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华似乎感受到了他目光的变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和残忍。
她轻轻拍着手，一步步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终于想起来了吗？我们铁面无私的首席监察官，温翎大人？”
这话在温翎和祁冀两人耳边响起。
祁冀整个人都懵了，他听不懂萤华说的话，但他看懂萤华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温翎突然变了的脸色。
“师尊……她在说什么？”
温翎没有回答祁冀，他试图运转灵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那重伤并非虚假，甚至因为记忆复苏带来的精神冲击而更加厉害。
他直视着萤华，声音冰冷刺骨，“代号：萤，女配部A级执行员，后叛逃，擅长精神伪装与渗透。”
“窃取部门核心技术世界编织引擎碎片，非法构建并维持此高拟真度精神牢笼。”
“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任务，而是我们。”
祁冀听得云里雾里。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扶着温翎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萤华对于温翎揭穿一切，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时刻。
萤华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她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眼神狂热而扭曲，“不是哦，温翎大人，这是为我亲爱的哥哥量身打造的，终极疗养院兼游乐场啊。”
祁冀疑惑的看着萤华，“你到底对师尊做了什么？”
萤华放下手，歪着脑袋欣赏着祁冀的表情，“我亲爱的哥哥，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啊？哪怕记忆全无，本能也让你像只护主的小狗一样挡在他面前吗？”
祁冀愣住：“哥哥？谁是你哥哥？”
温翎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剧痛，抬起苍白的脸，眼神已经彻底恢复了属于首席监察官的冰冷：“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为亲爱的哥哥准备的疗养院啊。”
她的目光转向一脸懵懂的祁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扭曲的关爱。
虽然这个小世界是按照最初的小世界改造出来的，真实发生的事情，确是格外的残忍和凄惨。
“你问我谁是我的哥哥？祁冀，我的好哥哥，是你，我们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双生啊！”
祁冀如遭雷击，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我没有妹妹。”
“那你告诉我，你梦里那片永远下着冷雨打的巷子，那个馊了的，沾着血的馒头，那些拳打脚踢，是谁陪你一起挨过来的？”
“那还那只总在巷口徘徊，想吃掉我们的野狗，是谁用石头砸破了它的头，拉着你跑的？”
一段段被尘封，被篡改的记忆碎片，疯狂地冲击着祁冀的大脑。
他头疼欲裂。
模糊的画面不断闪过。
祁冀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些记忆太过真实，带着刺骨的寒冷和绝望，与他被植入的孤身一人的记忆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你以为是温翎为了你，求监察局局长，才让你留在监察局？错了，我们只不过都是他们的工具而已，别傻了祁冀！他们不过是一群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甚至以操纵他人命运为乐的刽子手！”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被选中的吗？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该死的命运，那是监察局为我们量身定制的初始考验，是为了测试我们的潜能。”
“他们在暗处看着，看着我们像蛆虫一样在泥泞里挣扎，他们需要极致的绝望与恨意来淬炼出最锋利的刀，需要绝对的冷静与算计来打磨出最完美的棋子。”
祁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萤华。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他是祁冀，是那个双手沾满了无数小世界生灵鲜血的疯子。
本以为只是温翎的记忆被篡改，原来他自己的也是……
从一开始，他的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
温翎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他想要开口反驳，但剧烈的伤痛和精神的冲击让他一时难以阻止语言。
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完全否认，监察局在某些层面的确存在冰冷甚至残酷的筛选机制。
萤华享受着他们脸上破碎的表情。
“温翎大人，您那位看似公正严明的监察局局长，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当年他们选中的刀，是我。”
“是她亲自评估，认为我的精神渗透能力过于危险且不可控，而哥哥骨子里的毁灭与和偏执，在正确的引导下，反而能成为更稳定的工具。”
“我的好哥哥，还以为是你为他求来活下来的机会？”
温翎艰难地试图解释，声音干涩沙哑：“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那些……我只以为……”
“以为什么？你最初接近祁冀，难道不是带着监视和评估的任务吗？你那所谓的规则，不也是用来束缚和利用他的枷锁吗？”
她伸手指着温翎，又指向祁冀，“看看你们，一个是被洗脑还不自知的可怜工具，一个是坚守着虚假的规则，连自己内心都不敢面对的懦夫。”
“而我！我才是那个看清了一切，并且要打破这一切的人。”
萤华朝着祁冀伸出手，眼神狂热而扭曲：“哥哥，醒来吧，别再被他们欺骗了，我们才是一体的，这个世界才是属于我们的，让我们一起，毁了这该死的监察局，毁了这操控命运的一切。”
祁冀眼底被猩红覆盖，他看着萤华。
右手悬在空中，马上就要碰上萤华的手。
他垂眸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我们不一样。”
祁冀手中一柄萦绕着不详黑气的短刃，直接刺向萤华心口。
萤华脸上的狂热笑容瞬间凝固。
她似乎完全没想到，在揭露了如此真相后，祁冀的选择竟然不是与她站在一起。
她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精神波动，试图扭曲现实，偏转这次攻击。
短刃终究还是刺入了萤华的躯体，只是在她精神力的干扰下，偏离了心脏，深深扎入了她的肩胛位置。
暗红色的血液瞬间涌出，染红了她鹅黄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