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达医院，不远，就在我们学校后头。”
学校、中央大街、医院，都在南岗区。
“但是我也是很久之前问的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去了才知道。”
“那下午去逛逛吧。”秦巧梅把最后的一口汤喝完。“好不容易来一次。”
“应该的。”
说是逛，也没逛多久。
上午出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到了晌午，吃过饭陆文杰又昏昏沉沉的要睡觉。
天黑的早，中央大街都没逛完，走了一半就折回了招待所。
秦四去供销社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眼都不眨的就付钱。
“你悠着点。”秦巧梅看他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学校有补贴。”秦四已经掏钱付了账。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对他们拿回来的介绍信完全不意外。
给房间续上，又递过来一张卡，“那边提供餐饮，吃一次划一次。”
秦巧梅道了谢，抬脚上了台阶。
“爸，妈还好吧。”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被拉到了两个床的中间。
摆上了各种各样的糕点和零嘴。
陆文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曲勇志嘴巴塞的鼓鼓的。
好多东西见都没见过。
“挺好的，二哥生了个闺女，大嫂我们走的时候又怀了。”秦巧梅正翻着带过来的几个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个陆旷的毛衣。
“你试试，你姐夫的。”
秦四没说什么，把里面的毛衣脱掉。
他身上的毛衣还是当年他上大学穿过来的，此时穿在身上紧的不能看。
换上陆旷的衣服正正好。
“真能长。”秦巧梅看着说了一嘴。
“你这毛衣拆了，回去再给你姐夫织一件。”
这都不要紧。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不然没用上两天就得坏。”
这屋里也太热了点，幸好早上临走前放到窗户外边了。
秦巧梅这些事无巨细的关心，让秦四这个大男孩又是眼眶一红，说不上话来。
秦四吸了吸鼻子，“行，我当时就是靠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征服了我的室友。”
秦巧梅噗嗤一笑，“这样。”
两姐弟在这说话，陆旷也没闲着，把秦巧梅刚刚翻得东西收拾好，去楼下的餐厅打了两样菜回来。
还拎上来一瓶酒。
“能喝吗？”陆旷问。
“喝点。”秦四点头，递上了杯子。
秦四晚上没留在这，也没喝醉，六点刚过就走了，临走时嘱咐秦巧梅和陆旷，“明天来接你们。”
“好。”秦巧梅关上了门。
“真是出息了。”秦巧梅跟陆旷念叨，还是有些震惊于秦四的专业。
“多亏有你。”陆旷把窗户拉开一点缝，散散空气的酒气。
“明天去医院，你紧不紧张？”秦巧梅把她和陆旷的钱拆出来，放进了棉袄内侧的口袋里。
又去检查两个人的身份信息，规规整整的放到了床头。
怕明天遗漏错漏。
陆旷看着，“你比我还紧张。”
“我承认。”秦巧梅确实有点心慌，“而且我怕钱不够。”
陆旷此时反而想得开，“如果能治，我们攒两年钱也依旧能治，这两年我还能坚持一下。”
“不能治多少钱都没用。”
秦巧梅叹口气，坐在了床上，“你说的我都懂。”
“那就先休息吧。”
————
第二天早早秦四就来了，还不是他一个人。
“姐，姐夫，就不让我大外跟着咱们折腾了，最近流感有点严重，让红宁带着他们玩去。”
“托建军的福，我也休了一天假，我家就在省城，今天领大外去我家玩。”
“那你俩去不去。”
陆文杰点头。
曲勇志见陆文杰点头，他才跟着点头。
“那辛苦你了，红宁。”
“小事儿。”张红宁扯着两个孩子没一会就没影儿了。
“那咱们走吧，吃了饭没？”秦四问。
“吃了。”秦巧梅又在内心感慨了一句，秦四真是长大了。
通达医院人很多，排了好久的队才到他们。
秦四又递上了学生证，那个医生看了一眼，又去看陆旷。
“这就是你之前替人打听的病人。”
秦四点头，“是，家里人。”
那个医生没说什么，给陆旷查了下腿，就开单子让去拍片。
一套检查下来，就出去了一百多块钱。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掌心宽厚，捏着片子对着灯看，秦巧梅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医生就已经答的干脆，“能治。”
“但是他现在，腿发炎了，要先消肿，才能准备手术。”
“应该都说了吧。”那个医生问秦四。
秦四声音一顿，“以前说过可能要手术……”
“我说的是价格。”
“他这个腿，不止小腿要做手术，髋关节也得正骨，还有他的脚骨，有的也长得不太对，你自己看。”那个医生把秦四叫进来，示意他看，“而且术后恢复期起码一年时间做康健。”
两个人隔着帘子，那个医生才软了口气，“之前说的3500可能不太够，你钱准备好了没。”
“我知道你是老翦心头宝，也知道你家什么情况……钱这事要是解决了，我就去请我老师，我俩给你姐夫做手术，手术成功率起码能拉到70％，就算失败，也绝对不比现在情况差。”
秦四捏紧了拳头，仔细听着医生的话，“我一会问问我姐。”
“你姐夫这个腿要尽快治疗了，不然马上就影响脊椎，到时候更不好弄。”
秦四没再说什么，拉开帘子把秦巧梅和陆旷叫了出去。
把这件事说了。
秦巧梅和陆旷听得面色发白。
“那我们过两年再来。”秦巧梅说不上话的时候，陆旷已经做了决定，他的态度很明确，“我不能跟你姐倾家荡产治这个腿。”
“你别急姐夫，我回去想想办法。”秦四心沉，但面上不显，“这里有600块钱，是我这两年攒的，你和姐夫先拿着。”
“我回去找我同学凑凑。”
“别这么麻烦人。”秦巧梅阻止，“这不是小钱。”
“没事儿姐。”秦四拍了拍秦巧梅的手，“总得试试，试过之后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攒攒。”
看出来秦四的执意，秦巧梅才不再多说什么。
秦四把人送回招待所，把医生给开的消炎药放在床上，急急忙忙就回了学校。
而同一时间。
医生在秦四走之后，就拨了电话。
“老翦，你那个宝贝徒弟今儿带着家属来看腿了，但钱不够，你给出主意了没？”
那头的人声音苍老，沉默了一瞬，“知道了，准备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