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仪式的鼓乐声还未在敦煌城内完全消散,边境传来的急报就如一盆冷水,浇透了所有人的喜悦。程武派来的斥候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冲进议事殿,声音嘶哑地喊道:“大王!军师!柔然部落突然袭击焉耆国边境,三万骑兵已经突破了焉耆的两道防线,正向敦煌方向逼近!”
议事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李暠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剑撞击铠甲,发出清脆的声响:“程武呢?他率领的一万骑兵现在在哪里?”
“程将军的队伍刚抵达焉耆边境,还没来得及休整,就与柔然骑兵遭遇了!” 斥候喘着粗气,“程将军让小人务必带话,柔然骑兵战力极强,请求大王再派援军!”
肖雯雯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焉耆与敦煌之间的咽喉要道 —— 铁门关。这里两侧是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是柔然骑兵前往敦煌的必经之路。她眼中闪过一丝冷静:“不能再派援军。敦煌城内的兵力本就不多,若再分兵,城内防守会空虚。我们可以在铁门关设伏,用滚石与火油阻断柔然骑兵的去路,再让程将军从后方夹击,形成合围之势。”
“可铁门关距离敦煌有百里之遥,我们如何在短时间内赶到?” 李暠担忧道。
“让赵昂率领五千步兵,携带投石机与火油,日夜兼程赶往铁门关,务必在两日内抵达。” 肖雯雯快速部署,“我与你率领剩余的士兵,在敦煌城外修建临时防线,以防柔然骑兵绕过铁门关。另外,让柳泉带着工匠,将城内的陶器装满火药,制成简易的炸药罐,以备不时之需。”
指令下达后,敦煌城内再次陷入紧张的备战中。士兵们扛起武器,匆匆赶往各自的岗位;工匠们连夜烧制陶器,将火药与碎石填入其中;百姓们则自发地将家中的粮食与水送到军营,连老人都拿起锄头,帮忙加固城外的防线。
肖雯雯与李暠站在城楼上,看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沉重。她知道,此次面对的柔然骑兵,比前秦大军更加凶猛 —— 他们常年在草原上征战,骑术精湛,作战风格凶悍,稍有不慎,敦煌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肖姑娘,你说程武能撑到赵昂抵达吗?” 李暠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肖雯雯沉默片刻,坚定地说道:“会的。程将军身经百战,他知道敦煌的安危系于他一身,定会坚守到底。” 话虽如此,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木盒 —— 里面的时空通讯器,是她唯一的退路,也是她心中最深的矛盾。
两日后,赵昂派来的信使传回消息:他们已顺利抵达铁门关,正在加紧布置防御工事;程武的队伍虽然伤亡惨重,但成功将柔然骑兵拖在了铁门关附近,暂时阻止了他们的前进。
肖雯雯与李暠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祝,议事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士兵匆匆跑来,脸色苍白:“大王!军师!城外出现了几个穿着奇怪服饰的人,他们说自己是…… 是从未来来的,要找肖军师!”
“未来来的人?” 肖雯雯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木盒 —— 时空管理局的救援小队,终究还是来了。
她跟着士兵来到城门,只见城楼下站着三个人,他们身着银灰色的紧身服饰,手中拿着造型奇特的武器,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为首的男子看到肖雯雯,眼中闪过一丝机械的光芒:“编号 739 时空管理员,我是时空管理局救援小队队长陈默,奉命带你返回原时空。请立即跟我们走,否则将强制执行。”
城楼上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警惕地盯着这三个 “怪人”。李暠走到肖雯雯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想对肖姑娘做什么?”
陈默没有理会李暠,目光依旧落在肖雯雯身上:“管理员,你所在的时空历史轨迹已严重偏离,若不及时返回,将引发时空紊乱,导致该时空的文明消失。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肖雯雯的心脏剧烈跳动,她看着陈默冷漠的脸,又望向城内 —— 百姓们正在忙着加固防线,工匠们还在制作炸药罐,远方的铁门关,程武与赵昂正率领士兵与柔然骑兵浴血奋战。如果她走了,敦煌会消失吗?李暠与百姓们会怎么样?
“我不走。” 肖雯雯坚定地说道,“这里的百姓需要我,敦煌需要我。我不能因为所谓的‘时空轨迹’,就放弃他们。”
“你在违抗命令。”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肖雯雯,“根据时空管理局条例,对违抗命令的管理员,可采取强制措施。”
“住手!” 李暠拔出佩剑,挡在肖雯雯面前,“有我在,谁也不能带走她!” 城楼上的士兵们也纷纷搭箭拉弦,箭雨对准了城楼下的救援小队。
陈默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手中的武器发出一道蓝色的光束,朝着城楼上的士兵射去。肖雯雯心中一紧,连忙将李暠推开,同时从怀中取出时空通讯器 —— 她知道,只有通讯器能与救援小队的武器抗衡。
通讯器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屏幕突然亮起,发出一道耀眼的蓝光,与陈默的光束碰撞在一起。“轰隆!” 一声巨响,蓝光与光束相互抵消,产生的冲击波将城楼下的救援小队震退几步。
陈默惊讶地看着肖雯雯手中的通讯器:“你竟然激活了通讯器的防御功能?看来你还没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
肖雯雯看着通讯器屏幕上的文字 ——“检测到强制召回信号,可启动时空屏障,抵御外部干预,但需消耗大量能量,能量耗尽后通讯器将永久失效。”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启动按钮:“我早已不是时空管理员,我是敦煌的军师,是这里的百姓。你们要带我走,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通讯器发出的蓝光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整个敦煌城笼罩其中。陈默的武器再次发出光束,却被屏障挡了回去,无法伤到城内分毫。他脸色铁青:“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们?时空紊乱一旦爆发,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那我就陪他们一起死。” 肖雯雯的声音平静却坚定,“至少我守护了我想守护的人,比你们这些只会遵循‘条例’的机器,更像一个人。”
陈默还想说什么,救援小队的另一名成员突然说道:“队长,检测到铁门关方向出现强烈的能量波动,似乎是柔然骑兵使用了某种特殊武器,赵昂将军的防线快要被突破了!”
肖雯雯心中一紧,她知道,现在不是与救援小队纠缠的时候。她看着陈默:“如果你们真的关心时空稳定,就应该帮我守住敦煌。柔然骑兵若攻破敦煌,这里的文明同样会消失,这难道是你们想看到的?”
陈默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收起武器:“我们可以暂时帮你抵御柔然,但危机解除后,你必须跟我们走。这是最后的让步。”
肖雯雯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她转身对李暠说道:“你留在城内,守住防线。我与救援小队去铁门关,协助程武与赵昂。”
“我跟你一起去!” 李暠说道。
“不行。” 肖雯雯摇了摇头,“城内需要你坐镇,万一柔然骑兵分兵来袭,只有你能稳住局势。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她轻轻拍了拍李暠的肩膀,转身跟着救援小队,朝着铁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铁门关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程武的骑兵已经所剩无几,士兵们浑身是血,却依旧手持武器,与柔然骑兵展开殊死搏斗。赵昂的步兵虽然依靠滚石与火油暂时阻挡了柔然骑兵的进攻,却也伤亡惨重,防线随时可能崩溃。
柔然部落的首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手持一把巨大的弯刀,朝着赵昂的防线冲来:“敦煌的小崽子们,快投降吧!不让本首领踏平你们的城池,杀光你们的百姓!”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光束从远方射来,击中了柔然首领的战马。战马发出一声惨叫,轰然倒地,将柔然首领摔在地上。肖雯雯与救援小队赶到了!
“程将军!赵将军!我们来帮你们了!” 肖雯雯喊道。
程武与赵昂看到肖雯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陈默与救援小队成员立刻展开行动,他们手中的武器发出一道道蓝色光束,精准地击中柔然骑兵的战马与武器。柔然骑兵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 “武器”,纷纷吓得后退,军心大乱。
肖雯雯抓住时机,下令:“程将军,你率领剩余的骑兵,从左侧迂回,攻击柔然骑兵的侧翼;赵将军,你率领步兵,用炸药罐攻击他们的中军;我与救援小队负责牵制柔然首领!”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程武的骑兵如一道闪电,朝着柔然骑兵的侧翼冲去;赵昂的步兵将炸药罐扔向柔然中军,“轰隆” 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将柔然骑兵炸得人仰马翻;肖雯雯则与陈默一起,朝着柔然首领冲去。
柔然首领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肖雯雯,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又是你这个女娃娃!上次坏了本首领的好事,这次本首领要杀了你!” 他挥舞着弯刀,朝着肖雯雯砍来。
肖雯雯侧身避开,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把改良的弩箭,对准柔然首领的肩膀射去。弩箭带着风声,精准地击中目标,柔然首领痛呼一声,手中的弯刀掉落在地上。陈默趁机发出一道光束,击中了柔然首领的胸口,将他震退几步。
“撤!快撤!” 柔然首领知道大势已去,连忙下令撤军。柔然骑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与武器。
铁门关的战场上,敦煌的士兵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庆祝胜利。程武走到肖雯雯身边,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带着笑容:“军师,这次多亏了你,还有你的这些‘朋友’。”
肖雯雯回头看了看陈默,心中满是复杂。她知道,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危机解除后,她就要面临与敦煌、与李暠分离的时刻。
陈默走到肖雯雯身边,语气冰冷:“危机已经解除,现在该跟我们走了。”
肖雯雯沉默片刻,说道:“我想回敦煌,与百姓们告别。”
陈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但你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们在敦煌城外的疏勒河畔汇合。”
肖雯雯骑着马,朝着敦煌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她知道,一个时辰的时间很短,却足够她与这里的一切告别 —— 她亲手建设的农田、编写的书籍、并肩作战的伙伴、视若家人的李暠与李玥。
敦煌城内,百姓们得知胜利的消息后,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李暠站在城楼上,看到肖雯雯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很快又察觉到她的异样:“肖姑娘,怎么了?救援小队的人呢?”
肖雯雯走到李暠身边,轻声说道:“他们在城外等我。危机解除后,我就要跟他们走了。”
李暠的身体一僵,手中的佩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 你要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不是说,敦煌是你的家吗?你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守护敦煌吗?”
肖雯雯的眼眶湿润了,她看着李暠,声音哽咽:“我也不想走,可我没有选择。他们说,如果我不走,敦煌会面临更大的危机。李暠,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们继续走下去了。”
“我不让你走!” 李暠抓住肖雯雯的手,眼中满是不舍,“我可以派人守住敦煌,我可以保护你,我们可以一起对抗那些所谓的‘时空紊乱’,你不要走,好不好?”
肖雯雯摇了摇头,泪水从眼角滑落:“对不起,李暠。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因为我的个人意愿,让敦煌的百姓陷入危险。” 她从怀中取出《农桑要术》的原本,递给李暠,“这本书留给你,上面记录了所有的农桑知识,还有我对敦煌未来发展的想法。你一定要好好守护敦煌,守护百姓们,让这里成为乱世中的一片乐土。”
她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陶罐,里面装着她亲手制作的种子:“这是我培育的耐旱小麦种子,产量比普通小麦高三成,明年春天种下,秋天就能收获。你一定要记得,让百姓们好好种植。”
李玥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身边,她看着肖雯雯,眼中满是泪水:“肖姐姐,你真的要走吗?你不要玥儿了吗?”
肖雯雯蹲下身,轻轻抱住李玥,声音哽咽:“玥儿乖,肖姐姐不是不要你,是肖姐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帮助你父亲,将来成为一个能守护敦煌的人,好不好?”
李玥点了点头,泪水打湿了肖雯雯的衣服。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肖雯雯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敦煌城 —— 城楼上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百姓们在街道上欢笑,李暠与李玥站在她身边,眼中满是不舍。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城外的疏勒河畔走去。
李暠与李玥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到疏勒河畔。陈默与救援小队成员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手中的时空穿梭机发出微弱的蓝光。
“该走了。” 陈默说道。
肖雯雯回头看了看李暠与李玥,眼中满是泪水。她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再见了,李暠。再见了,玥儿。再见了,敦煌。”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时空穿梭机。蓝光闪过,肖雯雯的身影消失在疏勒河畔。李暠与李玥站在河边,望着肖雯雯消失的方向,泪水无声地滑落。
时空穿梭机内,肖雯雯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时空坐标,心中满是对敦煌的思念。她知道,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可她并不后悔 —— 她守护了敦煌,守护了她想守护的人,这就足够了。
而在敦煌城内,李暠拿起肖雯雯留下的《农桑要术》,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他要带着肖雯雯的期望,继续守护敦煌,建设敦煌,让这里成为乱世中的一片乐土,让肖雯雯的心血,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疏勒河畔的风,轻轻吹拂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关于选择、关于离别的故事。敦煌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肖雯雯的故事,也将在另一个时空,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