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老丞相气得胡子乱颤，“太子殿下战功赫赫，怎么会行刺皇上？二殿下，你这是要逼宫吗？”
“逼宫？”萧景冷哼一声，“来人！把逆贼萧炎拿下！”
禁军统领拔刀出鞘，带着人就朝萧炎冲过去。
萧炎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刀尖离他还有三尺远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一支羽箭从太庙的屋顶射下，精准地钉在禁军统领的脚前，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众人惊恐地抬头。
只见太庙的琉璃瓦上，站着一排弓箭手，个个拉满弓弦，箭头直指下方的禁军。
“二弟这出戏，唱得有点早啊。”
萧炎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衣摆，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萧景，
“父皇还没来，你就急着喊抓贼，是不是太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
萧景脸色一变，“你哪来的人？九门提督……”
“吴大人正在守城门呢。”萧炎笑了笑，“至于丰台大营的赵括将军……”
他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但那声音不是冲着太庙来的，而是从城外传来的。
“赵将军这会儿应该正忙着数钱吧。”萧炎看着萧景惨白的脸，“毕竟一百万两现银，够他手底下的弟兄们数上一阵子了。”
“你……”萧景指着萧炎，手指颤抖，“你收买了军队？”
“这叫体恤将士。”萧炎纠正道。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通报声打破了僵局。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太庙正门。
大门缓缓打开，老皇帝在李长青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了出来。
“都在闹什么？”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萧景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不是早就被毒得起不来床了吗？怎么会……
他猛地看向李长青，只见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老太医，此刻正站在皇帝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中计了。
“父皇！”萧景反应极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儿臣救驾来迟！太子……太子他埋伏弓箭手，意图弑君啊！”
他指着屋顶上的弓箭手，试图倒打一耙。
皇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把目光投向萧炎。
“这是怎么回事？”
萧炎拱手行礼，“回父皇，二弟说儿臣勾结北狄，要在此地行刺。”
“儿臣为了自证清白，特意请这些弓箭手来保护父皇。毕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手持兵刃的禁军，“二弟带来的这些人，看着可不像是来磕头的。”
皇帝冷哼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禁军统领，“谁给你的胆子，敢带兵器上太庙？”
统领浑身哆嗦，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皇上饶命！是……是二殿下说有逆贼……”
“逆贼？”皇帝走到萧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最孝顺的儿子。
“景儿，朕前两天才跟你说过，坐这把椅子要狠。”
皇帝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那是户部账本里夹着的那封通敌信，直接扔在萧景脸上。
“但朕没教过你，为了这把椅子，可以把大梁的江山卖给外人！”
信纸散落，萧景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来人。”皇帝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疲惫，“二皇子萧景，通敌叛国，大逆不道。削去王爵，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
“其余同党，交由太子全权处置！”
萧炎站在人群中，看着被拖下去的萧景，神色淡漠。
大典结束后，萧炎扶着皇帝回宫。
皇帝坐在龙辇上，声音有些虚弱，“倒是没辜负我所望，让京城血流成河。”
“那是父皇教导有方。”
“少跟朕来这套。”皇帝瞥了他一眼，“赵括那边，你要怎么收场？钱给了，兵权还没收回来。”
“钱是给了士兵，不是给赵括。”萧炎笑了，“拿了钱的兵，还会听赵括的吗？我已经让薛燕拿着兵符去接管大营了。”
“你倒是算计得精。”皇帝闭上眼，“朕累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炎看着龙辇远去，长出了一口气。
炭火烧得极旺，偶尔爆出两声脆响。
萧炎也趁着这个机会血洗朝堂，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他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名册，上面写的尽数是贪污受贿的官员。
薛燕嘿嘿一笑，“今早大理寺门口那叫一个热闹，全是去自首的。说是受了萧景蒙蔽，哭着喊着要戴罪立功。”
“挑几个能干事的留下，剩下的，按律处置。”萧炎揉了揉眉心，一夜没睡，脑子里像是塞了团浆糊，“尤其是礼部和吏部那几个老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早该腾位置了。”
薛燕收起嬉皮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那……空出来的位置？”
“让你爹那一辈的老部下顶上去。”萧炎声音有些哑，“还有去年科举被萧景压下去的那批寒门学子，把卷子找出来，孤要亲自看。”
这是要大换血。
薛燕麻溜地抱起两箱账本，临出门又回头：
“对了殿下，薛姑娘在梅园呢，说是……在给您备礼。”
“备礼？”萧炎挑眉。
那丫头能备什么礼？
别是又去哪打了两只野猪回来。
打发走了薛燕，萧炎披上大氅，往梅园走去。
冬日的梅园冷清，只有几株红梅开得刺眼。
薛莹莹没穿那些繁琐的宫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袖口扎紧，正站在一棵老梅树下。
她没在看花，而是在……烤肉。
雪地上架了个简单的火堆，上面穿着一只处理干净的兔子，油花滋滋作响，香气在冷空气里直往鼻子里钻。
白狼王趴在一旁，哈喇子流了一地。
“堂堂太子妃人选，在御花园里烤兔子。”萧炎走过去，在白狼旁边坐下，“这要是让那些御史看见，怕是要撞死在柱子上。”
薛莹莹翻动着手里的树枝，头也不回，“他们敢撞，我就敢埋。”
萧炎笑了，伸手在火堆旁烤了烤冻僵的手，“怎么想起来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