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来得愈发猛烈,巨浪如同咆哮的巨兽,一次次将船只掀起,又狠狠砸落,船身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巨浪撕碎。海水顺着船板的缝隙涌入船舱,很快便漫过了脚踝。刘梓妍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她连忙伸手抓住船舷的栏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凤眸紧紧盯着汹涌的海面,心中冷静地盘算着应对之策。
“梓妍,小心!”敖子翔的声音被狂风淹没,他奋力冲到刘梓妍身边,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这风暴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避风处,否则船只迟早会被摧毁!”
刘梓妍点头,目光在海面上快速扫视,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岛屿,岛屿周围有礁石环绕,似乎可以作为避风港。“师兄,你看那边!”她抬手指向那座岛屿,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们去那里避风!”
敖子翔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好!我来指引方向,你和林林、念念护住船身!”
他立刻冲到船头,对着船夫们大声喊道:“所有人听我号令,调转船头,向那座岛屿驶去!注意避开礁石!”
船夫们齐声应和,奋力划动船桨,在狂风巨浪中艰难地调整着航向。船只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叶子,被巨浪肆意摆弄,好几次都险些撞上礁石,多亏刘梓妍用长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礁石碎片,敖子翔精准地指引方向,才化险为夷。
苏林林、苏念姐妹背靠背站立,手中短剑不断挥舞,将被狂风卷来的杂物劈碎,同时还要时刻注意船身的状况,一旦发现有破损的地方,便立刻用木料和绳索修补。海浪一次次将她们浇成落汤鸡,冰冷的海水浸透了衣衫,冻得她们瑟瑟发抖,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没有丝毫退缩。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奋力拼搏,船只终于艰难地驶入了岛屿周围的礁石群。礁石如同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大部分狂风巨浪,船身的摇晃渐渐平缓下来。船夫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船板上,脸上满是疲惫与庆幸。
刘梓妍四人也松了口气,敖子翔擦了擦脸上的海水,语气带着几分欣慰:“总算安全了。”
刘梓妍看着身旁浑身湿透、嘴唇发紫的苏林林、苏念姐妹,心中满是心疼:“林林,念念,你们快进船舱换身干衣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冻感冒了。”
“谢谢师叔。”姐妹俩齐声应道,转身走进船舱。
刘梓妍与敖子翔则留在船头,观察着岛屿的情况。这座岛屿不大,光秃秃的礁石遍布,只有几棵顽强的海草扎根在礁石缝隙中,显得格外荒凉。海风依旧呼啸,却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丝微弱的阳光。
“我们在这里休整一晚,等风暴完全过去,再继续赶路。”敖子翔说道。
刘梓妍点头:“好。让船夫们也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当晚,众人在船上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喝了些热水,便轮流休息。刘梓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她想起了江晨旭,想起了叶青,想起了周国的百姓,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否安好。她暗暗祈祷,风暴能早日过去,自己能早日抵达孤岛,迁回师父的遗骸,平安返回周国。
次日清晨,肆虐了一夜的海上风暴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戾气,悄然偃旗息鼓。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被晨光硬生生撕裂一道豁口,金红色的曦光如同熔化的流金,倾泻而下,洒满了恢复平静的海面。粼粼波光在湛蓝的海面上跳跃闪烁,宛如撒落了漫天星辰,咸湿的海风带着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驱散了昨夜残留的压抑与腥咸。
刘梓妍、敖子翔,还有她的两位徒弟——苏林林与苏念,四人同船夫们一道围坐在船舱外的甲板上,用过了一顿简单却温热的早餐。清粥熬得软糯香甜,配着腌制得爽脆的咸萝卜与几碟开胃小菜,还有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冒着腾腾热气,氤氲间驱散了清晨的微凉。苏林林始终保持着师门规矩,先给师父刘梓妍盛了一碗粥,又细心地为年纪尚小的苏念剥去馒头外皮,动作轻柔娴熟,这是她跟随师父多年养成的习惯。苏念捧着温热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咬着,目光时不时望向身旁的师父,眼神里满是依赖与敬重。经过一夜的休整,刘梓妍脸上的疲惫已然褪去,内力通过调息运转恢复圆满,苏林林与苏念也各自打坐调息完毕,精神抖擞,就连船夫们也一扫昨日与风暴搏斗的倦意,眼神中透着几分昂扬。
早餐过后,船夫们各司其职,开始仔细检查船只。老船夫手持木槌,逐一敲击着船身的木板,听着沉稳厚实的声响确认船身无破损漏水;几名年轻船夫攀上桅杆,检查船帆的绳索与帆布,将昨夜被风暴扯得松散的绳结重新系紧,拂去帆布上的泥沙水渍。一番细致检查后,老船夫冲着刘梓妍拱手笑道:“刘姑娘,诸位放心,船只无碍,随时可以启航!”
刘梓妍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急切与期盼。苏林林立刻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师父,是否需要弟子协助船夫们整理行装?”刘梓妍摇摇头:“不必,我们且稍作等候,此番回岛,还有要事需嘱咐你们。”苏念立刻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膝上,认真聆听,苏林林也屏息凝神,静待师父训示。刘梓妍看着两位徒弟乖巧的模样,柔声道:“此去孤屿,是师父的故土,也是你们师公洪世荣先生曾经隐居之地。到了岛上,切不可肆意妄为,需谨守师门规矩,凡事听我与你敖子翔师兄吩咐,明白吗?”“弟子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应答,语气恭敬。
船夫们合力拉动绳索,洁白的船帆缓缓升起,在海风的吹拂下迅速鼓胀起来,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白色雄鹰。“起锚——”老船夫一声吆喝,船夫们齐齐发力,沉重的船锚从海中拉起,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海风推着船帆,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记忆中的孤岛全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