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辞忽然意识到,有些情绪不必永远压在心底,适当地倾诉出来,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身旁有个人愿意聆听她的宣泄,用温柔的言语安慰她,给予她许久未感受到的温暖,让她能够暂时卸下那些沉重的戒备与警惕。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既陌生又令人眷恋。
纪清歌敏锐地捕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一直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一直在你身边,不要难过。”
她轻轻拍抚着苏婉辞的背,像哄孩子般耐心而温柔,竭尽所能地给予对方安全感。
从前,总是苏婉辞这样哄她。
那时候纪清歌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所有情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可苏婉辞却总是将自己的感受深藏于心,事事以她为重,仿佛纪清歌的快乐就是她全部的满足,很少真正为自己考虑。
纪清歌明白,苏婉辞骨子里是个矛盾的人。就像几天前,当她提出想去听雪庐时,苏婉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昨夜醉酒后,那人却主动说要带她回去。
对苏婉辞来说,清灵宗承载了她太多痛苦的记忆,她甚至不愿轻易踏足。但听雪庐不同——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在那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她想把这片让她心安的净土分享出来,虽然说不清具体缘由,但那里总能带给她莫名的熟悉与安宁。
想到这里,纪清歌唇角轻轻扬起。这几日的陪伴与坦诚,终究还是产生了些许效果。
“嗯,”苏婉辞闷闷的声音从肩头传来,“我就是忽然有些难受……想抱抱你。让我多抱一会儿……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问得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与不确定。
“抱,”纪清歌立刻回应,手臂收紧了些,“仙君想抱多久就抱多久。我们不分开——这是我给仙君的承诺,我们不会再分开。”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时,纪清歌鼻尖一酸,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楚。
没有她给予的这些温暖,苏婉辞独自走过的岁月,必然更为残酷与寒冷。她一个人登上仙君之位,其间经历的艰辛难以想象,性子也因此愈发冷漠疏离。
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苦难没有让她变得偏执极端。她依然是苏婉辞,只是用一层冰壳包裹住了柔软的内心。
阳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融成一体。街市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薄纱,这一刻的世界格外宁静。
苏婉辞在纪清歌肩头轻轻蹭了蹭,声音低柔:“你总是说这些让人心动的话。”
“因为每一句都是真心的。”纪清歌轻声回应。
又相拥片刻,苏婉辞才缓缓松开手。她的眼眶还有些微红,唇角却已有了浅浅的笑意。那些沉重的回忆,似乎真的被这个拥抱驱散了些许。
“走吧,”她重新牵起纪清歌的手.
两人继续前行,这次苏婉辞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她偶尔侧头看向纪清歌,眼中是藏不住的温柔。
有些改变正在悄然发生。那些冰封的心湖,终于开始融化。而融化后的世界,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加温暖明亮。
纪清歌看着身旁人舒展的眉宇,心中默默许下诺言:这一次,她定要好好守护这份温暖,再也不让她的姐姐独自面对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