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光带着兄弟们一路冲到四楼,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血腥味,在走廊里弥漫。
他一把抓住一个正要躲进护士站的年轻护士,声音因急切而嘶哑:护士!快!给我这几个兄弟处理伤口,先消炎止血!再不处理,人就撑不住了!
那护士被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浑身煞气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点头:好、好的,我马上叫医生...
就在他们匆忙寻医的当口,聂磊已带着近百号人涌进医院大厅。
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医院里回荡。
聂磊站在大厅中央,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简单一挥手,下令道:给我搜!一层一层搜,挨个房间查,把他们从上面揪下来!
命令一下,四大金刚和于飞立即带头冲了进去。
连打吊针的功夫都不会给你们,今天必须干到底!于飞一边上楼一边吼道。
躲在四楼转角的高则剑透过楼梯缝隙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心里也不禁发沉——这帮人实在太狠了,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聂磊在青岛可谓横行无阻,谁的面子都不给。
管你北京来的什么人?山高皇帝远,这儿他说了算。
有人或许会说,聂磊这么狂迟早要完。
但话说回来,他要是不狂,现在可能还在市场里卖皮鞋。
这行当里,哪个不是靠一股狠劲立足?
所以聂磊就是这么个人,不狂,他也走不到今天。
成也此因,败也此果。败也此因,成也此果。
楼下,四大金刚正带人从一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往上搜。
一个都别放过,听口音,看伤势,只要是东北来的、身上带伤、从北京过来的,全都扣下!史殿林粗犷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
一楼已经搜完,现在正搜二楼,脚步声越来越近。
留给李振光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五分钟内救援还不到,贾岱那边再没消息,他们今天很可能就得全撂在这儿。
一帮人挤在四楼一间狭小的处置室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受伤的兄弟躺在处置床上,医生正在紧急处理伤口,而其余人则紧盯着门口。
高则剑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咬牙道:不行就跟他们拼了!
田冬绪也红着眼睛附和:对,干吧!横竖都是个死!
李云默默检查着手中短刺的刀刃,眼神凶狠:哥,拼了吧!
但李振光心里清楚,一旦正面冲突,聂磊绝不可能再给他们第二次挟持的机会。
到时候百十来号人一围,几下就能把他们全放倒,想跑都没门。
怎么办?
李振光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忽然想起从前跟着大哥乔思的时候,在马蒂尔舞厅也被人这样堵过。
那时候乔思瞪着眼,斩钉截铁地说:那份决绝和魄力,至今记忆犹新。
可现在大哥已经不在了,没人再护着他,一切只能靠自己。
一帮兄弟攥紧拳头咬着牙,全等着他发话。
他是主心骨,可他该怎么选?
找岱哥?来回打电话说明情况至少也得十分钟,根本来不及——聂磊的人已经搜到三楼了,脚步声、推门声、呵斥声越来越近,时间真的不多了。
于作敏?天津那边?估计也指望不上。
山东,山东,山东...对了!刘德明!我三哥的师傅!
李振光猛地想起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找我大爷!他不是山东人吗?别看他外号沧州鹰,但他就是山东人!
他一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几分钟内把事说清楚,赶紧找到聂磊,或许还有转机。
要是摆不平,那就只能等着挨揍。
对面三个人打一个都绰绰有余,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听着已经逼近到三楼楼梯口的脚步声,李振光一咬牙,按下了那个号码。
刘德明此刻正在家中书房,刚沏好一壶上等的龙井,茶香袅袅中,他正准备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忽然,茶几上的大哥大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微微皱眉,拿起电话: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李振光焦急的声音,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大爷,我是振光!
哎哟,振光啊!刘德明顿时坐直了身子,你可好久没消息了,怎么想起给大爷打电话了?最近怎么样?
大爷,我现在人在山东。李振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迫。
哦?那正好过来啊,咱爷俩好久没见了,正好喝两杯?刘德明热情地邀请。
我来不了了!李振光几乎是在低吼,我现在被一百多人堵在医院里!这事要是几分钟内解决不了,我可能就得撂这儿了!没时间细说了,山东青岛有个叫聂磊的,您认不认识?
聂磊?刘德明的声音陡然提高,我磊弟啊!怎么啦?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李振光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您真认识他?
那是我小兄弟!你说,出什么事了?刘德明的语气变得严肃。
他带人来打我,现在人已经搜到三楼,我在四楼,撑不了多久了!李振光语速极快,他们一间一间搜过来,再几分钟肯定找到我!
你别急,刘德明立即安抚,我这就给聂磊打电话。你们再坚持一下,我在他那儿说得上话,前阵子我还帮过他忙!
电话一挂,李振光立刻转身对挤在处置室里的兄弟们低声下令:家伙都拿出来!
众人纷纷亮出随身携带的刀具,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寒光闪烁。
我们必须顶住,至少再扛个十来分钟。他们现在还没找到我们,还有机会!
此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受伤兄弟的呻吟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楼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催命的交响。
另一边,刘德明火急火燎地连续拨打聂磊的电话,却始终占线。
他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忽然灵光一闪——聂磊身边的人他也熟!
蒋元不是聂磊的妹夫吗?他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