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受站在仁爱私立医院住院部三楼的走廊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林婉清递来的那杯温水的温度。上一章里,这位锦城师范学院的林老师拍着胸脯保证,会帮杨晓薇摆平学校那边的麻烦,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秦受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实在好奇,这个看着温婉知性的女老师,怎么会在学校有这么大的话语权,非得找杨晓薇问个明白不可。
推开302病房的门,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秦受昨天特意带来的鲜花。杨晓薇半靠在床头,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件米白色的病号服,领口滑落些许,露出纤细优美的锁骨,原本扎着的马尾松了,几缕柔软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旁,比起平时在学校穿职业装的干练模样,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感。护士正拿着血压仪给她量血压,冰凉的袖带缠在她皓白的手臂上,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秦受!”杨晓薇一抬眼就看见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还带着些许倦意的脸庞立刻生动起来,她攥着病号服的手指紧了紧,语气里满是急切,“林老师那边怎么样了?她答应帮忙了吗?学校那边会不会扣我绩效啊?我下周还有公开课呢!”
秦受笑着走过去,先冲护士点了点头示意,才伸手揉了揉杨晓薇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我的大忙人老师,急着回去给学生批作业啊?放心吧,林婉清老师拍着胸脯保证了,说你这事她全包了,让你安心养身体,什么绩效、公开课,都不用你操心。”
护士摘下血压仪,笑着说:“杨老师,您这血压终于稳定了,可得听您先生的话,别老想着工作。”说完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刚关上,杨晓薇就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靠枕上,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太好了,这下总算能踏实歇几天了。”她忽然撑起身子,朝秦受勾了勾手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声音也压低了些,像只偷腥的小猫,“哎,秦受,我跟你说个事。明天我要是能出院,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呗?就当……就当旅游了。”
秦受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语气这措辞,怎么听怎么耳熟。他立刻想起上周,杨晓倩的闺蜜李梓娇,也是这么娇滴滴地拉着他说“秦受哥,陪我去三亚散心呗”,结果被刚好路过的杨晓倩撞见,两个姑娘当场就叉着腰吵了起来,那瞪眼睛撅嘴的模样,活像两只斗架的小公鸡。
“你笑什么?”杨晓薇见他笑得前仰后合,伸手就捶了他胳膊一下,气鼓鼓地撅起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陪我去旅游就这么好笑?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去?”她的病号服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截嫩白的胳膊,捶人的力道轻得像挠痒痒。
秦受赶紧收住笑,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哪是笑你,我是想起上次李梓娇拉着我旅游,被你堂妹杨晓倩追着骂的样子。”他顿了顿,看着杨晓薇眼底的期待,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等明天医生确认你没事能出院,咱们就去度蜜月。你想去哪儿?”
这话一出,杨晓薇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她知道秦受为什么这么爽快,一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意外流产,秦受一直心怀愧疚想补偿她;二是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她就认定了秦受,哪怕暂时给不了她婚礼和名分,秦受也总想着用各种方式弥补她。
“那咱们去丽江好不好?”杨晓薇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语气里满是憧憬,“我听学校的刘琴老师说,现在的丽江特别美,青石板路旁边全是开得正艳的三角梅,晚上坐在古城的小酒馆里,还能听见歌手弹着吉他唱歌,想想都觉得舒服。”
“你就算说去南极看企鹅,我都陪你去。”秦受刮了刮她的鼻尖,眼底满是笑意。丽江他也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有心上人作伴,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正腻歪着,秦受忽然想起了林婉清的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扫了杨晓薇的兴致。可转念一想,这事要是不问清楚,他心里总跟揣了只小爪子似的挠得慌,于是试探着开口:“对了,你跟林婉清老师很熟吗?”
杨晓薇正拿着手机搜丽江的攻略,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怎么?看上我们林老师了?我可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她放下手机,往秦受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林老师的老公在她心里,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神一样的存在?”秦受挑了挑眉,更好奇了,“我听人说她老公不是过世好几年了吗?”
“是过世了,但林老师心里一直装着他呢。”杨晓薇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慨,“我跟她一起上下班快两年了,她三句话不离她老公。说她老公以前总给她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说她老公送她的那支钢笔,她现在还天天用着批改作业。”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猜她老公肯定特别好,不然林老师怎么会记这么多年。”
秦受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他撇了撇嘴,带着几分醋意说:“那我呢?我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辣子鸡,给你买的项链你也天天戴着,我难道不如她老公?”
见他吃醋,杨晓薇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勾住秦受的脖子,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你跟他怎么能比?你是我的大宝贝,他在我这儿顶多算个‘模范丈夫案例’。”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见秦受脸色缓和下来,才继续说,“不过说真的,林老师背景可不简单。她老公以前是我们锦城师范学院的第一大股东兼董事长,过世后把所有股份都留给她了。”
“嚯,原来是隐形富豪啊!”秦受这下彻底明白了,难怪林婉清说帮杨晓薇摆平学校的事是“举手之劳”,有这身份在,学校领导自然得给几分面子。他忍不住感慨,“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她平时穿得那么朴素,我还以为就是个普通老师呢。”
“她就是喜欢当老师呗。”杨晓薇耸耸肩,“上次学校评优秀教师,她全票通过,学生们都特别喜欢她。不像有些老师,就知道靠着家里的关系混日子。”她忽然话锋一转,看着秦受认真地说,“对了,我想起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秦受以为她又想到了什么旅游的好点子,笑着点了点头。
“是曼曼的事。”杨晓薇的语气认真了不少,“张曼曼在家里待快两年了,我每次下班回去,都看见她坐在客厅里发呆,看着我们上班下班的样子,眼神里都带着羡慕。你说,要不要让她出去找份工作?”
秦受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些。在他眼里,张曼曼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儿子奇骏也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一直以为张曼曼喜欢这样的家庭主妇生活。“可是她都两年没上班了,能适应吗?而且奇骏才三岁,正是黏妈妈的时候。”秦受皱起眉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早就想过了。”杨晓薇早就做好了功课,“曼曼以前不是做行政的吗?我们学校最近刚好招行政助理,工作轻松,朝九晚五,还能跟我作伴。至于奇骏,他明年就三岁了,刚好可以去小区旁边的星光幼儿园,那里有专车接送,中午还管饭,下午我下班就能顺便把他接回来。”
“可这样曼曼会不会太累了?”秦受还是不放心,“下班回来还要做饭、照顾奇骏,一天下来肯定歇不过来。”
“有我呢!”杨晓薇拍了拍胸脯,“我的工作时间稳定,下午没课就可以早点回家。我可以先去接奇骏,再把饭做好,曼曼下班回来就能直接吃饭了。晚上奇骏跟曼曼睡,我还能帮着给奇骏洗澡、讲故事。”
看着杨晓薇一脸认真的样子,秦受心里暖暖的。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那当然。”杨晓薇在他怀里蹭了蹭,得意地扬起下巴,“不过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丽江的旅游经费,你全包了!”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杨老师,该擦身了,这样有助于恢复。”秦受赶紧松开杨晓薇,接过护士手里的毛巾和水盆,“我来吧,麻烦你了。”
护士走后,秦受将水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帮杨晓薇擦身。病号服被轻轻褪到肩膀,杨晓薇的肌肤白皙细腻,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胸前的曲线优美动人。秦受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肤,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秦受的心跳渐渐加速,手里的毛巾也慢了下来,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流连。杨晓薇的脸颊渐渐红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轻轻咬着下唇,伸手勾住了秦受的手腕。
就在秦受快要失控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医生的叮嘱:“杨老师刚做完手术,一个月内绝对不能同房,不然会影响伤口恢复。”秦受猛地回过神,赶紧移开视线,加快了擦身的速度,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医生说不能碰水,我帮你擦快点,别着凉了。”
杨晓薇见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秦受被她掐得一哆嗦,赶紧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他快速帮杨晓薇擦完身,将病号服重新拉好,转身端着水盆就要走,却被杨晓薇拉住了。
“逗你的。”杨晓薇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我好了,好好补偿你。”温热的气息吹在秦受的耳边,让他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傍晚时分,病房门被“咚咚”敲响,紧接着就传来了奇骏奶声奶气的声音:“微微姨!奇骏来看你啦!”秦受赶紧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张曼曼让他眼前一亮。
张曼曼穿了一件香槟色的真丝衬衫,领口处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下身搭配一条黑色的包臀裙,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脚上穿着一双米色的高跟鞋,衬得她的双腿又细又长。她的头发烫成了温柔的波浪卷,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性感。奇骏则被她牵在手里,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西装,像个小大人似的,只是脸上的表情格外兴奋。
“微微姨!”奇骏一进门就挣脱了张曼曼的手,朝着杨晓薇的病床跑去,小短腿跑得飞快,差点撞到床边的凳子。“你怎么还在医院啊?都好几天没陪我玩奥特曼了!”
“奇骏慢点跑!”张曼曼赶紧跟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你微微姨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吵到她。”她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转身看着奇骏,故作严肃地说,“不许闹,不然妈妈打你小屁股。”
这话一出,奇骏立刻停下了脚步,委屈地瘪了瘪嘴,转身跑到秦受身边,抱着他的大腿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爸爸,妈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电视上说,女人更年期到了就爱发脾气。”
“噗——”秦受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杨晓薇也笑得直不起腰,张曼曼的脸则瞬间黑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揪奇骏的耳朵:“你这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词?”
“电视上看的!”奇骏赶紧往秦受身后躲,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那个阿姨天天骂她老公,她老公就说她更年期到了!”
秦受赶紧拉住张曼曼,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计较。”他蹲下身,看着奇骏认真地说,“不许这么说妈妈,妈妈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说你,知道吗?”
“可是妈妈就是爱发脾气啊。”奇骏委屈地撅起嘴,掰着小手指开始数,“昨天我把玩具弄洒了,妈妈说要打我;今天我不想吃青菜,妈妈又说要打我。”
秦受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更年期”这个词。就在这时,杨晓薇笑着朝奇骏招了招手:“奇骏,过来姨姨这边,姨姨有话跟你说。”
奇骏看了看张曼曼,又看了看杨晓薇,犹豫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他怕张曼曼突然发脾气,走一步回头看一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奇骏,你看妈妈漂亮吗?”杨晓薇拉着奇骏的小手,指着张曼曼问。
奇骏认真地打量了张曼曼一番,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妈妈很漂亮!像仙女一样!”他顿了顿,又看了看秦受,接着说,“不过爸爸比妈妈老一点,微微姨最漂亮!”
这话一出,张曼曼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秦受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还真是会说实话。
“奇骏真会说话。”杨晓薇忍着笑,摸了摸奇骏的头,“那你知道吗?更年期是上了年纪的奶奶才会有的,妈妈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更年期呢?”
奇骏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妈不是奶奶,所以没有更年期!”他跑到张曼曼身边,仰着小脸认真地说,“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你还有老长老长的时间才会变成奶奶,才会更年期。”
张曼曼被他逗得又气又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