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摄政王府的卧房染得一片漆黑。
楚枫辞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地拂在颈侧。
江辞睁开眼，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光，描摹着他下颌线的轮廓，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
瓷瓶里的药丸早已备好，他动作熟练地撬开楚枫辞的唇，看着那粒药丸在对方无意识的吞咽中滑入喉咙，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静静地躺着，目光像贪婪的藤蔓，缠绕住楚枫辞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那片微凉的唇上。
上一世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冰冷的宫殿，染血的龙袍，还有楚枫辞倒在他面前时，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皇叔……”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俯下身，唇瓣小心翼翼地贴上楚枫辞的。
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像蝴蝶点水般，带着珍视和恐惧。
可当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当唇齿相触的柔软真实得不像话时，某种潜藏在心底的欲望忽然挣脱了束缚。
这个吻渐渐变得急切而深沉。
江辞撬开他的牙关，舌尖试探着探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和不容错辩的占有欲。
他吻得又凶又狠，仿佛要将这两世的思念、恐惧和偏执，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楚枫辞的睫毛在睡梦中轻轻颤动，眉头微蹙，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侵扰，却因为药效的作用，始终没有醒来。
江辞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后背，指尖隔着衣料，感受着底下温热的肌肤和清晰的脊椎线条。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底翻涌着暗沉的光，像即将燎原的野火。
“皇叔……”他含着楚枫辞的唇，含糊不清地呢喃，“别离开我……求你了……”
吻一路往下，落在颈侧那片脆弱的皮肤上，带着点克制不住的啃咬，留下淡淡的红痕。
直到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江辞才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他看着自己留在楚枫辞颈侧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怕。
他差点就失控了。
江辞大口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他看着楚枫辞依旧沉静的睡颜，心脏跳得又快又急，既有得逞的窃喜，又有近乎毁灭的恐惧。
他怕自己这汹涌的占有欲，会吓到皇叔。
江辞重新躺好，小心翼翼地将楚枫辞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把脸埋在对方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直到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再等等……”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等我再强大一点，就能永远留住你了。”
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江辞闭着眼，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仿佛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而楚枫辞，依旧沉睡着，对这深夜里汹涌的暗流，一无所知。
他颈侧的红痕被衣领遮住，像一个隐秘而危险的印记，预示着某些即将失控的未来。
楚枫辞醒来时，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舌尖触到唇角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当是夜里喝水少，上火了。
身侧的江辞还没醒，少年蜷缩着身子，像只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楚枫辞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之前003说的“偷吻”和今早的唇疼忽然在脑海里撞了一下，心里掠过一丝荒谬的猜测。
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自己向来警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他，若是真做了什么，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大概真的是上火了，最近处理政务太忙，难免有些虚火。
他轻轻抽出被江辞枕着的手臂，起身洗漱。
等他换好朝服回到卧房时，江辞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揉眼睛，看见他进来，立刻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皇叔早。”
“早。”楚枫辞走过去，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唇，没什么异常，心里那点疑虑又淡了些。
用过早膳，楚枫辞在书房处理奏折，江辞就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一会儿翻两页书，一会儿又托着腮看他写字，像只闲不住的小松鼠。
楚枫辞正在批阅一份关于漕运的奏折，笔尖悬在纸上思索，腰间忽然一紧。
他低头，看见江辞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还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
“皇叔，”少年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这个奏折好长啊，什么时候才能批完？”
“快了。”楚枫辞无奈地拍了拍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别闹，我得赶紧看完。”
“不嘛。”江辞非但没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带着点痒意，“我想跟皇叔说话。”
楚枫辞被他闹得没法专心，只好放下笔：“说什么？”
“说……说昨天那个新科状元，”江辞眼珠一转，随口找了个话题，“他长得好像话本里的白面书生哦。”
楚枫辞被他逗笑：“陛下看话本看多了。”
他侧过头，正好对上江辞近在咫尺的眼睛。
少年的瞳孔很黑，像浸在水里的墨石，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不知怎的，楚枫辞忽然想起昨晚那阵唇疼，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江辞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反而顺势抓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少年的手指纤细，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轻轻包裹住他的手掌。
“皇叔的手好暖。”江辞摩挲着他的指尖，眼神里带着点痴迷，“比暖炉还暖。”
楚枫辞的手一僵，想抽回来，却被江辞攥得更紧。
少年抬头看他，眼底亮晶晶的，全是纯粹的依赖，让人根本狠不下心推开。
“别闹了。”楚枫辞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我还得批奏折。”
“再握一会儿嘛。”江辞晃了晃他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就一会儿。”
楚枫辞终究还是没挣开。他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在奏折上，心思却有些飘忽。
指尖传来江辞掌心的温度，背后是少年紧贴的胸膛。
看着江辞那副满足的样子，他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黏人一点也正常。
他叹了口气，加快了批阅的速度。罢了，等忙完这阵子，让他早点亲政，或许就不会这么黏人了。
江辞看着楚枫辞认真的侧脸，感受着掌心里温暖的触感，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知道皇叔在想什么，知道他觉得自己只是小孩子。
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让皇叔习惯他的亲近，习惯他的触碰，习惯他的存在。
等皇叔再也离不开他的时候，就会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