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朝雨拼尽全力,才把叶栩给稳住,可叶栩坚持要跟她视频通话,她觉得自己的演技又进步了,她对着叶栩笑的无懈可击。
可这一套对孟磊完全无效。
好不容易稳住了叶栩,孟磊则完全不信她。
孟磊的话简单直接,“棠梨梨,我没有见到你人之前,我什么都不会相信。”
“不管你在哪里,立刻给我地址!”
“棠梨梨,我说最后一遍!”孟磊太了解她,又相信自己的直觉,见不到人决不罢休。
棠朝雨知道孟磊不是开玩笑,她的谎言不断编织,越来越多,最终绝对无法圆过去。
如果不见孟磊,以他的性格,可能会做出更不可预测的事情来。
棠朝雨握紧了手机,看着外面司机的方向,陪着鹦鹉做每一项检查,详细询问医生各种养护细节。
司机好半晌才注意到,她去了卫生间很久都没有回来。他连忙拉住护士帮忙进卫生间找人,护士出来说卫生间里没有人。
“少爷,棠小姐不见了…我明明一直看着的…”
“知道了,明叔你先回去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幽冷,像是意料之中。
等到司机明叔离开以后,护士对卫生间里躲藏的人说道:“他走了。”
棠朝雨向护士道谢,她胡乱编了个被坏人盯上的借口,没想到护士竟然真愿意帮忙。
她左看右看,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许久没有一个人走在外面,突然有些不适应。她发了消息给孟磊,约在一条小巷深处的僻静咖啡馆。
她赶到咖啡店时,孟磊已经在角落的座位上等她。
看到她出现,孟磊猛地站起来,上下打量她。她没有化妆,穿着精致的衣裙,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不对劲。倒是他,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头发乱蓬蓬地,一脸青色胡茬。
“三石哥,我说了没事,看你,弄这么狼狈。”
“只要能确认你没事,这算什么。”孟磊隐隐觉得她的语气里满是哀伤,尽管她掩饰的很好。细看之下,她眼底的疲惫根本无法掩盖。
“你跟我说实话。”
棠朝雨给出的说辞跟对叶栩说的差不多。
“为什么?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孟磊情绪很激动,完全不认同她的做法。“你对他……”
看着孟磊欲言又止,棠朝雨的声音压的很低,“三石哥,我真的没事,你现在应该很忙才对,不要因为我耽误正事。”她顿了顿又说道:“他对我挺好的,除了控制欲强一些。”
“这叫没事?”阿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满是痛心,“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棠朝雨,跟我走,现在就走……”
“不行的!”她用力抽回手,眼圈瞬间红了,“三石哥,你不用管我…我爸爸……”
她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孟磊看到她的眼泪,所有的愤怒和无力都化成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拿叔叔的治疗来威胁你是不是?”
“别问了。总之,他没有对我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怕你们看不起我,不敢说而已。”
“…他应该不会对你太差…你呢?”孟磊的声音沙哑下去,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爸爸的情况转好,我很开心。”
棠朝雨并不敢在这里久留,一旦司机发现她不见,靳墨立刻就会知道。爸爸马上要来复诊,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起冲突。
她看着孟磊痛苦而担忧的脸,那是从小保护她、陪她长大的哥哥一样的脸庞。
“棠梨梨,关于靳墨的事情,你想起什么了吗?”
棠朝雨摇了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你跟他……”孟磊注视着她,“你忘了关于他的很多事情,医生说,你的记忆很难恢复…所以我们全都瞒着你…”
“什么……”棠朝雨愣在原地。
忽然,孟磊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短暂地拥抱了她一下。
拥抱很轻,一触即分。
“是我们不该瞒着你…”孟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
“你的意思是说?”棠朝雨脑子里乱七八糟,半晌没理出头绪,心跳骤然加速,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三石哥,你保重。”她说着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跑出巷子。
靳墨站在巷子口,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与这间充满烟火气的巷子格格不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刃,缓缓扫过她苍白的脸。
“看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恐怖的压迫感,“是我太相信你了。”
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的声响,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因为小跑而微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跟我回家。”
“靳墨!”孟磊也追了出来,想把棠朝雨拉到身后去。
靳墨淡淡看了他一眼,“好久不见。”
“你凭什么带走她?”他一脸戒备挡在棠朝雨面前。
靳墨不再多看他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棠朝雨,“你没有告诉他吗?”
他周身的气息太过骇人,棠朝雨上前两步,走到他跟前,痛苦地闭上眼又睁开,对孟磊说道:“三石哥,刚才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棠梨梨,有我在,你不要害怕。你不用勉强自己跟他走,欠他什么,我们一起想办法还就是……”
“走。”靳墨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
“保重。”棠朝雨再次跟孟磊道别,跟着靳墨离开。
黑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消失在巷子口。
车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靳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扣着棠朝雨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就这么想离开我?”他的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棠朝雨闭上眼,不知如何作答。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僻静的树影下。
靳墨猛地松开安全带,转身将她死死困在座椅和自己之间,眼底是刺骨的寒意。
棠朝雨看着他眼中陌生的疯狂,恐惧到了极点,说出的话反而平静至极,“是你让我处理一下的。”
“我不介意他们做任何事,但我介意你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那只是……”棠朝雨知道自己解释也无用,索性闭嘴,一声叹息。
叹息声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靳墨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