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31日，晚上七点。
合肥滨湖国际会展中心，能容纳八千人的主会场座无虚席。这不是普通的年会，这是星海科技的年度战略发布暨员工表彰大会。但今天会场的布置，更像一场战役胜利后的庆功宴。
巨大的舞台背景板上，用粗粝的金属质感字体刻着两行字：
危机破局：800亿总资产，剑指全球
背景板下方，陈列着三件实物展品：左边是一枚晶圆，上面密密麻麻布满芯片——那是星海xh-Soc01芯片的初代测试样片；中间是一块钢板，上面有撞击测试留下的凹痕——来自星海01汽车的首台碰撞试验车；右边是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面放着几份文件——最上面那份，是法院驳回大众专利诉讼的判决书复印件。
三件展品，三个战场。
后台休息室里，林澈正在最后一次核对演讲稿。陈默在调整领带，李娜检查着财务报表的ppt。三人都穿着星海科技深蓝色的工装夹克，这是林澈定的规矩——高管和员工穿一样的衣服，坐在一起吃饭，用一样的工位。
“芯片营收数据最终确认了吗？”林澈问。
“确认了。”李娜把平板递过来，“截至12月30日，xh-Soc01系列芯片全年出货量1280万片，营收149.7亿人民币，四舍五入就是150亿。市场份额35.2%，比第三季度的35%还高了零点二个百分点。”
“汽车呢？”
“星海01汽车，3月上市到年底，累计交付121,358辆。平均售价29.8万，总营收361.6亿。其中，第四季度单月销量突破2万辆，已经进入国内新能源SUV销量前三。”
林澈点点头，继续往下翻。平板上的财务报表密密麻麻，但几个关键数字跳出来：
总资产：803.4亿人民币。
现金及等价物：187.2亿。
研发投入：112.3亿（占总营收22%）。
员工总数：18,743人，其中研发人员8,921人。
“八百亿。”陈默凑过来看了一眼，低声重复这个数字，“三年前，星海刚成立的时候，我们开第一次全体员工大会，在那个租来的小会议室里。当时你说，三年内要做成百亿企业，我觉得你在画饼。”
“结果我们画了个八百亿的饼。”李娜微笑。
林澈放下平板，看向休息室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三十四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鬓角有几根白发。这三年，星海从零到八百亿，而他，也从那个穿越回来只想赚钱的投资者，变成了真正想改变一些东西的企业家。
“林总，还有五分钟。”工作人员敲门提醒。
“走吧。”林澈整理了一下衣领，“去告诉所有人，我们这一年做了什么。”
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时，会场安静下来。
林澈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三件展品前，先摸了摸那块芯片晶圆，冰凉、坚硬；再把手放在碰撞钢板上，能感受到金属的质感和那些凹痕的起伏；最后，他拿起那份判决书，翻开看了看，又放回原处。
“一年前，也是在这里，我们开了2023年的年会。”林澈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会场，“那时候我说，2024年星海要面临三场硬仗：芯片要量产，汽车要上市，还要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八千张面孔：“当时有人私下问我，这三场仗，万一输了一场怎么办？”
会场寂静无声。
“我的回答是——”林澈提高音量，“那就输！但我们输得起！芯片一次流片不成功，就流十次；汽车一次测试不过关，就测百次；被人起诉、被人做空、被人断供，我们就起诉回去、做多回去、自己造出来！”
掌声如雷鸣般炸响，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林澈抬手示意安静，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三分钟的视频。视频没有旁白，只有画面和字幕：
第一幕：星海芯片工厂里，那台来自北方华创的国产光刻机正在运转。工程师们围在监控屏前，屏幕上显示着“良率92.3%”的绿色字样。字幕：【1月-3月：美国应用材料断供光刻机核心部件。4月：北方华创45天研发出替代部件。7月：星海7nm芯片量产。】
第二幕：北京法院的审判庭，法官敲下法槌。大众汽车的法务团队面色铁青，星海的法律顾问举起判决书。字幕：【4月：大众起诉星海专利侵权。8月：法院判决大众专利无效。10月：大众赔偿1.2亿，提出专利交叉许可。】
第三幕：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屏，黑石集团股价暴跌的K线图。切换镜头：澈宇家族办公室交易室，交易员们正在操作。再切换：北京中科院化学所，林澈与陈院士签署合作协议。字幕：【10月：SEc处罚黑石操纵市场。11月：澈宇反做空盈利56亿。12月：星海材料实验室成立，专注光刻胶研发。】
视频结束，灯光重新亮起。
“这就是我们的2024年。”林澈走回舞台中央，“三场危机，三次破局。但我今天不想只说胜利，我想说代价。”
他身后的屏幕切换，出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工程师，穿着防尘服，在无尘室里对着显微镜。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张伟，星海芯片设计部高级工程师，2024年累计加班1472小时，女儿出生时他在实验室。
“张工，你在吗？”林澈问。
台下，第三排中间，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红着眼眶站起来。
“你女儿多大了？”林澈问。
“七个月。”张伟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第一次叫你爸爸是什么时候？”
“上周……她妈妈在视频里教的。”
会场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我们去年有37位员工，因为工作太忙，错过了亲人的手术。有126位员工，孩子的家长会一次都没参加过。有超过两千名员工，全年加班超过1000小时。”林澈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清晰，“这就是代价。星海的每一颗芯片，每一台汽车，每一份财报上的数字，背后都是这些人，用时间、用健康、用对家庭的愧疚换来的。”
他看向张伟：“张工，谢谢你。也谢谢所有在座的，和没在座的星海人。没有你们，星海什么都不是。”
张伟坐下了，用手抹了抹眼睛。他旁边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
“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林澈的声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你们的付出，没有白费！”
大屏幕再次切换，出现一张全球地图。地图上有六个红点闪烁：合肥、上海、北京、硅谷、新加坡、慕尼黑。
“这是我们目前的布局。”林澈指着地图，“合肥是总部，芯片和汽车的制造中心。上海是研发中心，专注软件和算法。北京是材料和基础研究院。硅谷是AI和前沿技术探索。新加坡是东南亚总部。慕尼黑——这是我们上周刚设立的欧洲研发中心，专注汽车底盘和电池技术。”
会场响起一阵骚动。慕尼黑中心的消息，连很多高管都是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要去慕尼黑？”林澈自问自答，“因为德国有全世界最好的汽车工程师，有积淀百年的机械工艺。我们要做的不是闭门造车，而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然后比巨人长得更高。”
他点击控制器，地图上又出现五个蓝色的标记：巴黎、东京、首尔、悉尼、迪拜。
“这是2025年我们要进入的市场。”林澈说，“欧洲、日本、韩国、澳大利亚、中东。星海01的国际版正在做认证，预计明年第三季度在海外上市。”
台下，已经有员工开始激动地交头接耳。
“但这还不是全部。”林澈顿了顿，等会场重新安静，“芯片业务，2025年的目标是市占率突破45%，营收达到250亿。汽车业务，我们要推出第二款车型——星海02，一款中型轿车，目标年销量20万辆。”
他身后的屏幕出现一张设计草图：流线型的车身，贯穿式的前后灯，简洁而富有未来感。台下爆发出欢呼。
“而所有这些的背后——”林澈提高音量，“是我们要在2025年，让星海科技的总资产突破1500亿！营收突破700亿！成为全球新能源和半导体领域，不可忽视的力量！”
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几乎要把会展中心的屋顶掀翻。
但林澈还没说完。他等声音稍歇，走到舞台边缘，近距离看着前排的员工。
“我知道，很多人会说，星海已经成功了。八百亿资产，国内芯片第一，汽车卖到供不应求，我们还怕什么？”
他摇摇头：“我怕。我怕我们满足，我怕我们懈怠，我怕我们忘了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三年时间，我们从零到八百亿。但特斯拉从零到八千亿，用了十七年。台积电从零到三千亿美元市值，用了三十四年。我们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林澈转身，指向大屏幕上的全球地图：“所以，2025年，星海要从‘守成’转向‘进攻’。我们要和特斯拉在全世界抢市场，要和高通在每一个制程节点上拼技术，要和博世、大陆在每一个汽车零部件上比质量。”
他深吸一口气：“危机是最好的试金石。2024年，三场危机磨砺出了我们的‘护城河’。而2025年，我们要用这条河做基础，打造出能够主动出击的‘长矛’！”
“这把长矛的第一击——”林澈点击控制器，屏幕上出现一个倒计时：365天00时00分00秒。
“就是从现在开始，到明年此刻。我们要让星海的芯片，装进欧洲车的引擎盖；要让星海的汽车，停在东京、巴黎、纽约的街头；要让‘星海’这两个字，成为全球硬科技领域，一个响亮的名字！”
倒计时开始跳动：364天23时59分59秒。
会场彻底沸腾了。员工们站起来，挥舞着手中“星海，世界的星海”的牌子。有人在高喊“星海必胜”，有人在拥抱，有人流着泪鼓掌。
陈默和李娜从侧幕走上舞台，站在林澈两侧。三人并肩看着台下那片沸腾的蓝色海洋——那是星海工装的颜色。
“说两句？”林澈看向陈默。
陈默接过话筒，这个平时只和数据、代码打交道的技术官，手有点抖。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大学学微电子，毕业时导师跟我说，中国芯片落后国际至少十年。我当时信了，所以去了美国。十年后我回国加入星海，林总跟我说，我们要用三年追上这十年。我当时觉得他疯了。”
他顿了顿：“今天，2024年最后一天，星海芯片市占率35%，国内第一。我们没疯，我们是把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做成了。”
台下又是一片欢呼。
李娜接过话筒，她的声音冷静但有力：“从财务角度，星海2024年的表现可以打满分。但我想说的是另一组数据：我们今年支付给供应商的款项，总计287亿。这些钱，养活了上千家中国的中小企业。我们缴纳税收41亿，这些钱会变成学校的教室、医院的设备、道路的灯光。”
她看向林澈：“三年前你跟我说，做企业不仅要赚钱，还要改变世界。我当时觉得这话太虚。现在我知道了，改变世界不是一句口号，是每一颗我们造出来的芯片，每一台我们生产的汽车，每一个因为我们而过得更好的人。”
林澈重新接过话筒。他看着台下，看着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看着那些眼睛里的光。
“最后，我想用三句话结束今天的讲话。”他说，“第一句，给所有星海人：谢谢你们，辛苦了。”
“第二句，给所有关心和支持星海的人：2025年，看我们的。”
他停顿，然后几乎是吼出来：“第三句，给所有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
会场所有人屏住呼吸。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因为每一次风吹雨打，都只会让星海这棵树，扎根更深，长得更高！”
晚上十点，年会进入尾声。最后的环节是优秀员工颁奖，一百位来自各个部门的代表上台，从林澈手中接过奖杯和支票——每人五十万奖金。
张伟也在其中。他接过奖杯时，林澈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明年，多陪陪女儿。”
张伟重重点头，眼眶又红了。
颁奖结束后，是全体员工的大合唱。没有选流行歌，选的是《真心英雄》。八千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响彻整个会展中心：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林澈站在台下，没有唱。他静静听着，看着舞台上那些挥舞的手臂，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容。
陈默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明年压力更大了。1500亿资产，700亿营收，全球扩张——每一个都是硬骨头。”
“骨头硬，啃起来才有味道。”林澈接过水，喝了一口，“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人啃。”
他看向正在唱歌的李娜，看向台上领奖的张伟，看向会场里每一个星海人。
“八百亿是什么？是18,743个人的梦想，乘以他们每一天的努力，再乘以三年时间。”林澈说，“1500亿，无非就是这个公式，再往后算一年。”
陈默笑了：“你这数学，比我这个搞芯片的还简单粗暴。”
“真理往往很简单。”林澈也笑了，“做难而正确的事，然后坚持下去。这就是星海过去三年做的一切，也是未来三十年要做的一切。”
歌声渐息，年会正式结束。员工们开始有序退场，很多人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明年的计划。
林澈走出会场，来到会展中心外的广场。十二月底的合肥，夜风很冷。他抬头看向夜空，意外地看见了星星——这座工业城市的天空，平时很少这么清澈。
“林总，车准备好了。”助理走过来。
“等会儿。”林澈说，“我想走走。”
他沿着广场慢慢走，工装夹克在夜风中微微鼓起。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雷军发来的消息：“刚看完你们年会的直播，热血沸腾！小米汽车第一款车用星海芯片，这个决定太对了！”
接着是张一鸣、李斌、何小鹏、曾毓群……几乎整个中国科技圈的企业家，都在这个夜晚发来祝贺。
林澈没有一一回复。他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广场的另一端，一群年轻的星海员工正在合影。他们看到林澈，兴奋地挥手：“林总！一起拍照！”
林澈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年轻人比着剪刀手，笑得灿烂。
“林总，明年我们真能去国外出差吗？”一个戴着眼镜的工程师问。
“能。”林澈说，“想去哪儿？”
“德国！我想去看看慕尼黑工业大学，那是汽车工程的圣地！”
“那就去。”林澈拍拍他的肩，“公司出钱，你去学习，回来教更多人。”
照片拍好了，年轻人欢呼着散开，商量着去哪儿吃跨年宵夜。
林澈独自走向停车场。上车前，他最后回望了一眼会展中心。那栋建筑在夜色中依然灯火通明，像一座发光的堡垒。
车里，李娜已经在等他了。
“直接回酒店？”司机问。
“去工厂。”林澈说，“我想看看，2024年的最后一批车，是怎么下线的。”
车子驶向合肥经开区。星海超级工厂的灯火，在几公里外就能看见。
这一夜，工厂依然在运转。因为明天，就是20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