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
“本来,我还缺最后一块拼图。”
“金乌那老家伙虽然是大帝,但他的血脉太霸道,太暴躁,不适合做‘树心’。”
“我一直在苦恼,在等待。”
“直到……”
枯荣那只灰白的左眼,死死地锁定在了苏哲身后的石凡身上。
“直到我闻到了……圣体的味道。”
“那是多么中正、平和、却又坚韧不朽的味道啊!”
“荒古圣体,万邪不侵,气血如海。”
“简直就是上苍赐予我的……最完美的‘树心’!”
听到这话,石凡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被这样一个变态盯着,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人恶心。
“老变态!想拿小爷做肥料?做你的春秋大梦!”
石凡怒骂一声,手中的天荒戟横在胸前,虽然双腿有些发软,但眼神却凶狠无比。
“呵呵,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枯荣并不生气,反而像是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
“成为这棵神树的心脏,你将获得永生,你将与万族血脉融为一体,成为新时代的……神。”
“这难道不比你做一介凡人,生老病死要好得多吗?”
“神?”
一直沉默的苏哲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枯荣,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小丑般的轻蔑。
“把一堆尸体缝在一起,种在土里,长出来的东西……”
“也配叫神?”
苏哲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朕原本以为,能在这里遇到个有点脑子的对手。”
“没想到,只是个玩弄尸体的疯子。”
“既然你这么喜欢种树。”
苏哲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皇道法则凝聚成一把金色的剪刀。
“那朕就教教你,什么叫……修剪枝叶。”
听到苏哲这番极尽羞辱的话语,枯荣脸上那儒雅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他那只翠绿的右眼瞬间变得阴冷无比,灰白的左眼中更是流淌出黑色的尸水。
“天帝……你太傲慢了。”
“你根本不懂生命的奥义。”
“既然你不懂得欣赏我的艺术,那我就只能……”
枯荣猛地一挥衣袖。
“把你变成我的艺术品!”
轰隆隆——!!!!
随着他这一挥手,身后那棵万丈尸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哇——!!”
“吼——!!”
树枝上挂着的成千上万颗“果实”,同时炸裂开来。
无数粘液飞溅。
那些原本蜷缩在果实里的胚胎,落地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个个面目狰狞、奇形怪状的生物。
它们有的长着人头蛛身,有的背生双翼却长着满嘴獠牙,有的全身覆盖鳞片却长着无数只人手。
这些都是枯荣试验失败的产物,是万族血脉融合后的畸形儿。
虽然丑陋,但它们身上的气息却异常恐怖。
最弱的,也有大能级别的波动。
其中几头体型庞大的,更是散发着斩道王者的威压!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同潮水般向着苏哲等人涌来。
“这……这么多?!”
石凡看着眼前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物大军,握着大戟的手心全是冷汗。
刚才打一个玄冥就已经要了他的半条命,现在这成千上万只怪物,哪怕站着让他砍,也能把他累死啊!
“天帝陛下。”
枯荣站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哲。
“我知道你很强,连金乌都能杀。”
“但这里是我的领域,是我的花园。”
“这些孩子们,杀不尽,斩不绝。”
“只要尸树还在,它们就能无限重生。”
“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住几个人?”
面对这如海啸般的怪物大军,苏哲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石凡。”
苏哲淡淡开口。
“在!”石凡下意识地应道。
“朕刚才教你的,都忘了吗?”
苏哲指了指前方那漫山遍野的怪物。
“这不就是最好的……磨刀石吗?”
“啊?”石凡傻眼了,“师尊,这……这有点太多了吧?会死人的!”
“死不了。”
苏哲转过头,看着石凡,眼中露出一丝严厉。
“圣体想要大成,就要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
“当年叶苍生能背对众生,独断万古。”
“你若连这些杂草都清理不干净,以后怎么替朕……征战神域?”
说完。
苏哲根本不给石凡反驳的机会。
他大袖一挥。
一股柔和的力量裹挟着石凡,直接将他扔进了那怪物大军的最中央!
“去吧。”
“杀不完,不准吃饭。”
“卧槽!!师尊你坑我!!”
石凡人在空中,发出一声悲愤的惨叫。
但下一秒。
数千只利爪和獠牙已经向他扑来。
“妈的!拼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石凡怒吼一声,手中的天荒戟爆发出一团乌光,抡圆了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噗噗噗——!
血肉横飞。
十几只冲在最前面的怪物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来啊!一群丑八怪!小爷送你们回炉重造!!”
石凡红着眼,彻底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之中。
看着陷入苦战的石凡,苏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
他缓缓抬头,看向那个站在高处、一脸看戏表情的枯荣。
“小的们有小的们的玩法。”
“至于你……”
苏哲一步迈出。
脚下生出金莲,托着他的身体,一步步走向虚空,走向那个王座。
“朕来教教你。”
“什么叫……真正的艺术。”
枯荣看着逼近的苏哲,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兴奋。
“好!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传说中的皇极天帝,到底有何玄妙!”
枯荣双手结印。
“万灵枯荣术——死界降临!”
嗡!
整个地下空洞的空间瞬间扭曲。
原本暗红色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
无数灰色的花朵在虚空中绽放,每一朵花,都散发着剥夺生机的恐怖法则。
这是枯荣的道。
他在生与死之间领悟出的领域。
凡入此界者,生机断绝,化为枯木。
然而。
置身于这片死亡花海中的苏哲,却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他身后的虚空,骤然裂开。
一尊万丈高的皇道法相,缓缓从裂缝中挤了出来。
那法相头戴平天冠,身穿九龙袍,面容威严,如同一尊主宰诸天万界的无上神王。
法相一出,万道哀鸣。
那些原本想要缠绕上来的灰色花朵,在法相的金光照耀下,瞬间枯萎、消散。
“你的花,开得不错。”
苏哲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枯荣的领域内炸响。
“可惜。”
“在朕的面前。”
“没有朕的允许。”
“花……”
“不敢开。”
轰——!!!!
随着苏哲最后一个字落下。
那尊万丈法相猛地睁开双眼。
两道实质般的金光射出,瞬间洞穿了枯荣的死界领域。
“噗——!!”
枯荣如遭雷击,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尸树之上。
仅仅是一个眼神。
领域破碎。
高下立判。
苏哲背负双手,踏着破碎的虚空,一步步走到枯荣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惊骇的“鬼医”。
“现在。”
“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比如……”
“你把金乌那老鸟剩下的家底,都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