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绾指尖动作微顿,眉峰轻蹙,语气淡去几分冷意:“不用麻烦,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再说。”
话音落又补了句,“倒是他们几个,让老齐多照看些小臣,别让他知道公司的糟心事,好好玩一天。”
三七应声:“知道了姐姐,我会跟老齐说。但饭必须吃,我让人做了清淡的送来,不耽误你做事。”语气带着几分执拗,半分妥协的余地都没有。
书绾抬眸看他,见他眼底满是坚持,终究松了口:“也好,别太繁琐。”
话音刚落,三七就像变魔术似的,端出一份一看便精心备下的便当,还特意配了声“铛铛铛铛!”
书绾先前被那些人扰起的郁气,瞬间被这搞怪的模样打散,笑着打趣:“你这是早等我这句话了吧?”
三七笑着把便当搁在茶几上,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不然哪敢贸然打扰姐姐做事。”
掀开餐盒,清炒时蔬鲜菜、菌菇汤冒着温热气,还有一小碟书绾爱吃的酱肉,摆盘清爽精致,满是用心。
“知道你这会儿没心思吃重油重盐的,特意让厨房做的清淡口,趁热吃点垫垫。”
三七递过筷子,语气软了些,“再忙也得顾着身子,不然等他们回来见你累着,该心疼了。”
书绾接过筷子,望着餐盒里温热的饭菜,心头因董事而起的戾气渐渐消散,唇角漾开浅淡笑意:“倒是亏你想得周全。”
夹起一筷蔬菜入口,清淡鲜香漫开,驱散了不少疲惫。
三七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吃,语气放轻:“姐姐安心吃,外面有我盯着,有动静立刻告诉你。”
未来几日,书绾或是独自坐镇公司主持会议,雷厉风行梳理残局、稳固人心。
或是带着解雨臣一同列席,手把手教他拆解业务、把控决策,既替他镇住场面,也慢慢帮他夯实根基。
终于在书绾、三七与尹南风连日的暗中核查里,还真让书绾揪出了关键猫腻。
几位涉事董事不仅挪用公款、勾结外部资本,竟还私下转移了解家旗下两处隐秘产业的控制权,背后更牵扯着一股意图渗透老九门的不明势力,算盘远不止撼动股权那么简单。
书绾捏着核查报告的指尖泛白,指节绷出冷硬的弧度,眸底寒芒翻涌如冰,语气淬着彻骨的冷意:“难怪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汪家在背后撑腰,还敢打我的主意,真是自寻死路。”
此话一出,黑瞎子脸上的散漫笑意瞬间敛尽,指间转着的黑金短刃寒光乍现,语气添了几分沉凝。
依旧带着几分不羁却藏着锐色:“原来他们早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暗中渗透了……”
一旁的解雨臣抬眸,童声里带着孩童特有的直接,开口便问:“需要除掉他们吗?”
书绾眸底灵光一闪,忽然勾唇笑了,眼底藏着算计的亮:“不,我不光不除掉他们,还要好好盯着他们。”
解雨臣满脸疑惑,眉梢蹙起,张起灵却已沉声开口,言简意赅:“监视。”
书绾眼前一亮,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许:“还是小官懂我!”
解雨臣似懂非懂,皱着小眉头:“那这些董事还留着?”
“留着当诱饵。”书绾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温和却带着果决。
“他们还有用,等收网时,再一并清算,让他们连同汪家的人,都付出代价。”
张起灵静静立在旁,指尖轻触刀鞘,眸色沉定,显然已认同这布局,只待时机一到,便动手封死汪家所有退路。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解九爷走了。整个解家大院里,说不上少了啥具体东西,可就是透着股空落落的劲儿。
九爷的夫人们早就先走了,如今就剩书绾带着解雨臣,守着这么大的家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俩人无依无靠的,谁见了不眼馋?
刚好赶上黑瞎子跟张起灵外出不在跟前,解家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蠢蠢欲动的,就等着找机会下手。
先是旁支的几个叔伯借着吊唁的由头频频登门,话里话外总绕着家产分配、公司掌权的事,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见书绾应对得体、滴水不漏,又转而撺掇族里的老人施压,说什么“女人家撑不起门户”“雨臣年纪太小镇不住场”,逼着书绾交出管理权。
暗地里更不老实,有人偷偷截留公司的项目回款,有人散播谣言说书绾挪用家产,甚至有人敢在解雨臣上下学的路上动歪心思,想借此拿捏书绾。
黑瞎子和张起灵离开的这几日,书绾夜夜不敢合眼,只静坐在书桌前,烛火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寸步不离等三七的消息。
门扉轻启,解薇轻步而入,低声禀报:“家主,人都扣住了,三七正在审,明日便能出结果。”
书绾抬眸,眼底沉得无半分波澜,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薇薇,转告三七,他们愿说便说,不愿说也无妨,也让他们别死得太痛快。另外,让解诚守紧小臣那边,半根羽毛都不许掺进去,护好他。”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那张平静的脸上,只剩对生命逝去的麻木,以及对人心贪欲的彻骨厌弃。
“是,小姐。”
解薇应声退下,传完消息便折返,静静守在门外。
长夜漫漫,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唯有风声掠过院角,衬得四下愈发沉肃。
书绾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指尖划过桌面冰凉的砚台,眸底只剩一片冷寂。
窗外月色凄清,映得她周身气场愈发沉冽,那些人觊觎家产、算计幼童的嘴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只剩彻骨的厌弃。
她静坐至天微亮,眼底布满红血丝,却毫无倦意。
清晨的解家大院里,解雨臣依旧按往常节奏练功、吊嗓、进食,只是身侧始终跟着贴身下人与丫鬟,寸步不离护着他,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餐厅内,书绾正慢条斯理地用餐,三七推门而入,静静立在一旁,神色沉肃,未发一言。
书绾抬眸瞥他一眼,筷子未停,语气平淡得似全然未挂怀昨夜之事:“三七吃过了吗?累了就先去歇会儿,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