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眠看着玉泽坦荡的眼神,又看向他身后那个虽然努力挺直脊背、却难掩紧张与倔强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他正欲开口,一个尖锐的女声却抢先一步,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从门内传来:
“好大的口气!哪里来的狂徒,也敢在莲花坞门前撒野!”
只见一位身着紫衣、手持紫电(虽未化形,但已灵光流转)的妇人快步走出,正是江枫眠的妻子虞紫鸢。
她凤目含煞,目光如刀锋般刮过玉泽三人,尤其在听到“魏婴”这个名字时,脸上的厌恶与怒气几乎凝成实质。
“魏长泽和藏色?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给我云梦江氏惹下多少麻烦的人,死了还要留下个孽障来继续丢人现眼吗?”
虞紫鸢语速极快,声音拔高,“还有你!什么散修玉泽?听都没听过!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哪里找来个小乞丐,冒充那两人的血脉,来我江氏打秋风、攀关系?!”
她的话如同淬毒的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魏无羡和玉泽。魏无羡的小脸瞬间血色尽褪,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
玉泽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将魏无羡护在身后,周身那股温润的气息骤然变得凛冽。
“虞夫人!”玉泽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请慎言!玉某敬你乃江氏主母,但辱及我已故友人及弟子,恕难容忍。阿婴身份,玉某自有凭证,绝非虚言。今日前来,只为澄清谣言,讨还公道,非为攀附!”
“凭证?什么凭证!”虞紫鸢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我云梦江氏岂是你们这等来历不明之人可以随意污蔑、肆意挑衅的地方?说什么比武道歉,我看你就是故意来落我江氏面子的!”
她的声音极大,传得老远。莲花坞大门前的动静早已吸引了众多目光。不仅有云梦本地的散修和百姓围观,还有一些恰好途经或在云梦办事的其他家族弟子,此刻也纷纷驻足,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有人悄悄拿出传讯符,将“有散修携魏婴之名上云梦江氏挑衅”、“虞夫人大怒”等消息迅速传回家族。这可是个大八卦,牵扯到已故的藏色散人夫妇、云梦江氏,还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散修和那个传说中的孩子!
江枫眠眉头紧锁,对虞紫鸢的言辞颇为不赞同,但此刻在外人面前,他需维持江氏的体面和稳定。
“三娘子!”他沉声制止,然后看向玉泽,语气缓和了几分,却带着宗主的威严,“玉泽道友,内子言辞激烈,还请见谅。不过,阁下此举确实过于突然。关于长泽和藏色之事,以及……这孩子,江某也一直挂心。不如入内详谈?”
他试图将事情控制在小范围内解决。
然而,玉泽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包括那些明显是其他家族眼线的人,朗声道:“江宗主好意心领。但谣言起于市井,便当澄清于市井。玉某行事光明磊落,无需避人耳目。
若江氏认定玉某与徒儿乃攀附诬陷之辈,或认为那些污蔑之言属实,大可派出门下弟子,与玉某切磋一二。
玉某若败,即刻带徒儿离开,并向江氏赔罪;若侥幸得胜,”他目光转向虞紫鸢和那些之前议论纷纷的方向,一字一句道,“便请虞夫人,及所有散布谣言者,收回不当之言,向我故友及徒儿,道歉!”
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虞紫鸢方才的辱骂,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虞紫鸢气得脸色发白,紫电鞭梢灵光爆闪:“狂妄!我今日便替你那不知所谓的‘故友’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作势便要动手。
三娘子!”江枫眠厉声喝止,同时上前一步,挡在虞紫鸢身前。他看向玉泽的眼神变得深邃,知道此事已无法善了。
对方摆明了要将事情闹大,以最直接的方式为那孩子正名。若江氏避而不战,或强行压下,反而坐实了心虚或纵容谣言的嫌疑。
场中气氛剑拔弩张,围观人群窃窃私语,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向四面八方。云梦江氏大门前,这一场因谣言而起的风波,已然演变成关乎名誉、实力与是非对错的公开对峙。
玉泽以一介散修之身,直面仙门大族,只为护住身后少年那不容玷污的身世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