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外白影一闪,银月已恢复白狐原形,体态优雅地步入厅内。
“哟,这是法力又不够维持人形了?”宁不凡朝着小狐抬了抬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主人就别取笑人家啦!”银月(白狐形态)扬起娇小的头颅,口吐人言反唇相讥,“银月以器灵之身的法力,再加上妖狐本体的些许灵力,能维持这么久人形已算不易。下次再变人形,又要等上一个月了——主人这是心痒了?”
“无妨。”宁不凡声音放缓,“等你灵狐之体进阶到八级妖修,便能永远维持人形,到那时你我相处,岂不是更自在。”
“主人真坏。”银月(白狐形态)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撒娇,“可小婢就喜欢主人这样。鼎内那许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况且有主人丹药和这洞府灵气相辅,说不定还能比预料中提前不少进阶呢!主人,小婢想……”
话音未落,宁不凡便将银月(白狐形态)一把抱起,指尖轻抚着它柔顺的毛发,忽然话锋一转,好奇问道:“我听闻,欲开启虚天鼎,必先炼化乾蓝冰焰?”
银月(白狐形态)在他怀中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一下凝重起来:“那乾蓝冰焰,正是开启虚天鼎的关键,或者说,是掌控此鼎的第一步。主人只有炼化了这冰焰,才有机会真正执掌这件灵宝。”
“炼化冰焰,倒也算是好事多磨。”宁不凡脸上非但没有懊恼,反而隐露一丝喜色。
“主人能这般看得开,小婢佩服之极。”银月(白狐形态)的声音缓和了些,又道,“主人所言极是。据小婢所知,即便在上古时期,能冠上‘灵宝’称谓的古宝,最多也不过五六十件。每一件灵宝,几乎都有翻江倒海、移山换星的莫大神通。说实话,当初刚见主人那碧绿小瓶能催熟灵药时,小婢差点以为那瓶子也是件灵宝,后来仔细一想,才觉得不太可能。”说罢,它还轻轻笑了一声。
“哦?”宁不凡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你就不想知道那小瓶的来历?”
银月(白狐形态)抬眼看向宁不凡,见他眼神似能看穿自己心思,连忙摇了摇头,声音软下来:“小婢不想知道。小婢现在只想躺在主人怀中小憩,嘻嘻。”
宁不凡忽然低头看向怀中的银月(白狐形态),语气带着几分打趣问道:“银月,方才那两位太上长老劝我留在落云宗,你怎么看?觉得我留下好呢?还是留下好?”说罢,他自己先轻笑出声,眼底藏着几分了然。
银月(白狐形态)在他掌心蹭了蹭,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口吐人言时带着几分机敏:“主人心里分明已有答案,还来逗小婢。不过依小婢看,落云宗能供灵石、给庇护,又有元婴修士的修炼经验可借鉴,主人留下既能稳固境界,又能借宗门之地避些不必要的麻烦,本就是稳妥的选择。”
宁不凡低头看着怀中慵懒躺着的银月,指尖轻轻拂过它柔顺的狐毛,语气带着几分温软说道:“真的好喜欢银月你那妩媚勾人的美妇模样,还有那前凸后翘的迷人身姿,再变一次可好?”
银月(白狐形态)闻言,狐眼微微一弯,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口吐人言时带着几分娇俏:“主人这般说,小婢自然依主人。只是法力刚耗去不少,这次维持的时间怕是短些,主人可别嫌弃。”话音落时,它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白光散去后,便化作了那副成熟妩媚的美妇模样,身形依在宁不凡怀中,眼底满是依赖。
宁不凡心中喜意翻涌,伸手揽住银月的细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香唇。待吻毕,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微促地在她耳边轻声道:“真是妙不可言啊。”
银月脸颊泛着浅红,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依赖:“能让主人开心,小婢就满足了。只要主人喜欢,日后法力够了,小婢常幻化与主人欣赏便是。”话音刚落,周身白光再次泛起,不过数息便变回了白狐模样,轻巧地窝回他怀中,尾巴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果然还是这样省力气,主人方才开心就好。
宁不凡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银月(白狐形态)的脸颊,语气带着疼惜:“已经很好了,知足者常乐。”
宁不凡抱着银月(白狐形态)从厅堂走进静修室,足尖点地稳步上前,而后盘膝坐在石榻上。他闭目养神,识海间缓缓浮现当日凝结元婴时,碎丹与心魔侵蚀的两段经历。
碎丹之际,全身上下经脉骤然抽搐逆转,那股痛楚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在他修为本就比同阶修士深厚数筹,硬生生咬牙强忍才撑过最初的剧痛。其中,九曲灵参丹丸的药力堪称关键,即便有此至宝相助,他仍清晰记得当时神识几近溃散,险些当场昏厥。
相较碎丹的煎熬,心魔反噬倒显得有些“轻易”。前一刻碎丹的痛楚尚未完全褪去,识海忽然泛起异动——一缕心魔气息悄然滋生,似要显化幻象。下一刻,他只觉识海轻颤,整个人被一股无形之力强制弹出感悟状态,胸口微微起伏,眼中刚恢复的鲜活多了几分错愕。幸好几件安神定魂的异宝早已备好:养魂木、婆罗珠随身护持,更有一颗专门为过心魔关准备的定灵丹在手。此番渡劫,虽不至于不费吹灰之力,却比原着中韩立的经历轻松了不少。
只是这心魔,却远不如他预想中“难缠”。起初,心魔接连显化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工程现场事故的惨烈、世界崩塌的绝望、记忆全失沦为凡人的无助,甚至连他熟知剧情的秘密暴露,遭整个修仙界追杀的危机,都一一在幻象中铺展。那些深埋心底、连他自己都未曾细察的恐惧,此刻如梦似真地浮现,即便他平日性子沉着冷静,也险些被怒火与恐惧裹挟沉沦。好在定灵丹与护身异宝并非浪得虚名,关键时刻守住了他识海的一点清明,才得以冲破幻象回归现实。可清醒后他却隐隐觉得意犹未尽——说好的活色生香、群女侍奉的情欲幻象,竟迟迟未现。
未等他心神完全平复,心魔的下一波攻击已然至。恍惚间,他陷入了一连串幸福美满的幻象:与父母重聚的温情、重返后世职、场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的顺遂,甚至回溯到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到了最后,幻象中竟出现南宫婉、董萱儿、陈巧倩、汪凝、文思月、元瑶、梅凝、银月、慕沛灵、宋玉等数女共侍一夫的场景。可他还未来得及细辨幻象真假,便被一股天地规则之力强制弹出,生生摆脱了心中的迷恋。后续本该出现的修为大成、称霸天南、御女无数、飞升灵界乃至成仙长生、数修极乐的幻象,也一并被跳过。其实在幻象之中,他早已察觉不对,故意做出些低俗色情、有违公序良俗的行为举止,只搅得心魔无法继续显化,最终被折腾得不耐,主动将他从幻象中唤醒。至此,心魔关过,元婴终得成形。
宁不凡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室内熟悉的摆件——石榻、木桌、墙角的储物架,皆是自己洞府静修室的寻常陈设。忽然,他抬手捏拳,重重捶在身侧的石质地面上,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的懊恼:“不公平啊!原着都有的情欲体验,怎么到我这儿就直接掐断了啊!”往日里的沉稳全然褪去,只剩对“缺失情欲侵蚀体验”的直白遗憾。
怀中的银月(白狐形态)本在凝神歇息,见他先是面露惊愕,后又陡然懊恼,反应异于往常,顿时两眼茫然地望过来,脸上满是困惑,一时未能跟上他的思绪。待听清“情欲”二字,她才缓缓缓过神,小巧的身形趴扶在其肩上,声音软了几分,带着真切的安慰:“主人,心魔能给的,小婢能给。心魔给不了的,小婢也能给。”话落,她微微垂眸,毛茸茸的耳朵轻颤,补充的话语里藏着笃定与亲近:“一句话,银月一切都属于主人!”
宁不凡闻言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脸上的懊恼渐渐散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对哦。”他伸手将银月(白狐形态)轻轻搂入怀中,白狐的绒毛触感柔软温暖,先前因“缺失情欲体验”的那点遗憾,瞬间被结婴的喜悦与这份亲密彻底冲散。
宁不凡在洞府内与银月(白狐形态)仔细梳理了近期所有可做之事后,便催动遁光离开洞府,径直飞往落云宗主峰拜见程天坤、吕洛二位长老。落地收势,他未有半分迟疑,直言已决定答应加入落云宗。
程、吕二人闻言,脸上当即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好”。随后吕洛为宁不凡细讲天南修仙界的门门道道,宁不凡颔首示谢,显露出对这份指点的感激。吕洛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幅卷状天南舆图,以灵力催动,舆图在三人眼前缓缓展开、悬浮于空,他指尖点在图上,沉声道:“天南修仙界熙熙攘攘,大小宗派势力不计其数,纷争从未断绝。有道是‘元婴之下皆蝼蚁’,此话虽显刻薄,却是此地修行界的实情。”
程天坤在旁补充,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就好比如今的韩老弟,身为落云宗太上长老,可调动宗门全部力量为己所用,这份便利与底气,韩老弟日后自会慢慢体会。”
吕洛收回指尖,续道:“修行路上,实力、势力、潜力,三者缺一不可。眼下能左右天南格局的,唯有十大宗门与十大修士。正道盟太真门的至阳上人、魔道合欢宗的合欢老魔,还有九国盟化意门的魏无涯——”(宁不凡心中一动,暗忖:“魏无涯?这不正是要与南宫婉结为双修道侣的魏离辰的长辈么?”)“此三人是天南仅存的三大元婴后期修士,人称‘天南三大修士’,也是各自阵营里真正掌有号令权之人。”
程天坤接过话头:“至于我天道盟的盟主之位,由鸾鸣宗龙晗、凤冰两位道友共同担任。二人本是道侣,修为皆达元婴中期巅峰,联手之下,实力不逊三大修士多少。”
吕洛又道:“除此之外,正道盟的天极门、浩然阁,魔道的鬼灵门、御灵宗,还有天道盟的倪航斋、古剑门,都是各方势力的核心,均有元婴中期强者坐镇。九国盟情况特殊,这些年吸纳了不少中下门派,势力盘根错节。除了大宗门的隐世长老,有些成名散修也需谨慎对待,比如天恨老怪,性子暴戾,一言不合便会痛下杀手,绝不可轻易招惹。”
二人说罢,目光落向宁不凡,语气中带着赞许:“宁道友如此年轻便进阶元婴,不出多久,名声定会传遍天南。届时各方势力对你心存忌惮,自然不敢轻易寻衅。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靠名声化解无谓争斗,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宁不凡指尖虚点悬浮的天南舆图,目光在标注“鬼灵门、掩月宗、付家”的位置稍作停顿,随即收回视线,语气平和却透着沉稳:“程兄、吕兄此番详解,省了我日后四处打探的功夫,这份情分,宁某记在心上。”他略一沉吟,指尖轻捻袖缘,续道:“元婴境界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道门槛,名声虽能挡些麻烦,终究不如自身实力扎实可靠。日后若真有不开眼的前来寻衅,宁某自能应对,不必劳烦二位挂心。”最后话锋微转,目光扫过舆图上十大宗门的标注,补充道:“不过二位提及的天南格局与各方强者,宁某已尽数记下,日后行事自会多留考量,免得无意中冲撞了不该惹的人。”
待舆图讲解完毕,程天坤话锋一转,提议道:“宁兄入宗乃是我落云宗大事,当召开宗内大会,再邀请九国盟所有门派的结丹长老与元婴修士,举办一场盛大的入宗大典,也好让天南同道知晓宁兄归于我宗。”
宁不凡闻言,微微抬手婉拒:“不必如此铺张,一切从简便可。只需将此事知会云梦山古剑门、百巧院两派,其余不必声张。”
程、吕二人虽觉这般做法少了几分声势,但若细想,也明白元婴修士多喜低调,便不再坚持,点头应下。
随后,宁不凡随程天坤、吕洛二人步入六奇峰主峰大殿。不多时,几位结丹期长老陆续入殿,其中半数修士曾在宁不凡尚是炼气期时见过他,待程天坤再次报出“宁不凡”三字,众人皆面露了然——这几日宗门内早有风声,说三日前新晋的元婴修士要加入落云宗,结合过往传闻稍加分析,他们早已猜出宁不凡的身份。此刻见他真人,众人纷纷躬身行礼,神色恭敬,未有半分异色。
宁不凡目光扫过殿中,见冯长老与天泉峰两位峰主也在其中,三人一口一个“宁师叔”,称呼得极为恭敬。他面上神色自如,抬手道:“不必多礼。”心中却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昔日自己需仰望的“师祖”,如今倒换了辈分。
正此时,他神识微动,察觉到宋玉在唤“宁师叔”时,声音微有迟疑,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既有对元婴修士的敬畏,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宁不凡心中了然,想来是宋玉想起了昔日曾对他施展探心术,却毫无所获的往事,此刻面对修为远超自己的他,难免生出羞怯与难堪。
念及此,宁不凡以神识传音给宋玉:“你若在神识修炼上有疑问或想法,可在入宗大典后寻我交流,我定知无不言。昔日你在白凤峰朝凤阁,许我三日领悟之机,今日我便也给你三日,你可先梳理困惑。”
宋玉接收到传音,瞬间想起昔日在白凤峰朝凤阁对宁不凡说“只能滞留三日”的往事——彼时她以高位者姿态设限,如今宁不凡却以元婴修为,用“三日”回赠她神识修炼的指点,既有回应过往的通透,又无半分刁难之意。她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指尖微微蜷起,躬身时头垂得更低,声音细弱却清晰地应了声“谢宁师叔”,眼底的局促散去些许,多了几分感激与释然。
待众结丹长老退下后,程天坤开口道:“宁兄,整个云梦山东脉灵气充沛,你可任选一处灵山开辟洞府,不局限于宗内已有的山峰。”
宁不凡闻言,淡淡道:“不必另寻,天泉峰后山那片山脉便好,懒得再搬迁。”
程天坤与吕洛对视一眼,皆觉此举省事,当即笑道:“如此甚好!天泉峰后山灵气虽不及主峰浓郁,却也清静,正合元婴修士清修。既由宁兄选定,便将那片山脉命名为‘青竹峰’,今后便是宁兄的洞府所在。”宁不凡点头应允,此事便就此定下。
宁不凡告别程天坤、吕洛二位长老与一众结丹修士后,催动遁光返回药园。刚至石山脚下,便见一道窈窕身影立于药田旁——正是慕沛灵,她玄色裙角沾着晨露与草屑,显然已在此等候许久,指尖反复摩挲着袖角,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见宁不凡到来,慕沛灵身子微颤,立刻敛衽深施一礼,樱唇轻启时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意:“慕沛灵有眼无珠,先前未能认出前辈真容,还望前辈不要见怪。晚辈有一事相求,望前辈成全:不知前辈能否将沛灵收归门下?小女子定会终生侍奉前辈左右,决不背离半分。”话音落时,她垂首侍立,额前碎发遮住眼底,只露出泛红的耳尖,指尖攥得发白——往日里内敛隐忍的性子,让她连表露恳求都带着几分局促,生怕自己的冒失惹得对方厌烦。
宁不凡目光扫过她,神色淡然:“做我的门人?你觉得我会缺一位筑基期女修做门人?看在这二十余年的情分上,你今日这冒失之举,我便不怪罪了,好自为之吧。”
“前辈!我……”慕沛灵闻言,脸色瞬间褪去血色,慌乱间抬头,眼底满是急切与无措,刚想解释自己并非贪图元婴修士的庇护,只是走投无路下的最后希冀,可话音刚起,宁不凡已化为一道青蒙遁光,径直飞入后山洞府,身影转瞬消失。她原本涌到唇边的话语被硬生生逼回腹中,只余下一声细碎的气音,指尖灵力微晃,脚步下意识后退半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待她抬眼再寻时,眼前只剩空荡荡的药田与石山,哪里还有宁不凡的踪迹——直到此刻,她才怔怔地将“宁不凡”三个字在心底默念一遍,想起往日在药园聊丹术、递灵酒的点滴,鼻尖更觉酸涩,先前对“前辈”的模糊称谓,终于有了清晰的落点,却也让她更觉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愈发遥远。
慕沛灵僵在原地,脸上的急切渐渐被沮丧取代,一双明眸蒙上水汽,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她呆呆立了半晌,脚下像生了根般不愿挪动——言家催婚的压力、宗门内的流言、自身修为的瓶颈,早已让她走投无路,如今这位新晋元婴的“宁前辈”,是她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草,怎甘心就此放弃。晨风吹过药田,带起几片枯叶落在她肩头,她却浑然未觉,只望着洞府紧闭的石门,眼底那点未熄的希冀,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却仍固执地亮着。
回到洞府的宁不凡径直往灵虫室而去,识海中忽然传来银月带着好奇的声音:“主人,方才慕沛灵在药园外候了那般久,求主人收为门人你却婉拒,莫不是另有考量?”宁不凡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脚步未停地踏入灵虫室。
室内灵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腥气,近万只通体近似赤金的噬金虫在玉盒内蠕动——这些是二十多年前成功孵化、又经进阶的金银噬金虫,如今甲壳上的银色只剩针孔大小的麻点,离完全成熟仅差最后一步。宁不凡目光扫过虫群,想起当年孵化时的期待,心中既有几分兴奋,也藏着些许失望。
即便尚未完全成熟,这些赤金虫的厉害已远超从前的三色飞虫:吞噬速度快了数倍,甲壳坚韧得能抵御低阶法器,接近成熟后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恶气息,还开始偏好吞噬血食,嗜血凶残的模样与以往判若两类。他暗自思忖,若不是提前以控神术设下禁制,这些虫子定会毫不犹豫地反噬自身。虽这般想着,他还是按旧例挑出一批体形最大的金银虫,单独放入温玉盒中隔离饲养、以灵液催熟,盼着能尽快将它们培育成蛮荒时期才有的成熟体灵虫。
处理完灵虫,宁不凡移步药园。此前用掌天瓶绿液滋养的九曲灵参,已恢复大半损耗,叶片重新焕发出莹润光泽;一旁的灵眼之树经多年催熟,枝干愈发粗壮,离流淌灵眼醇液的日子已不远。他望着灵眼之树,眼中满是期盼——待醇液凝结,便能配制大量明清灵水洗涤双眼,届时视物与查探的能力定能大增。识海中的银月似也感知到他的心思,兴奋回应:“若能制成明清灵水,往后探查敌踪或寻觅灵植,都能更精准!主人培育灵植的手段,果然厉害。”
正此时,宁不凡的神识扫过药园入口,见慕沛灵仍站在原地,贝齿轻咬着下唇,望着石山方向,脸上满是不甘,竟未离去。他轻轻摇摇头:从前自己假扮韩立时,名义上是慕沛灵门下的炼气弟子,如今身份反转,哪有以元婴修士之身主动插手前“师门长辈”之事的道理?若只要是认识的落云宗弟子求上门,自己便大包大揽,那孙火、奎焕那群低阶弟子岂不全要来拜入门下?至于她家族的婚约纠葛,本就是私事,他更懒得干涉。
这般思量过后,宁不凡不再停留,转身飞入洞府深处的静室,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开始运转功法凝炼元婴。程天坤与吕洛二人知晓他刚晋元婴,需时间稳固境界、完成元婴初步凝形,故而默契地未曾前来打扰,让他能专心沉浸于修炼之中。
天泉峰后山已改为青竹峰旁的子峰小山巅,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慕沛灵已御使红霞法器落在山石旁。她身着淡青法袍,裙角沾了些山间晨雾的湿气,却只是静立着,目光始终望向宁不凡洞府所在的石山方向,指尖无意识绞着袍角——这已是她在此等候的第三日,每日从清晨等到暮色漫上山头,只盼宁不凡闭关出关。
这日近午时,两道淡金色传讯符突然从天际掠来,带着言家与慕家特有的灵力印记,稳稳停在她身前。慕沛灵抬手接住,指尖触到符纸时微微一颤,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先捏碎印着“慕”字的传讯符:“沛灵,言家已来族中逼问婚约,你若再不归,家族只能按族规惩戒!”紧接着捏碎言家传讯符,言家族老的声音带着施压:“慕道友,两族婚约岂是儿戏?再滞留落云峰,休怪言家不念旧情!”
传讯声消散在风中,慕沛灵垂眸望着符光碎屑,贝齿咬着下唇。她清楚家族惩戒的严苛,更不愿嫁给素无好感的言家修士,心中念头翻涌:与其回去受婚约束缚,不如赌一把!她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枚空白传讯符,指尖凝起灵力,不再犹豫地写下字句,随后将传讯符分别发往慕家与言家——字句间未明说,却明确传递出“已被宁不凡收为贴身侍妾”的讯息。
发完传讯符,她重新望向宁不凡洞府,眼底的犹豫被孤注一掷的坚定取代,静静等候家族的回应。没过多久,两道崭新的传讯符从天际掠来,带着比先前更柔和的灵光,径直朝着宁不凡的洞府方向飞去,转眼便融入洞府禁制——显然是两家族长直接向元婴前辈传音告罪,全程未与她有任何交集,连传讯内容都未曾透露半分。
慕沛灵站在原地,望着传讯符消失的方向,指尖微微收紧。她不知两家族长是否信了自己的话,也不知洞府内是否有人接收传讯,只能攥着衣角继续等候。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见先前飞往慕家、言家方向的灵力波动渐渐平息,再无新的传讯符飞来——以往家族催逼婚约时,总会接连传讯,如今这般沉寂,倒让她隐约觉得,两家族长或许真的忌惮宁不凡,已不敢再提婚约之事。
山间灵风拂过,吹乱她额前碎发,她抬手拢了拢,目光重新落向洞府方向,眼底多了几分希冀:只要这份“沉寂”能持续到宁前辈出关,自己便能暂时摆脱婚约束缚。她依旧站在山巅,只是这次,连呼吸都比先前轻了些,耐心等待着闭关结束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