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许将弑师枪横架在案上,玄铁枪身刚离手就泛着凉气,枪尖斜指地面,映得烛火在帐壁上晃出道长枪影。
他取来朱砂墨锭,指腹碾着墨块在砚台里打转,九色灵力顺着指尖渗进墨中——
木系绿光让朱砂融得更匀,火系红光暖着墨汁不凝,圣光白气裹着墨香漫开,冲散了帐内最后一丝邪祟腥气。
墨汁研得稠了,他捏起支狼毫笔,笔尖饱蘸朱红。
视线落在枪身“公道不灭”的铭文上,烛火跳在“公”字的刻痕里,竟透出点微光。
陆云许深吸一口气,屏得胸口发紧——
这破邪符要顺着铭文刻,一丝偏差都不行,符文与枪魂、元婴需得缠成一股,才算真成。
笔尖悬在“公”字铭文上方半寸,九色灵力先探了探——
白光刚触到枪铭,枪身就轻轻颤了颤,像回应似的。
他稳着手腕,笔尖落下去,朱红顺着铭文的刻痕漫开,笔锋转得极慢,每一笔都透着“净邪祟”的执念。
刻到“道”字时,灵力突然涌得急了,朱砂墨顺着枪身往下淌,他赶紧用指腹接住,指腹被烫得发麻——
那是符力初显的温度。
整整一个时辰,他没敢挪过半步,指节绷得发僵,掌心的汗洇湿了枪柄的缠绳。
当最后一笔落在“灭”字尾端,朱红符文突然亮了,顺着四铭文绕成圈,红光裹着铭文的金光,在枪身转了三圈。
陆云许猛地提气,九色元婴的灵力尽数灌向手臂,指尖按在枪脊上——
“喝!”
“嗡——”
枪身发出震耳的鸣响,银白枪光突然暴涨,与朱砂红光缠在一起,竟凝成种厚重的赤金色。
原本冷冽的玄铁枪,此刻像被烈阳焐透,暖意顺着掌心往体内钻,丹田的元婴与枪身共鸣,九色灵光顺着枪杆往上爬,最后全聚在枪尖,亮得晃眼。
他握着枪柄,只觉一股沛然之力撞进经脉,连之前共情邪祟留下的疲惫,都被这股力冲得干干净净。
拎着枪往军械库走时,枪身还在微微震颤,像有活物在枪里喘气。
库房的寒气刚扑过来,枪尖就亮了亮,红光扫过堆在角落的军械——
那几件被邪祟污染的长枪,枪身泛着黑气,枪缨都蔫着,碰一下能冻得指尖发麻。
陆云许凝神,九色灵力往枪尖聚,赤金色枪光又盛了几分。
他抬手对准最靠前的那杆污枪,枪尖离着半尺就发力——
“咻”的一声,赤金光束射出去,正打在污枪的枪头。
黑气瞬间炸了,“滋滋”的响,像被泼了滚油的蚂蚁,一缕缕往弑师枪的符文中钻,被彻底净化成白气散掉。
他走过去捡那杆枪,原本冰冷的枪身变得温润,黑气散尽后,枪身的玄铁光泽又露了出来,连之前锈住的枪栓都能活动了。
陆云许握着自己的弑师枪,枪尖的红光渐渐淡成暖芒,枪身的震动也缓了,像完成使命似的。
“成了。”
他轻声说,指腹摩挲着枪身的符文,朱红已经渗进玄铁里,和铭文融成一体。
这柄枪,不再只是斩奸佞的利器——
之前用它砍过贪腐恶徒,现在借它净邪祟,往后还要靠它护弟兄。
枪身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口钻,让他想起宁元帅拍他肩膀时的温度,想起断魂谷将士的呐喊。
陆云许扛着枪往帐外走,枪尖的暖芒映着他的脸,把眼下的青黑都衬淡了。
帐外的风还卷着雪,可他握着枪柄的手却稳得很——
这枪承着符力,载着初心,握着它,就像握着北境的清明火,再凶的邪祟,也能一枪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