里的凶手。
但因为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监控没有拍到他的脸，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枚陌生的指纹。
厉沉舟得知这个消息后，让阿力也派人去调查。阿力在道上有很多关系，说不定能查到一些警察查不到的线索。
阿力领命后，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公司里的气氛，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在厉沉舟的安抚和引导下，都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只是，每当有人路过林晓曾经坐过的工位时，都会忍不住放慢脚步，眼神里带着一丝惋惜。
林晓的工位，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桌上放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一个粉色的水杯，还有几本摊开的工作笔记。只是，那个曾经坐在工位上，认真工作的小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厉沉舟偶尔会路过那里，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工位，心里一阵感慨。
他让人把林晓的东西，好好地收了起来，等案子结束后，再交给她的父母。
三天后，警察那边传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赵强给厉沉舟打电话，语气兴奋地说道：“厉总，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
厉沉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赵队长，怎么样？查到是谁了吗？”
“查到了！”赵强说道，“那枚指纹，属于一个叫孙浩的男人，三十岁，有前科，五年前因为抢劫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一年前刚出狱。”
“孙浩？”厉沉舟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和林晓有关系吗？”
“目前还不清楚。”赵强说道，“我们正在调查孙浩的下落，他出狱后，就没有固定的工作和住所，行踪很不稳定。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他。”
“太好了！”厉沉舟松了一口气，“赵队长，麻烦你们尽快抓住他，查明真相。”
“放心吧，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跑不了的。”赵强说道。
挂了电话，厉沉舟的心里，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立刻给阿力打了电话，让阿力也派人去查孙浩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警察。
阿力很快就传来了消息，他通过道上的朋友，查到孙浩最近经常在城东的一个城中村出没，那里鱼龙混杂，是很多无业游民的聚集地。
厉沉舟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强。
赵强收到消息后，立刻带领刑侦队的警察，赶到了城东的城中村，进行布控。
经过一天一夜的蹲守，第二天早上，警察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将孙浩抓获了。
孙浩被抓的时候，正在睡觉，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和监控里的男人穿着一模一样。
抓到孙浩后，警察立刻对他进行了审讯。
一开始，孙浩还拒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但当警察拿出指纹比对结果，还有KtV的监控录像时，孙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如实交代了自己杀害林晓的犯罪事实。
当赵强把审讯结果告诉厉沉舟的时候，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孙浩和林晓，竟然根本不认识。
孙浩出狱后，一直没有工作，手头很紧。那天下午，他本来是想去KtV附近，找个机会，偷点东西。他看到林晓一个人，背着包，走进了KtV，以为她是个有钱人，就跟了上去。
林晓那天请假，是因为她的生日快到了，想提前去KtV，预订一个小包厢，和几个室友一起庆祝生日。她刚走进厉沉舟他们后来用的那个包厢，想看看环境，孙浩就跟了进去，持刀威胁她，让她把钱交出来。
林晓吓坏了，想大声呼救，孙浩情急之下，就拿起包厢里的一个烟灰缸，朝着林晓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林晓当场就失去了呼吸。
孙浩杀了人，非常害怕，看到包厢里有个柜子，就把林晓的尸体藏了进去，然后关上门，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他没想到，这个包厢，晚上会被厉沉舟他们订下来，更没想到，尸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真相大白。
这竟然是一起随机的抢劫杀人案。
厉沉舟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本以为，这起案件，可能和公司有关，或者和林晓的个人恩怨有关，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起毫无预兆的悲剧。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毁在了一个亡命之徒的手里。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惋惜。如果林晓那天没有去KtV，如果她没有遇到孙浩，她的人生，本该是充满希望的。她会顺利转正，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会孝顺父母，会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幸福。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孙浩被抓获后，很快就被提起了公诉，因为犯故意杀人罪和抢劫罪，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刑。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厉沉舟正在林晓的墓前。
林晓的父母，把她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安葬在了村后的山坡上。厉沉舟特意抽出时间，赶了过去。
墓碑上，是林晓那张微笑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依旧那么年轻，那么文静。
厉沉舟把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晓，凶手抓到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安息吧。”
风吹过山坡，带着一丝凉意，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厉沉舟站在墓前，沉默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回到市里，厉沉舟做了一个决定。
他以林晓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助学金，专门资助那些像林晓一样，来自贫困家庭，品学兼优的大学生。他还联系了林晓的父母，告诉他们，以后她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他来承担，直到他大学毕业。
林晓的父母，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厉沉舟，不停地道谢。
厉沉舟只是摇了摇头，他觉得，这是他唯一能为林晓做的事情了。
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也渐渐平息了。厉沉舟通过这件事，也更加重视公司员工的安全问题。他在公司里，增加了安保人员，安装了更多的监控设备，还定期组织员工，进行安全知识培训和应急演练。
员工们看到厉沉舟的所作所为，都很感动，对他更加敬佩和信任。公司的凝聚力，反而比以前更强了。
苏晚也很支持厉沉舟的决定，她还主动提出，要和厉沉舟一起，管理那个助学金，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晓的案子，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但厉沉舟，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偶尔会想起那个文静内向的小姑娘，想起她红着脸道歉的样子，想起她躺在KtV包厢里，冰冷的尸体。
这件事，也让他更加明白了生命的脆弱和珍贵。
他更加珍惜和苏晚、和念念在一起的时光，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每天下班，他都会准时回家，陪苏晚做饭，陪念念玩耍。周末的时候，他会带着一家人，去郊外散心，享受生活的美好。
有一次，一家人去公园野餐，念念指着远处一个正在写生的小姑娘，笑着说道：“爸爸，你看，那个小姐姐，长得好像林晓阿姨啊。”
厉沉舟顺着念念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梳着马尾辫，确实和林晓有几分相似。
他的心里，一阵酸楚，然后笑着摸了摸念念的头：“是啊，是很像。”
苏晚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林晓在天上，看到你这么做，一定会很高兴的。”
厉沉舟点了点头，看向远方。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公园里，孩子们在嬉笑打闹，老人们在悠闲地散步，一切都那么美好。
他知道，林晓一定希望看到这样的景象。
那个KtV包厢，厉沉舟再也没有去过。小张后来去退订的时候，KtV的经理特意给他们道歉，还退还了所有的费用。据说，那个包厢，后来再也没有人敢用了，一直空着，成了KtV里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厉沉舟对此，并不在意。
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那个包厢，而是那个躺在包厢柜子里的小姑娘，和她背后，那个令人惋惜的悲剧。
他会永远记得林晓，记得这个因为一场意外，而短暂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小姑娘。
他也会带着这份记忆，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更加努力地工作，帮助更多的人，让这个世界，少一些这样的悲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
厉沉舟的助学金，已经资助了十几个贫困大学生。林晓的弟弟，也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学习成绩优异，经常给厉沉舟写信，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
厉氏集团的发展，也越来越好，成为了国内知名的企业。厉沉舟和苏晚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念念也长大了，变得更加懂事可爱。
这一年里，厉沉舟再也没有去过KtV。
直到有一天，小张提议，公司又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地点就选在另一家新开的KtV。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生活总要继续，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新的KtV，装修豪华，风格新潮，和上次的KtV完全不同。包厢里，没有那个落满灰尘的实木柜，只有崭新的沙发和先进的音响设备。
公司的员工们，都玩得很开心，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气氛热烈而融洽。
厉沉舟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张拿着话筒，走到他面前：“厉总，唱一首吧！这次，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员工们纷纷附和，鼓掌起哄。
厉沉舟笑了笑，接过话筒，点了一首《平凡之路》。
音乐响起，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在包厢里回荡。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歌声里，带着一丝沧桑，也带着一丝释然。
他想起了林晓，想起了那个KtV包厢里的尸体，想起了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些痛苦的、愤怒的、惋惜的过往，都已经被时间慢慢抚平。
现在的他，更加成熟，更加懂得珍惜。
一曲唱完，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晚走过来，递给了他一杯水，笑着说道：“唱得真好听。”
厉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是啊，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曾经的阴影，那些不愿回首的往事，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包厢里的音乐再次响起，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厉沉舟看着身边的苏晚，看着眼前一张张开心的笑脸，心里充满了满足。
他知道，这就是生活。
有痛苦，有悲伤，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希望，是温暖，是幸福。
而那些曾经的不幸，会成为我们成长的阶梯，让我们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更加坚定地，走向未来。
夜色渐深，KtV里的歌声和笑声，还在继续。
这是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夜晚，也是厉沉舟和他的朋友们，在经历过风雨之后，迎来的又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值得被珍惜，值得被铭记。
深秋的雨下得黏腻，像一块浸了水的破棉絮，沉沉地压在厉沉舟的心上。
厉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着办公桌上一盏台灯，昏黄的光打在摊满文件的桌面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那是银行催款函、供应商解约通知、客户退款申请，每一张纸都像一把尖刀，扎得厉沉舟眼睛生疼。
他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可指尖却在微微发颤。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有的还冒着微弱的火星，混着空气中弥漫的咖啡渍味，透着一股狼狈的颓败。
三天前，公司的核心项目资金链突然断裂。合作多年的投资方卷款跑路，留下一个烂摊子；紧接着，几个大客户联名解约，说是担心厉氏扛不住风险；再然后，银行上门催收，供应商堵住了公司大门……短短七十二小时，曾经在这座城市里叱咤风云的厉氏集团，就从云端摔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砰！”
厉沉舟一拳砸在桌面上，玻璃杯里剩下的半杯冷咖啡溅了出来，在文件上晕开一片褐色的污渍。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乱糟糟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不像样子。
他不是没经历过风浪。从农村出来，白手起家，饿过肚子，被人骗过，也被人踩在脚下过。可那时候年轻，有冲劲，有时间，输得起。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苏晚，有公司上百号员工，有一堆等着他养活的家庭。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飘了进来，驱散了些许烟味和颓败气。苏晚端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手里的保温桶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炖好的东西。
“还没吃饭吧？”苏晚走到办公桌前，把保温桶放在文件旁边，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秋雨，“我炖了点排骨粥，你喝点暖暖胃。”
厉沉舟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事。员工的工资怎么发？银行的贷款怎么还？那些解约的客户怎么挽回？无数个问题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苏晚也不生气，只是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她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粥香飘了出来，里面还放了几颗红枣和枸杞，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再没胃口也得吃点。”苏晚盛了一碗粥，递到他面前，“你这三天加起来也没吃几口东西，就算是为了扛事，也得先把身体保住啊。”
厉沉舟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苏晚清澈的眼睛，心里那股烦躁的火气，莫名地消了一点。他接过粥碗，却没动筷子，只是盯着碗里的粥，眼神空洞。
“晚晚，公司……要倒了。”他艰涩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我没用，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苏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笑着说：“哎呦，小情郎你莫愁。”
这一声“小情郎”，带着几分调侃，几分亲昵，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苏晚经常用来逗他的话。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刚起步的小老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苏晚就总用这种玩笑话，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厉沉舟愣住了，抬起头，看着苏晚带着笑意的眼睛。
多久了？好像自从公司越做越大，他越来越忙，他们之间就很少有这种轻松的时刻了。他总是忙着开会，忙着谈项目，忙着应酬，忽略了她，也忽略了自己。
愣神间，苏晚已经把那勺粥喂到了他嘴边。厉沉舟下意识地张嘴，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甜味和排骨的鲜香，熨帖得他那颗焦躁的心，也跟着暖了一点。
“我怎能不愁？”
突然，厉沉舟猛地放下粥碗，双手撑在桌子上，猛地一拍桌面，桌上的文件都跟着抖了抖。他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红着眼睛，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公司倒了！我们欠银行几千万！还有上百号员工等着发工资！那些跟着我干了好几年的老兄弟，我怎么对得起他们？！还有你，晚晚，我本来想给你更好的生活，可现在……我连给你一个安稳的家都做不到了！”
他像一头被困在绝境里的野兽，愤怒、无助，又带着深深的自责。这些话，他憋了三天，不敢对别人说，只能对着苏晚，对着这个他最信任、最爱的人，倾诉出来。
苏晚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但眼神依旧温柔。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厉沉舟喘着粗气，说了半天，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着。
这是苏晚第一次看到厉沉舟这样。在她心里，厉沉舟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再大的困难，他都能扛起来，从来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她心里也跟着难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厉沉舟的后背，动作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放下手，眼眶依旧通红，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晚晚，我不该在你面前发脾气。”
苏晚摇了摇头，笑着说：“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压力大，发泄出来就好了。”
她说着，突然站起身，双手抓住自己米白色针织衫的袖口，轻轻往上一挽。
她的动作很自然，带着一种随性的洒脱。随着袖口被挽起，露出了两条白皙纤细的胳膊。
厉沉舟一开始还没明白她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看着她的胳膊。
苏晚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透着健康光泽的白。胳膊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线条流畅优美，手腕纤细，手指修长。因为刚炖完粥，指尖还有一点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格外好看。
可渐渐地，厉沉舟的眼神变了。
他看到苏晚的左胳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道疤痕不长，大概有两厘米左右，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苏晚为了救他留下的。
那时候他还在创业初期，因为抢了一个项目，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有一次，他被那伙人堵在巷子里，眼看就要吃亏，刚好苏晚路过。她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替他挡了一下，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
那时候他问她，为什么要救一个陌生人。苏晚笑着说，看他长得像个好人，而且，她最看不惯这种以多欺少的事。
就是那一次，他对这个勇敢又善良的姑娘，动了心。
再往上看，苏晚的右胳膊上，有一块小小的胎记，像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长在胳膊肘内侧。
他记得，有一次他们去海边玩，苏晚穿着泳衣，他看到了这块胎记，还笑着说，这是老天爷给她盖的章，以后走到哪里，他都能认出她。
苏晚的胳膊很细，却很有力量。他记得，她曾经用这双手，给他洗衣做饭，给他整理文件，给他按摩酸痛的肩膀。在他生病的时候，是这双手，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在他失意的时候，是这双手，给他温暖的拥抱。
看着这两条挽起袖子的胳膊，厉沉舟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和苏晚有关的画面。那些画面，温暖、清晰，带着淡淡的烟火气，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和绝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纠结于公司的倒闭，纠结于金钱和面子，却忘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一直都在他身边。
公司没了，可以再建。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苏晚，只有一个。
只要苏晚还在，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算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怕的？
那些所谓的困难和挫折，在这份沉甸甸的感情面前，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厉沉舟的眼神，渐渐从迷茫、痛苦，变得清明、坚定。他脸上的颓败和焦躁，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和释然。
他看着苏晚，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力量。
苏晚看到他的变化，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挽起袖子，不是要干什么，只是想让他明白，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这点困难，不算什么。他们还有彼此，还有一双可以重新打拼的手。
“怎么，不发愁了？”苏晚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
厉沉舟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握住了苏晚挽着袖子的胳膊。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包裹着她纤细的手腕。
“不愁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平静，“公司倒了，大不了从头再来。钱没了，我们可以一起赚。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拿起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排骨粥，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粥的温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了胃，也暖了心。
苏晚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不够我再去给你盛。”
“够了，够了。”厉沉舟几口喝完粥，放下碗，看着苏晚，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晚晚，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粥渍，“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公司做大了，你反而越来越不开心了。每天忙着应酬，忙着赚钱，脸上的笑容都少了。现在这样，虽然苦了点，但我觉得，我们反而能回到以前那种简单的日子。”
厉沉舟心里一动。他确实很久没有好好陪过苏晚了。以前公司小的时候，他们虽然没钱，但每天都能在一起。他去跑业务，苏晚就在小办公室里给他守着，晚上一起回家，路上买个烤红薯，都觉得很幸福。
是他，在追逐名利的路上，渐渐迷失了自己，也忽略了身边的幸福。
“你说得对。”厉沉舟握住苏晚的手，认真地说，“以后，我一定多陪你。我们一起，慢慢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林渊和陆泽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林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厉沉舟面前，说道：“厉总，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公司资产清单。虽然大部分资产都被冻结了，但我们在厉家村的那个果园还在，还有几处房产，也可以抵押出去。另外，之前跟着我们的几个老客户，我联系了一下，他们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只要我们能拿出新的方案。”
陆泽也说道：“我那边也联系了几个投资人，虽然他们不敢一下子投太多，但愿意先给我们一笔启动资金。厉沉舟，事在人为，公司倒了不算什么，我们再把它建起来就是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兄弟，厉沉舟心里一阵暖流。公司倒了，他们没有离开，反而选择留下来，陪着他一起东山再起。
他站起身，拍了拍林渊和陆泽的肩膀，笑着说：“好！我们一起，从头再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办公室里，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重整旗鼓的工作中。
他先是变卖了几处非必要的房产，还清了一部分银行贷款，缓解了燃眉之急。然后，他带着林渊，去厉家村的果园，重新规划了种植方案。以前果园只是公司的一个副业，现在，他打算把果园做成核心业务，主打绿色、有机农产品。
苏晚也没闲着。她利用自己以前做过电商的经验，在网上开了一家店铺，专门卖果园里的水果和农产品。她还拍了很多果园的视频，发布在网上，没想到，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陆泽则负责市场推广和融资。他凭借自己在金融圈的人脉，拉到了一笔不小的投资，还和几家大型超市达成了合作协议，让果园的产品能够直接进入超市货架。
一开始，日子过得很艰难。他们没有了以前的豪华办公室，只能在果园旁边租了一间小平房，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厉沉舟每天和果农们一起下地，浇水、施肥、修剪果树，皮肤晒得黝黑，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林渊每天跑市场，谈合作，磨破了好几双鞋，被客户拒绝了无数次，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陆泽为了融资，每天应酬到深夜，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依旧精神抖擞地去工作。
苏晚则一边打理网店，一边照顾他们的生活。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起床，给大家做早饭；晚上，她会炖好汤，等着他们回来。小平房里，每天都充满了饭菜的香味，虽然辛苦，却充满了温暖。
有一次，厉沉舟在修剪果树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崴了脚。苏晚吓得不行，赶紧给他冰敷，又背着他去村里的诊所看病。
晚上，苏晚给厉沉舟洗脚，看着他脚上的淤青，心疼地说：“你慢点，别这么拼命。”
厉沉舟看着她，笑着说：“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以前创业的时候，比这苦多了。而且，现在有你陪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苏晚白了他一眼：“就会说好听的。以后再这么不小心，我就不管你了。”
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努力，渐渐有了回报。
果园里的水果，因为是有机种植，口感好，味道鲜，很快就打开了市场。网上店铺的订单越来越多，超市里的产品也供不应求。很多老客户看到他们的产品这么好，又重新和他们建立了合作关系。
半年后，厉沉舟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名字叫“晚舟农业科技有限公司”，取了他和苏晚名字里的一个字。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发展势头很好，盈利也越来越可观。
这天，是公司成立半年的纪念日。厉沉舟在果园里摆了几桌酒席，邀请了公司的员工和村里的果农们一起庆祝。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果园里，红彤彤的苹果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梨压弯了树枝，一派丰收的景象。
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唱歌，气氛热闹而温馨。
林渊端着酒杯，走到厉沉舟面前，笑着说：“厉总，敬你一杯！没想到，我们真的挺过来了！”
厉沉舟笑着和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陆泽也走了过来，说道：“说起来，还得感谢苏晚。当初要不是苏晚，你估计还在办公室里愁眉不展呢。”
提到苏晚，厉沉舟的眼神瞬间温柔了下来。他转头，看到苏晚正和几个村里的大婶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他放下酒杯，走了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苏晚。
“干什么呢？”苏晚吓了一跳，笑着说道。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厉沉舟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轻声说道，“晚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垮了。”
苏晚转过身，看着他，笑着说：“跟我还说这些。你忘了，我们是夫妻，要同甘共苦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担心过你会垮。我认识的厉沉舟，是个打不倒的小强。就算摔得再惨，也能重新站起来。”
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苏晚一直都相信他，这种信任，是他最大的动力。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起哄，让厉沉舟和苏晚讲讲他们的故事。
厉沉舟也不推辞，拿起酒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两件事，一件是娶了苏晚，另一件，就是在公司倒闭的时候，没有放弃。”
他看着苏晚，笑着说：“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办公室里愁得要死，拍着桌子发脾气。苏晚就说了一句‘哎呦，小情郎你莫愁’，然后挽起了袖子。就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就想通了。公司没了可以再建，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只要她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大家听了，都鼓起掌来。有人喊道：“苏晚姐，你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厉总给点醒了！”
苏晚笑着，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捶了厉沉舟一下：“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厉沉舟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以前，我总觉得，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给老婆最好的生活。可经历了这一切，我才明白，最好的生活，不是住多大的房子，开多好的车，而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身边都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你，一起面对，一起扛。”
他顿了顿，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厉沉舟，在此承诺，以后一定会好好对苏晚，一辈子不离不弃！”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热烈了。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喊道：“在一起！在一起！”
苏晚看着厉沉舟，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却笑得无比灿烂。
夜色渐浓，酒席渐渐散去。大家都离开了，果园里只剩下厉沉舟和苏晚。
两人并肩坐在果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很圆，星星很亮，晚风拂过，带来了阵阵果香。
“你看，这里的星星，比城里的亮多了。”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是啊。”厉沉舟搂着她的腰，说道，“以前在城里，每天忙着应酬，连看星星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好不好？”苏晚问道。
“好啊。”厉沉舟点了点头，“等公司稳定了，我们就在果园旁边盖一栋小房子，种点花，养点鱼，再养一只狗。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苏晚笑着说：“好，我还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桂花树。每年秋天，满院子都是桂花香味。”
“没问题，都听你的。”厉沉舟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星空，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夜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晚舟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越做越大，不仅在当地打响了名气，还把产品卖到了全国各地。厉沉舟也成了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但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变得忙碌而疏远。
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着苏晚在果园里散步，或者一起做饭，一起看书。他学会了放慢脚步，享受生活，也更加珍惜和苏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林渊和陆泽，也成了公司的股东。他们看着厉沉舟和苏晚幸福的样子，心里也很是欣慰。林渊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准备结婚了；陆泽也收敛了以前的玩心，开始认真地经营自己的事业和生活。
有一天，齐衡也回来了。他离开厉沉舟的公司后，去了国外留学，学习农业技术。现在，他学成归来，想要加入晚舟农业科技有限公司，和他们一起，把有机农业做得更好。
厉沉舟当然欢迎。齐衡的加入，给公司注入了新的活力。
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但厉沉舟和苏晚的生活，依旧简单而幸福。
他们没有搬进豪华的别墅，而是真的在果园旁边盖了一栋小房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草，还有一棵桂花树。每年秋天，桂花盛开，满院子都是香味。他们还养了一只金毛，取名叫“元宝”，每天跟着他们在果园里跑。
这天，厉沉舟和苏晚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喝着茶，聊着天。
苏晚看着厉沉舟，突然笑着说：“还记得你当初在办公室里拍桌子的样子吗？那时候，你可真是吓人。”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当然记得。那时候，我真是愁坏了。多亏了你，挽起袖子，一下子就把我给点醒了。”
他伸出手，握住苏晚的手，说道：“晚晚，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苏晚笑着说：“我也是。”
桂花树上，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远处，果园里传来果农们的笑声，元宝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宁静。
厉沉舟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他知道，不管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挑战，只要苏晚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公司倒闭的那段日子，曾经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反而很感激那段经历。如果不是那场危机，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财富、地位、名誉，这些都只是过眼云烟。只有身边的爱人，真挚的朋友，还有那份对生活的热爱，才是永恒的。
厉沉舟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碰了碰苏晚的杯子。
“敬我们。”他笑着说。
“敬我们。”苏晚也笑着回应。
茶香袅袅，花香阵阵，笑声清脆。这个曾经因为公司倒闭而愁眉不展的男人，在爱人的陪伴下，不仅重新站了起来，还收获了比以前更加珍贵的幸福。
而那一句“哎呦，小情郎你莫愁”，还有那挽起袖子的简单动作，也成了他们之间，最温暖、最珍贵的回忆。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厉沉舟知道，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会紧紧抓住身边的幸福，一步一个脚印，和苏晚一起，慢慢地、稳稳地，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就像他们之间的爱情，浓烈而持久，温暖而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