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的雨雾缓缓降下,湿凉的气息漫过青竹峰——这处原是天泉峰的后山,如今名号已改。往日药园里此起彼伏的药香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竹子特有的清雅气息,混着雨雾的湿润,沁人心脾。每一株竹子的栽种都暗含章法,竹与竹之间流转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显然是宁凡亲手布置过的。段长老目光扫过立在洞府前的慕沛灵,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终究只是摇了摇头,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淡影飘然离去。
雨丝渐密,慕沛灵立在洞府紧闭的石门旁,素色道袍被水汽浸得发沉,贴在臂上。她抬手,指尖轻轻将颊边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缓得几乎无声,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石门上未散的禁制微光,里面凝着几分沉郁——往日里偶尔能在此撞见的身影,如今只剩空寂,连药园里曾有的灵草气息,都随移栽淡去了大半。
每隔片刻,她的视线会悄悄飘向通往主峰的山道,见山道上只有雨雾弥漫,又默默收回目光,指尖在身侧悄悄蜷起,又缓缓松开,终究没发出半点声响,只轻轻吁出一口气,雾气在唇前凝成短暂的白痕。雨雾将她的身影裹得愈发模糊,她却没动半步,眼底翻涌的期许与不安,像被雨水打湿的道心,沉在心底不敢显露,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山间的寂静,也怕戳破自己对重逢仅存的那点念想。
夜深了,雨雾裹着雷鸣电闪翻涌而来,慕沛灵立在青竹峰洞府外,任由湿冷的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空,白光瞬间照亮身前的青石地,也映出她单薄的倒影——那影子随电光明灭,转瞬又被浓重的雨雾吞没,像极了她心底悬着的念想,忽明忽暗抓不住。她抬手想抹去颊边的湿意,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憋在眼底的泪,只觉得心口被这雨雾浸得发沉,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
忽然间,落在肩头的雨停了,耳边却还留着雨珠滴落的声响。慕沛灵微怔着抬头,撞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轮廓,那人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伞沿恰好将她护在湿雾之外。她心头刚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悸动,眼前的身影却骤然变化:一身绛紫纱裙轻薄贴体,勾勒出玲珑身段,发间细碎的银饰随动作轻晃,肌肤在周身淡淡的灵气光晕下泛着柔润光泽,娇媚的面容带着几分勾人魅惑,眼神却透着沉稳。
“慕姑娘。”美妇开口,声音柔中带稳,“我家主人有请,随我入府一叙吧。”
慕沛灵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主人”二字让她心头茫然——此女是谁?为何会在此处?还未等她细想,便被对方轻轻搀扶住手臂,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那道绛紫身影,一步步踏入了此前从未有人开启过的洞府石门。
一盏茶的工夫后,银月步履优雅地漫步而入,身后跟着面容颇有些憔悴的慕沛灵——眼底的青影、微蹙的眉峰,都透着这段时日她过得并不易。
“主人,慕姑娘已经带到了。”银月行至宁不凡面前,语气恭敬地说道。
“嗯,知道了。过来。”宁不凡淡然点头,声音平稳无波。
“好嘞!”银月斜瞥了身旁的慕沛灵一眼,唇角抿起一抹浅笑,快步走到宁不凡身后,抬手为他捏肩按摩,动作熟稔自然。
“参见宁前辈。”慕沛灵敛衽行了一礼,随后便垂首默然,双手交握于身前,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她心里清楚,此前自己信口雌黄,将才进阶元婴的宁不凡推到“跋扈强纳有婚约女修”的风口浪尖,即便慕、言两家因元婴修为不敢抱怨,这份过错也终究要算在自己头上。
宁不凡看着她这副低顺模样,心底掠过一丝不忍,但目光扫过她那张艳丽依旧的脸庞时,语气又沉了几分:“你可知召你前来的用意?”
“前辈恕罪。此事的确是小女子胆大包天。但与其嫁与言家人,晚辈情愿给前辈做一名侍妾。”慕沛灵缓缓抬起螓首,脸色苍白却语气坚定,没有半分推诿。
“哦?你既已放出‘是宁某侍妾’的言语,我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更懒得澄清——否则,那些修仙家族定会觉得我这个新进落云宗长老软弱可欺,连个筑基期女修都护不住,流言怕早已传遍天南。你说,我该如何对你略施惩戒?”宁不凡语速放缓,目光落在她脸上。
“晚辈无话可说,前辈无论如何惩戒,沛灵都毫无怨言。”慕沛灵微咬杏唇,声音压得更低,却依旧没半分退缩。
“既如此,外面修士既已知你是我侍妾,我便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明面上做我侍妾,实则在我门下待二十年,替我打杂做事,期限一到还你自由,但修行上我不会给予任何指点。”宁不凡沉声说道。
“晚辈选第二个!”
慕沛灵几乎是话音刚落便抬首抢答,语速快得带着几分急促的颤音。方才眼底未散的失望还凝着水汽,急切之色已抢先漫上眉梢,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攥成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 眼前这位昔日在药园相谈甚欢、相得益彰的 “韩师侄”,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宁前辈。他不仅是她摆脱家族强加婚约的唯一指望,更是她今后修行路上能求得指点、少走无数弯路的最大助力。
只要他不在自己结丹前夺走元阴处子之身,护她修行顺遂、助她挣脱婚约桎梏,其余任何条件,她都心甘情愿答应。哪怕是从此留在他身边听候差遣,哪怕是要付出远超寻常弟子的辛劳,于她而言,都抵不过进阶大道上的一线生机。
宁不凡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续道:“那第二条路,便如你所愿,成为我真正的侍妾,从此侍奉左右,终身不得背弃。我对自己心爱之人向来大方——”说着,他反手握住身后银月的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香肩;银月也配合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身子软软依偎过去,眼底满是依赖。
宁不凡目光重新落回慕沛灵身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我自然会在空闲时,在修炼上对你略加指点。但事先声明,一旦成为侍妾,我会在你身上下禁神术,以防日后生变——今日你愿当我侍妾,他日若反悔,我的隐秘岂不是要外泄?”
“晚辈愿意!”
慕沛灵先是因“禁神术”三字愣了半瞬,眼睫急促地颤了两下,仿佛被这三个字烫到一般。但下一秒,她便抬首直视宁不凡,声音清亮得近乎急切,先前那点转瞬即逝的迟疑,早已被玉石俱焚般的坚定彻底取代。她攥紧的手指猛地松开,又在身侧握成更紧的拳,指腹掐进掌心的微痛,反倒让她越发清醒——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呼吸都因激动而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她甚至往前趋了半步,姿态不自觉放得极低:“禁神术虽有束缚,可比起能得前辈指点修行、挣脱家族婚约的桎梏,这点‘受制’于晚辈而言,不值一提。”
她抬眸时,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水光,却亮得惊人,像是在迷雾中抓住了唯一的光:“只要前辈主人信守承诺,护晚辈修行、解晚辈婚约,晚辈此生便唯前辈马首是瞻,绝无半分反悔。”
宁不凡却似未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自恃颇高,或许未必真心愿做我侍妾。但天南修仙界,弱肉强食,没有靠山的筑基修士,能走多远?禁神术虽有束缚,可我不会苛待你,日后若真心,我自会撤去——这点付出,换你修行路顺畅,值不值,你该清楚。”说着,他的目光已从慕沛灵脸上挪开,低头与怀中的银月相互逗弄,指尖划过她的发丝,气氛瞬间变得亲昵。
慕沛灵看着眼前一幕,刚定下来的心又乱了——禁神术的束缚像根刺扎在心头,可元婴修士的指点、长远的修行路,又让她无法割舍。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迟疑地说道:晚辈……我还想……再想想……”
“可以,你且先下山吧。两日后再来此处,这么长时间,足够你考虑清楚。”宁不凡很大度地点头,没有半分刁难,随即对银月道:“再劳烦你送慕姑娘出去。”
慕沛灵连忙施了一礼,转身跟着银月,脚步还有些恍惚地走出了大厅——心里的天平,还在“自由”与“修行”之间来回摇摆。
慕沛灵踏着法器红霞回到自己的洞府,刚撤去防护禁制,便脱力般坐在石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禁神术”三个字——那是让她迟疑的根源。她望着洞壁上跳动的烛火,眼前忽而闪过宁不凡揽着银月的模样,忽而又浮现出言家修士倨傲的嘴脸,心底的天平来回摇摆。
她清楚,选第二条路,便能得到元婴修士指点,不必再在筑基期蹉跎,更能彻底摆脱言家的婚约;可“禁神术”像一道枷锁,让她想起过往修行中对“自主”的执念——她从不甘心完全依附他人,即便对方是元婴大能。可转念一想,天南修仙界弱肉强食,没有靠山的筑基修士如同浮萍,若错失这次机会,下次再遇危机,又能指望谁?
次日清晨,她盘膝打坐时,灵力运转到瓶颈处便滞涩难行,往日里求而不得的突破契机,仿佛就在宁不凡那句“略加指点”中触手可及。她睁开眼,望着窗外云梦山的晨雾,指尖悄悄攥紧:禁神术虽有束缚,但宁不凡既说“日后真心便撤去”,且以他的身份,未必会苛待自己;可若选第一条路,二十年打杂后仍是筑基,届时青春已逝,修行之路恐怕更难走。
两日间,她反复在“自主”与“机遇”间权衡,直到第二日傍晚,烛火再次摇曳时,她才缓缓起身——眼底的迟疑渐渐褪去,只剩一丝对未来的笃定,也藏着几分对“受制于人”的无奈。
而送离慕沛灵后,银月身姿婀娜地快步飞扑进宁不凡怀里,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脖颈,发丝随动作轻晃,带着几分娇俏。
“主人,你适才提的那两个条件,可真有点……欲擒故纵啊。”银月明眸流转,秋波里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是打趣。
“这算啥?没有付出哪有回报。这不正好遂她心愿,何况我早就有你这位如同贴心小秘书的器灵。”宁不凡瞅了银月一眼,神色如常地回话,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低头在其粉唇上轻吻了一下。
“主人真坏。”银月娇嗔一声,随即收敛了笑意,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只是此女向道之心颇坚,却又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怕是真要在这两个选择里纠结许久。不过,主人的隐秘之事如此之多,真若收了她,这禁神术自然是必要的。”
“月儿,我倒发觉你对此女颇具好感?”宁不凡温柔地抚摸着银月的娇躯,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外。
“啊?主人,你真是误会银月了。”银月一怔,随即苦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怅然,“只是此女的脾性,隐隐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以前有个非常亲近之人,也是这般性情,不觉就多了一点怜悯之心罢了。”
听到这话,宁不凡心中微动,想起了玲珑仙子的两具分身——雪玲与珑梦,银月的这份熟悉感,大抵是源于此。
银月见宁不凡若有所思,便识趣地不再提慕沛灵之事,转而话锋一转:“对了主人,此前你提及要炼化乾蓝冰焰,依修仙界炼化异火的常规之法,需先以自身灵力为引,将冰焰引入特制的玉净瓶中——这玉净瓶需提前用清心草、寒髓液浸泡三日,中和冰焰的酷寒,避免灵力触之即溃。”
宁不凡点头,示意她继续说。银月便接着道:“炼化时,需盘膝坐于寒玉床之上,运转功法将自身灵力凝练成丝,一点点缠绕冰焰——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乾蓝冰焰寒气霸道,一旦灵力防线被破,寒气入体,轻则经脉冻伤,重则伤及道基。每日炼化时辰不可超过两个时辰,待冰焰逐渐被灵力包裹,再尝试将其融入丹田,与自身灵力慢慢融合,如此反复,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方能将其初步炼化,收为己用。”
宁不凡听着,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心中已开始盘算炼化所需的材料与时间,眼底闪过一丝笃定——有银月这番细致解说,加上他对原着中炼化异火关键节点的知晓,此次炼化乾蓝冰焰,当能避开不少风险。
第三日,慕沛灵踏着遁光再次飞抵青竹峰,刚在洞府外落下,便见银月已等候在那里,引着她缓步走入大厅——厅内烛火摇曳,宁不凡正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如何,考虑得如何?”宁不凡抬眼看向慕沛灵,语气直接,没有多余寒暄。
“小女子想过了,在修仙界能给一位元婴期修士为妾,对沛灵这样的低阶女修来说,也算是一种机缘。”慕沛灵轻吸一口气,神色镇定了许多,话锋却微微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沛灵希望前辈能给晚辈一个承诺:收晚辈为侍妾后,三十年内暂且不要取走晚辈的元阴。晚辈如今修炼到了关键时期,能否结丹就在这三十年,所修功法又需保处子之体,这也是晚辈誓死不愿现在嫁人的原因。三十年一过,无论能否结丹,沛灵都会正式与前辈参悟双修之道。”话音落时,她脸颊泛起一片绯红,衬得原本艳丽的容貌更添几分诱人。
“允了。”宁不凡没有半分迟疑,一口应下。
“啊……多谢前辈成全!”慕沛灵反倒有些愕然,显然没料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随即眼底涌上喜色,躬身道谢。
“过几日,我会告知本宗程、洛两位长老,正式定下收你为妾之事。”宁不凡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主峰旁有三座子峰,我会在那里为你留一座开辟分洞府,你日后便暂住那里修行,我有空时会去指点你一二。”
“是,沛灵一切都听前辈吩咐。”慕沛灵对这个安排显然十分满意,应声时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既然你已是宁某侍妾,便不必再一口一个‘前辈’称呼。”宁不凡神色稍缓,目光扫过她婀娜的身姿,“我也只有二百余岁,大不了你多少,往后叫我‘宁郎’即可。”
慕沛灵闻言,脸颊的绯红又深了几分,垂首低低应道:“遵命,主人!”声音轻细,却清晰可闻。
“你稍后先回去收拾,再来挑选子峰开辟洞府。”宁不凡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紫色玉牌,放在桌上,语气平淡,“这是附近大阵的禁制令牌,随身携带便能随意进出。待你安顿妥当,我再为你施下禁神术,届时才算正式成为我的妾室。另外,既是我的侍妾,你之前所有异性往来需尽早断绝——若此刻反悔,我仍可放你离去。”
“沛灵自小入宗苦修,一心向道,从无心上人。”慕沛灵没有半分犹豫,素手一伸,轻巧地将玉牌收起,语气坚定,“既已下定决心,便绝不会朝三暮四。”
宁不凡闻言点了点头,朝银月递了个眼色。银月会意,上前一步对慕沛灵道:“慕仙子,我送你出去吧。”慕沛灵躬身向宁不凡行了一礼,便跟着银月转身离开了大厅。
送慕沛灵离去后,银月折返大厅,已恢复白狐形态,蹦跳着落在宁不凡身前:“主人既想收此女为妾,为何还应下三十年之约?莫非主人改了心思,不愿尽快享用这美色了?”
宁不凡闻言淡然摇头:“自然不是,有月儿你在身边,我倒没那么急迫,眼下还是先办正事为妙。”话音稍顿,他瞧着白狐促狭的模样,又笑道,“哎哟,月儿,你如今倒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主人何出此言?”白狐歪着脑袋,乌黑眼珠滴溜溜转,雪白皮毛衬得模样愈发妩媚,轻轻蹭了蹭宁不凡的手。
宁不凡见它这副模样,微然一笑,神色间不置可否。待笑意稍敛,他指尖抚过白狐顺滑的皮毛,沉声道:“虽说会在此女身上下禁神术,但洞府内的隐秘,暂且不能让她知晓。禁神术虽能控其生死,可人心叵测。慕沛灵是个聪明人,若能如你这般真心实意、别无二心,我自然不会亏待她,反倒会助她精进修为。月儿你精通遁术,平日里无事,便代我多留意些她的动静。”
“是,主人!”白狐立刻应下,声音乖巧,“您闭关时,银月定会专门盯着此女,绝不让她出乱子。”
“月儿做得好。”宁不凡轻轻揉了揉白狐的头顶,语气带着期许,“只盼此女不要让你我失望才好。”说至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悄然沉了下去,带着几分审慎。
次日,宁不凡在洞府静室为慕沛灵施下禁神术。术法落定,他先从腰间储物袋取出几瓶专为筑基修士炼制的丹药递去,随即又取出一枚泛着淡淡寒气的指环,托在掌心:“此乃玄冰锥指环,乃是结丹期法宝,今日便作你正式为我侍妾的纳妾礼。你且以此为目标,好生修行,早日结成金丹,方能让此宝真正为你所用。”
慕沛灵初接丹药时已满眼惊喜,待见那指环,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器身,便感知到其中远超筑基法器的灵力波动,瞳孔骤然收紧,呼吸都顿了半拍。她抬首看向宁不凡,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怔忪,随即便被狂喜与感激淹没,玉容比百花绽放时更显明艳,泪水悄悄漫上眼眶,却强忍着没落下——她从未想过,自己刚入府为妾,竟能得主人赠予结丹法宝,这份厚待远超预期。
“谢……谢主人!”慕沛灵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双手郑重接过指环,紧紧攥在掌心,随即温顺地依偎进宁不凡怀中,羞怯地任由他亲吻抚摸,主动配合的姿态里,比此前更多了几分全然的托付与恭顺,再无半分迟疑。
宁不凡纳妾之事传到程、洛两位长老耳中,二人很快御使遁光前来恭贺。落座后,程长老从储物袋取出一面灵光流转的玉镜,洛长老则递过一柄短剑,皆是筑基期顶阶法器,笑着对慕沛灵道:“慕姑娘既入宁兄门下,我二人也无甚贵重之物,这两件法器便作贺礼,望慕姑娘早日精进。”
宁不凡闻言微然一笑,侧首朝着慕沛灵轻轻点头,示意她收下。慕沛灵立刻上前,双手接过玉镜与短剑,躬身行礼道:“多谢程长老、洛长老厚爱。”宁不凡亦在旁颔首致谢:“二位长老有心了,这份情谊我与沛灵记下了。”主妾二人一唱一和,礼数周全。
之后,慕沛灵便在宁不凡主峰旁的子峰定居。安顿妥当的当日,她便按照宁不凡的指点,取出那几瓶筑基丹药,又将玄冰锥指环贴身收好,随即闭门苦修,一心朝着结丹境冲击,满心都是不辜负主人厚待的念头。
宁不凡这边,除每日专注炼化乾蓝冰焰外,也常会去程、洛二位长老的洞府,虚心请教元婴期的修炼之道。那二位本就存着真心接纳他的心思,面对询问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宁不凡在元婴初期的修行上少走了许多弯路,受益非轻。
白凤峰的宋玉提前以传音符告知宁不凡后,便御使遁光前往青竹峰。宁不凡闻讯,亲自到洞府外相迎,待宋玉落地见礼,便引着她往静室走去——静室内只设一张石桌、两把石椅,陈设简洁,合修仙者洞府朴素之态。
入内落座,宁不凡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凝起灵力,将《大衍决》第一层心法完整复制其中,随后递向宋玉:“此乃《大衍决》第一层内容,你且收好,这三日便在此处,我与你逐句拆解。只是需先言明,玉简不可带离静室,待你修至第一层圆满,再来寻我讨教第二层。”
宋玉双手接过玉简,郑重颔首:“晚辈省得,定遵前辈规矩。”指尖凝灵力探入玉简,先将心法内容过了一遍,虽神识达结丹后期,却也对《大衍诀》的精妙暗自心惊,待收回灵力,便凝神听宁不凡讲解。
首日,宁不凡从心法开篇的“神识聚敛之法”讲起,结合自身修至第四层圆满的体悟,拆解“如何以灵力为基,牵引神识凝聚不散”。宋玉不时提出疑问,比如“结丹初期灵力不足,如何应对神识运转时的滞涩”,宁不凡便以自身初修时的调整之法相告,教她在“聚神穴”处留三分灵力稳基,宋玉试练后,果然觉神识运转顺畅不少。
次日,二人探讨“神识感知范围的拓展之术”。宁不凡以灵力在石桌上勾勒出神识运转路径,指出第一层中“分神探查”的关键——“不可贪多求广,需先将自身神识范围固化,再逐步向外延伸”。宋玉依言尝试,从最初只能覆盖静室,到日暮时已能探及静室外丈许,对心法的理解愈发深入。
第三日,宁不凡重点讲解“神识与功法的衔接之妙”,提醒宋玉“《大衍决》非单纯提升神识之法,更需与自身术法结合,方能发挥效用”。他以简单的“神识锁定之术”为例,演示如何用《大衍诀》第一层心法强化术法精准度,宋玉一一记在心中,不时点头应和,眼中满是领悟之色。
三日将尽,宁不凡收回宋玉手中的复制玉简,语气平和:“第一层心法的关键已尽数与你讲明,余下便靠你自行参悟。待你修至圆满,可随时传讯,我再传你第二层内容。”
宋玉起身拱手,郑重行了一礼:“三日来蒙前辈悉心指点,晚辈受益匪浅,多谢前辈。晚辈回去后定潜心修行,待第一层圆满,再登门叨扰。”说罢,便辞别林不凡,御使遁光返回白凤峰。
宁不凡目送待宋玉御遁离去后,便将记载《大衍诀》第一层的玉简收入腰间储物袋——此前当面传授宋玉时本就未用此简,如今更无需留存。他旋即御使遁光前往青灵峰,落在慕沛灵洞府外时,她已闻声迎出。
入内落座,宁不凡取出那枚玉简递向慕沛灵:“此乃一部神识功法的第一层,你眼下筑基,正可用来打牢神识根基,我只为你讲一天,你且好生修行。”慕沛灵双手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到简身,便顺势上前,轻轻依偎进宁不凡怀中,声音带着恭顺的软意:“多谢主人。”
宁不凡顺势盘膝而坐,让她靠得更稳。慕沛灵调整姿态半躺在他怀中,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目光落在玉简上,满是期待。宁不凡逐句讲解《大衍诀》第一层心得,从“神识聚敛的灵力配比”讲到“筑基期神识运转禁忌”,讲解间手指偶尔轻拂过她的肩头,或是指尖蹭过她的耳尖。
慕沛灵脸颊很快泛起红晕,耳尖更是红得发烫,听着听着便轻轻娇哼一声,声音带着几分羞赧:“主人,要好好为灵儿传授嘛……灵儿越快结丹,越能让主人快些采摘灵儿的元阴,您不可心急呀。”说罢,她往宁不凡怀中又缩了缩,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目光却依旧专注地盯着玉简,认真听他拆解功法中的关键,既显女儿家的娇羞,又没忘了参悟功法的正事。
宁不凡闻言轻笑,指尖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轻轻一点,继续讲解:“放心,按此法修行,你神识根基能打得更牢,结丹时也能少些阻碍。”他讲解得愈发细致,偶尔停下询问她是否理解,语气里的耐心与亲近,让慕沛灵心中愈发安定,参悟功法的劲头也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