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还在发烫，凌云的手指贴着它的表面，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能量在跳动。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李冰一眼。
李冰立刻明白了。她走到阵眼边缘，双手按在符文石上，灵脉网络重新展开。监测晶石的光从透明转为淡黄，又慢慢变回绿色，但东南角的那一块，依旧有极细微的闪烁。
“不是误报。”陆泽站在探测仪前，声音很稳，“波动频率低，但持续存在。”
白云飞蹲在封印石旁，手掌贴地。岩层里的能量流比刚才多了点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轻轻震动。
“它醒了。”凌云终于开口，“这次不能只压住，得清干净。”
她说完就转身走向五行阵中心，从背后抽出星序本源剑。剑身一震，银蓝色的能量顺着她的手臂流入剑柄。她把剑尖点在阵眼上，一缕细如发丝的能量缓缓渗入底层符文链。
这股能量像一根线，沿着原有的结构往深处走。每经过一个节点，那里的光芒就亮一分。
“我要开一条净化通道。”凌云说，“直通最底层。”
李冰站到她对面，取出生命能量结晶。晶体刚一离开她掌心，就浮了起来，绿光洒向四周。她双手结印，圣光与生命能量混在一起，顺着凌云铺下的那条线推进。
两股能量在阵法底层交汇，形成一个微小的光点。光点迅速扩大，变成一道细长的裂缝，像是撕开了黑暗本源的外皮。
吞天葫自动升空，口部张开，对准那道裂缝。逸散出来的黑气刚冒头，就被吸了进去。凌云体内的化龙诀立刻运转，杂质被剥离，剩下的纯净能量顺着经络回到她体内，再通过手心送入阵法。
李冰感受到能量回流，输出更稳了。她的额头开始出汗，呼吸也重了些，但手没抖。
通道建好了，可刚稳定不到十秒，裂缝边缘突然扭曲了一下。黑暗本源在抵抗。
“它不想被碰。”陆泽盯着探测仪，“内部压力在上升。”
“那就强行推进。”凌云闭上眼，意识顺着星序能量进入通道。
她“看”到了——那团指甲盖大小的黑雾还在，正疯狂释放出细丝，缠住通道壁想把它撑破。那些丝线带着腐蚀性，碰到净化能量就冒烟。
凌云没犹豫，用星序风雷之力直接斩断所有丝线。每一斩都耗神，但她不停。断掉的丝线被吞天葫吸走，转化成净化能量补回来。
李冰咬牙坚持。她的手一直举着，肌肉已经开始发酸。生命能量结晶的光暗了一次，又被她强行点亮。
“我还能撑。”她低声说。
陆泽开启风雷屏障，罩住整个核心区域。他站在阵外，眼睛盯着每一寸地面。只要有一点震动，他就要第一时间反应。
白云飞没动。他盘坐在阵基一角，手掌始终贴地。他的任务是守地脉，一旦封印结构松动，他必须立刻出手加固。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一夜，通道深入了七层。黑雾的活动范围被压缩到原来的一半。吞天葫吸收的黑暗能量越来越多，转化效率却没降。凌云的脸色有点白，但她没停。
第二天天亮时，李冰换了姿势，改为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她的衣服湿透了，呼吸断断续续，可结印的手始终没放下来。
“还差一点。”凌云睁开眼，“它藏得更深，但在动。”
她重新调整能量流向，让净化之力绕过一道天然屏障，从侧面突入黑雾聚集区。
这一次，黑暗本源剧烈反抗。一股高频震荡波从内部冲出，撞在通道壁上。裂缝猛地一缩，差点崩解。
李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但她立刻咽下去，加大输出。
凌云伸手抓住星序本源剑，整把剑瞬间爆发出强光。她把剑插进阵眼深处，用剑身作为导体，强行撑开通道。
“吞天葫！”她喊。
葫芦立刻转向，吸力全开。所有逸散的黑暗能量都被抽走，转化后的净化能量成倍反哺。李冰接住这股力量，猛地推了出去。
绿光穿透黑暗，照进最底层。
那团黑雾剧烈收缩，跳动越来越慢。最后，它像灰尘一样散开，再没重组。
第三日黎明，探测仪上的曲线彻底平了。监测晶石全部恢复透明，没有一丝杂色。
陆泽关掉风雷屏障，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连续值守了五十六个小时。
白云飞慢慢收回手，站起来活动肩膀。他的腿麻了，走路有点跛。
李冰终于松开手，生命能量结晶落回掌心。她喘着气，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被凌云扶住。
“清完了。”李冰笑了下，“真的没了。”
凌云点点头，拔出星序本源剑。剑身轻轻一震，收入背后。她低头看阵眼，五行阵的光芒比之前柔和，运行节奏也更顺畅。
吞天葫缓缓落下，悬浮在阵眼上方，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在休息。
四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动。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是魔法界新迁来的晨鸣鸟。它们昨天才飞到这片林子，今天早上第一次开口。
陆泽弯腰捡起探测仪，发现屏幕角落有个小提示：系统自检完成，状态正常。
白云飞走到李冰身边，递过水囊。她接过喝了一口，没说话。
凌云看着封印石，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同。
地底的能量流变了。以前是压制性的沉寂，现在是一种稳定的流动，像是被疏通的河床，开始自然运转。
她蹲下，把手贴在石头上。温的，但不烫。那种隐秘的震动消失了。
“可以准备下一步了。”她说。
李冰靠着石柱，闭眼缓了一会儿。再睁眼时，目光落在凌云身上。
“你说的双界灵脉贯通……什么时候开始？”
凌云还没回答，吞天葫突然轻颤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异动。
是一种回应。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从内部传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凌云伸手握住它，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上走。
她抬起头，看向封印地东侧的地脉交汇点。
那里原本埋着一根废弃的能量导管，是上次加固时换下来的旧件。
此刻，那根导管的接口处，正渗出一丝极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