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误打误撞入了模特这行，季潇潇更疯狂了，若不是灼华咬着牙不肯松口，怕是早就没了那张毕业证。
总之事业心强得可怕。
客厅里的安静渐渐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灼华瞥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强扯出一点笑意，用轻松的语气打岔：“都看我干嘛？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继续啊。”
“导演，放下一个。”
角落里的导演摘下眼镜，戴上墨镜，然后抹了把眼角，举起大喇叭：“请三号嘉宾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姚灼华，是个模特，已经22岁了。”
“22岁？”孟熠语气里满是诧异。
灼华点了点头，有些不自信：“我应该……长得不显老吧？”
“不，一点都不。”孟熠立刻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小。”
不止他，在场除了江逸晨，几乎人人脸上都掠过一丝惊讶。
只因灼华身上那股气质，实在不像二十出头该有的鲜活蓬勃。
他更像一株开到极致的蔷薇，花瓣层层叠叠浸着艳色，美得带着锋芒，却又在最盛处透着一丝颓靡的倦意。
那是种让人移不开眼的致命吸引，偏偏又藏着无可逆转的凋零感，像被晚风揉碎的残红，美得让人心头发紧。
灼华不想让话题一直围着自己转，就说：“看下一个吧。”
第四个是孟熠。
屏幕上的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赛车服，身形挺拔，在赛道上疾驰时如离弦之箭，始终稳稳领先。
举起奖杯的那一刻，眉眼间尽是张扬肆意的笑，像团燃得正旺的火。
“我叫孟熠，因为喜欢赛车，所以成了赛车手。今年24岁。”
灼华看得微怔，实在没料到他会是反差最大的一个。
忍不住频频转头去看斜上角的孟熠。
察觉到他一直在等自己回应，灼华便礼貌地点了点头。
下一个轮到程澜。
屏幕里，他安静地坐在画架前，画笔在画布上游走，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梢，勾勒出一层柔和的金边，整个画面静得像一帧凝固的油画，满是岁月静好的恬淡。
“程澜，”声音清润如溪，“是个画家，25岁。”
又一次被嘉宾的目光锁定，灼华下意识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灼华：……
大家都没事吧？他也是嘉宾，不是评委。
最后一位是江逸晨。
视频里，他站在讲台上，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捏着粉笔，正低头耐心讲解着什么。
阳光漫过窗沿落在他肩头，侧脸线条柔和得像被春风拂过，那抹望向学生的眼神，温柔得能化开冰。
灼华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掏走了一块。
每个人都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发着光。
可他呢？
他想了想，除了挑战极限外，竟找不出一件真正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热爱。
“江逸晨，大学教授，30岁。”
他的声音原本是平稳的，可抬眼时，却发现灼华的目光飘在别处，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那点刚起的温和，像被风吹灭的烛火，渐渐低了下去，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涩。
和在场其他人比起来，他实在太不起眼了。
尤其是年龄，让他心里越发忐忑。
不止旁人想不通，连他自己也反复琢磨，这样平凡的自己，到底是哪一点，让灼华多看了一眼呢？
空气里那点微末的失落，像落进湖面的雨，悄无声息地漾开一圈圈涟漪。
这一环节刚结束，江逸晨几乎是立刻起身，朝灼华走了过来。
两人目光撞上的瞬间，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片刻。
灼华先开了口，“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江逸晨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阳台，晚风卷着点凉意扑在脸上。
“其实……”江逸晨转过身，望着灼华的眼睛，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委屈，“我本来想跟你一起上的是《再见吧爱人》，结果……签错合同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涩，连晚风都像是替他叹了口气。
灼华却“噗嗤”笑出了声，眉眼弯起，揶揄道：“真没想到，稳重了三十年的江大教授，也会犯迷糊啊。”
*
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客厅里只剩下灼华和苏云来两人。
苏云来偏要拉着灼华打游戏，可灼华既没兴趣也不会，正想躲开，就被苏云来一把圈进怀里，连带着握住他的手按在手机键位上，非要手把手教。
“我真不想玩。”灼华挣了挣。
“就玩一把，相信我，打完这把你肯定会爱上的。”
「姓苏的你——」
「你们玩游戏的都这样式？」
「拜托，那可是Avery诶，换我，可能早教到床上去了。」
「你……」
刚结束一局游戏，灼华几乎是弹射般从苏云来怀里爬开，恨不得退到沙发另一头贴着扶手。
苏云来正眯着眼要凑过去继续纠缠，江逸晨恰好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
苏云来的动作顿了顿，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却还是没好气地盯着灼华。
可下一秒，他就看见灼华自然地往江逸晨身边靠了靠，江逸晨随手拿起一块草莓递到他嘴边，他微微张嘴接住，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画面和谐得刺眼。
苏云来那道幽怨的目光简直像实质般黏在两人身上，灼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转向他，“你好吃吗？”
灼华自己先懵了，“不是，我要说的是……”
话还没说完，苏云来眼睛一亮，刚才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那双狗狗眼眨了眨，声音拖得长长的：“我觉得我应该挺甜的，要不你尝尝？”
江逸晨咬着后槽牙，伸手一把将快要赖到灼华腿上的苏云来推开，语气不爽：“灼华就是问你吃不吃水果，看你这样子，不吃就算了。”
苏云来被推得歪了歪身子，却半点不恼，反而勾着唇角哼了一声：“不愧是江老师，真是无趣得很。”
江逸晨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苏云来说中了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死穴——无趣。
他垂眸看向身边安静吃着水果的灼华。
是啊，自己这样沉闷寡言、无趣的人，哪怕灼华一时选择他，也不代表他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