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立柜很高,许长生的眼睛刚好能平视柜顶。
柜顶上落着一层淡淡的灰尘,显然距离上次清理已经有段时间。但看了几秒后,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小齐,你过来。” 许长生转头喊道,“你个高,站上来从上往下拍几张照片,注意要拍清楚。”
“好嘞,师父!” 小齐立刻应道,从老刘手里接过早就准备好的高清照相机,欢快地跳上椅子。
他双手高高举起,调整了几下角度,对着柜顶 “啪啪啪” 连拍了好几张。
许长生又递给小齐一把卷尺:“你量一下,柜顶上那块没有灰尘的区域,长和宽各是多少。”
小齐蹲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用卷尺测量着,嘴里念道:“长 88 厘米,宽 53 厘米,差不多是个长方形。”
听到许长生他们的对话,周莉的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微微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长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猜测更加确定了。
他走到周莉面前,语气严厉得像一把刀:“周莉,柜顶上放的那个大旅行箱,现在在哪里?”
周莉的眼神躲闪着,慌忙摆了摆手:“什么旅行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旅行箱都在柜子里。”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快步走到立柜旁,一下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果然放着两个旅行箱,都是常见的中等尺寸,许长生估摸了一下,一个是 20 寸的,另一个 是24 寸的。
周莉指着箱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看,都在这里。”
许长生摇了摇头,示意小齐把相机递过来。他点开照片,凑到周莉眼前:“你自己看。这张照片很清楚,柜顶有一块长方形的区域没有灰尘,周围却有一层灰。”
“这说明,这里曾经放着一个东西,挡住了灰尘。” 许长生的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尺寸刚好是 88 厘米长、53 厘米宽,显然是个32寸的大旅行箱。”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肯定:“柜子里放不下这个大箱子,所以你只能把它放在柜顶。周围的灰尘是你上次大扫除后留下的,而中间这块区域这么干净,说明箱子是最近才被拿走的。”
许长生的话像一连串重锤,砸在周莉的心上。她盯着照片,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看到周莉哑口无言的样子,许长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个能装下成年人的大旅行箱,在苏蔓失踪后突然消失,这背后的含义太可怕了。
他立刻转身对老刘说:“老刘,你马上下去,去地下车库检查周莉的车!重点查后备箱,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明白!” 老刘不敢耽搁,带了几个人立刻快步朝门口走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周莉靠在门框上,身体微微发抖,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许长生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紧紧抵在周莉低垂的头上。客厅里的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中回荡。
“周莉,看着我。” 他往前迈了半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个大旅行箱,你是不是把苏蔓装进去,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周莉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双手死死绞着衣角。她的下巴抵在胸口,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所有表情,只留下一片沉默的阴影。
许长生放缓了语气,试图用情感击穿她的防线:“我知道你们是最好的闺蜜,一起哭过笑过,彼此是最信任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矛盾,都不该走到这一步,你不能做出丧失理智的事。”
周莉终于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悲凉,却依旧没吐出一个字。她重新低下头,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许长生耐着性子劝了近二十分钟,从两人过往的情谊说到法律的制裁,从苏蔓家人的焦急说到主动坦白的宽大处理。可周莉要么沉默,要么就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地面,牙关咬得死紧。
许长生知道,再耗下去也是徒劳。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清楚,突破口只能寄希望于老刘那边的勘查结果。
他朝一旁的干警递了个眼色,示意看住周莉,自己则走到阳台拨通了老刘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通,老刘汇报道:“许队,车子查得差不多了。”
“有发现吗?血迹、毛发或者其他可疑痕迹?还有一个大旅行箱?” 许长生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暂时没有,” 老刘的声音透着失望,“座椅和后备箱都擦得特别干净,像是刻意清理过。不过…… 也不是没收获。”
许长生的心又瞬间提起:“什么收获?”
“车子装了行车记录仪。” 老刘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兴奋,“我粗略看了下,9 月 16 号晚上和 17 号晚上的视频都还在,还分了好多段,说明这两个晚上车子开出去很久。”
“太好了!” 许长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对着电话沉声吩咐:“马上把记录仪带回局里,技术科全力破解分析,重点看这两个晚上的行驶路线和停靠点。尤其是 17 号晚上,我怀疑箱子就是那天处理的。”
挂了电话,许长生转身回到客厅,目光重新落在周莉身上。此刻的她依旧低着头,但许长生能察觉到,刚才的通话内容让她的身体更加紧绷了。
“周莉,” 许长生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我现在以涉嫌与苏蔓失踪案有关为由,依法对你进行拘留。”
两名女干警立刻上前,架住周莉胳膊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却依旧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