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1号院三人闲聊得渐渐放松警惕时,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滴答”一声轻响,像是漏雨。穿皮靴的男人下意识抬头,正好看见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坠下来,落在他手背上——黏腻、温热,带着股刺鼻的腥甜。
“什么东西?”他皱起眉,用手指捻了捻,那液体在指尖晕开,红得发黑,赫然是血!
几乎在他看清的瞬间,“滴答、滴答”的声音密集起来,数十滴血珠从天花板的缝隙里渗出来,像下雨般落在桌上、地上,甚至溅到了他们的衣服上。戴眼镜的男人吓得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怎、怎么回事?上面怎么会流血?”
矮胖女人尖叫一声,缩到墙角,指着穿皮靴男人的身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穿皮靴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回头,一道寒光突然从他脖颈前闪过,快得像一道影子。
“噗嗤——”
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切断。穿皮靴的男人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僵在原地,下一秒,他的头颅突然从脖颈上滚下来,“咚”地砸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似乎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腔子里的血喷涌而出,溅得满墙都是,像开了一朵妖异的红花。
“啊——!”戴眼镜的男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诡异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鬼物出现。没有红嫁衣的影子,没有阴冷的笑声,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动静都没有,仿佛那道寒光和滚落的头颅,只是凭空出现的噩梦。
为什么?
戴眼镜的男人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们没碰绣楼的东西,没靠近那口井,甚至连大声说话都刻意忍着,为什么还会被盯上?是因为瘦高个白天招惹了林野?还是因为那封藏在房梁上的信?又或者,5号院的人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们,现在要杀人灭口?
无数没有答案的问题像毒蛇般钻进他的脑子里,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恐惧,将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搅得一团乱麻。他看着滚落在脚边的头颅,看着那双眼死不瞑目的眼睛,理智像被水泡过的纸,一点点变得软烂、破碎。
矮胖女人也吓得失了声,捂着嘴不敢哭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和戴眼镜的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这血门的杀戮,根本不讲道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穿皮靴男人的无头尸体还没倒下,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拖拽着,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连带着地上的血迹都淡了下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仿佛从未存在过。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天花板上依旧在滴落的血珠声。戴眼镜的男人瘫在地上,盯着那片淡去的血迹,突然“嗬嗬”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又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
“跑……跑不掉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谁都跑不掉……新娘子在看着……张老爷也在看着……井里的东西也在看着……”
矮胖女人被他的样子吓得往墙角缩了缩,颤声说:“你、你别吓我……我们找找线索,说不定能活……”
“活?”戴眼镜的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疯了一样,“怎么活?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是新娘?是军阀鬼?还是5号院的人?”
他突然站起来,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念叨起来:
“是那封信!一定是那封信!我们不该碰它的!那是新娘子的东西!”
“瘦高个就是个疯子!要不是他非要抢什么生路线索,我们根本不会卷进来!”
“林野!都怪林野!他要是没踹飞瘦高个,我们也不会被盯上!”
“5号院的人呢?不是说会保我们吗?骗子!都是骗子!”
“我不想死……我想出去……我娘还在等我回家……”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最后变成了哭喊。矮胖女人看着他疯癫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悄悄往门口挪了挪,想趁他不注意跑出去——哪怕跑到4号院求林野帮忙,也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停止了哭喊,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看……他来了……”
矮胖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下一秒,一个低沉而冰冷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带着股尸气,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信……在哪里……”
是新郎鬼!那个在婚宴上被新娘爆头的“李副官”!
矮胖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应该和新娘一起待在绣楼吗?为什么会找到这里?难道……难道他们藏信的事被发现了?
“我们……我们没拿你的信……”她语无伦次地辩解,声音抖得不成调,“是瘦高个!都是他干的!信在房梁上……你去找他要……”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床上还在发烧的瘦高个,完全忘了刚才还在咒骂对方,此刻只想把所有祸水都泼过去。
戴眼镜的男人却突然大笑起来,指着矮胖女人对空气说:“她在骗你……信被她藏起来了……她想独吞生路……杀了她!快杀了她!”
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天花板上的血滴还在不断落下,将地上的影子染得一片猩红。矮胖女人看着眼前疯癫的同伴,听着那道冰冷的男声在耳边盘旋,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到底触犯了什么禁忌?为什么连新郎鬼都要来找她索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