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像被扔进了一颗烧红的星辰，烫得林凡猛地打了个激灵，眼皮子都没来得及抬，那道金光就炸开了——不是散成碎片，是凝成了一根丈许长的虚影，金芒裹着黑纹，棍尖挑着点火星，就那么直直戳在他识海中央的灵台上。
“斗战乾坤……棍法？”林凡脑子嗡嗡的，不是疼，是胀，无数信息像决堤的洪水往里面灌，却又奇异地不混乱，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拆解，都带着股子蛮横到不讲理的劲儿。劈、戳、扫、绞，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名称，就直白地写着“第一式：破山”“第二式：裂海”“第三式：碎星”，后面还跟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像是有人随手划上去的：“小子，简化版就这三式，别嫌少，把这三式练到骨子里，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一棍下去，先砸断他的骨头再说。”
这哪是简化版？林凡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就被一股滚烫的情绪顶得胸口发闷——不是他的情绪，是传承里裹着的那丝战意，混着猴哥当年大闹天宫的桀骜，像是有个模糊的金影在识海里咧嘴笑：“打架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花架子顶个屁用？”
“妈的……”林凡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不是骂，是兴奋，是激动到浑身毛孔都张开的燥动。他之前用棍，全是自己瞎琢磨，顶多算个“会用”，可现在这传承一进来，就像有个师傅拿着棍子在身后教，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气流的走向、甚至什么时候该换气、什么时候该借着反作用力再补一棍，都清晰得跟刻在脑子里一样。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树冠都在晃，不是风动，是他的视线在抖——不对，不是抖，是识海里的棍影在动，那虚影一劈，他的胳膊就跟着抬，虚影一绞，他的手腕就跟着转。林凡下意识地摸向背后，那根用了三年的黑铁棍还在，是他从黑风岭的铁矿里自己挖出来锻打的，不算什么神兵，可此刻握在手里，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棍身微微发烫，跟识海里的虚影隐隐呼应。
“试试……就试试第一式。”林凡深吸一口气，脚下往后退了半步，这是传承里说的“蓄力步”，看似退，实则把全身的灵力都聚到了脚下，再顺着腰杆传到胳膊，最后全灌进棍里。他盯着不远处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松，脑子里想着“破山”两个字，胳膊猛地往下劈——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可就在棍尖快要碰到树干的瞬间，空气突然“啵”的一声炸了，一道半透明的棍影从黑铁棍上脱出去，比实际的棍子长了三倍，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劈在古松上。
“咔嚓——”
不是树干断裂的声音，是整棵树从树根到树梢，像是被无形的刀削过一样，拦腰断成了两截，断面光滑得能照见人影，断口处还冒着淡淡的焦痕——那是灵力太盛，摩擦空气烧出来的。
林凡愣住了，握着棍子的手都在抖，不是怕，是燃，是从脚底一直烧到天灵盖的战意。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铁棍，棍身上的铁锈好像都被刚才那股灵力冲掉了些，露出里面暗沉的金属光泽。
“这……这就是斗战乾坤棍法？”他喃喃自语，识海里的虚影还在动，第二式“裂海”的要领在脑子里转，这次不用他刻意去想，身体就先有了反应，手腕一翻，黑铁棍横扫出去，没有劈山那么刚猛，却带着一股漩涡似的力道，身边的落叶、尘土全被卷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 tornado（龙卷风），被棍风一带，“呼”地就撞在了另一棵树上，那树没断，可树干上却密密麻麻地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无数根小针划过。
“原来如此……”林凡眼睛亮了，他之前总觉得用棍要靠蛮力，可这传承里的棍法，讲究的是“借势”，借自己的势，借天地的势，甚至借敌人的势。第一式破山是刚，第二式裂海是柔中带刚，第三式碎星……他刚想到这儿，识海里的虚影突然停了，棍尖指着他的灵台，那股战意猛地浓了三分，像是在催促，像是在说：“光练不打有个屁用？找个活的试试！”
话音刚落（其实是他的错觉，传承里没有声音，只有意念），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林凡抬头望去，只见黑风岭的深处，一道灰影正快速冲过来，体型庞大，四肢着地，身上的鬃毛倒竖，眼睛是血红色的——是黑风岭里最常见的“裂地熊”，三阶妖兽，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之前林凡遇到了都得绕着走。
换做平时，他肯定转身就跑，可现在，握着黑铁棍的手不仅没松，反而更紧了，指节都泛了白。识海里的金影棍尖一挑，他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不是笑，是战意沸腾到压不住的兴奋。
“正好，就用你试试，这碎星一式，到底有多厉害。”
林凡脚下一点，不是退，是迎着裂地熊冲了过去。黑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带起一阵风声，他没再想什么发力要领，识海里的动作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腰杆一挺，胳膊一扬，棍尖对着冲过来的裂地熊脑袋，就那么直直戳了出去——
这一戳，没有之前破山的刚猛，也没有裂海的漩涡，就只是快，快到极致，空气都被戳出了一道细微的破空声，棍尖前面的空间好像都微微扭曲了一下。裂地熊显然没料到这个人类敢主动冲过来，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扬起爪子，想把林凡拍飞。
可就在爪子快要碰到林凡的瞬间，棍尖已经到了——不是戳在熊头上，是戳在了熊爪的掌心，那地方是裂地熊最柔软的部位。
“噗——”
一声轻响，像是戳破了一个气球。裂地熊的怒吼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猛地顿住，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黑色的血液顺着棍尖往下滴。林凡手腕一翻，黑铁棍顺势往上一挑，“咔嚓”一声，竟把裂地熊的爪子骨挑断了。
裂地熊吃痛，转身想跑，可林凡哪会给它机会？识海里的金影棍法一变，他跟着就使出了裂海一式，黑铁棍横扫，这次不是卷落叶，是卷着灵力，狠狠砸在了裂地熊的腰上。
“嘭！”
裂地熊庞大的身躯被砸得横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树干直接断了。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林凡已经追了上去，黑铁棍高高举起，棍身上金芒一闪，识海里的“碎星”二字终于亮了起来。
“给我……碎！”
林凡一声低喝，不是大喊大叫，是把所有的战意、所有的灵力都灌进了这一棍里。棍尖对着裂地熊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没有花哨的动作，就只是纯粹的力量和速度，带着斗战乾坤棍法里最蛮横的杀意。
“轰！”
这次终于有了巨响，裂地熊的脑袋像是被巨石砸中，直接爆了开来，黑色的血液和脑浆溅了一地。庞大的身躯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林凡握着黑铁棍，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可眼睛却亮得吓人。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棍子，棍尖还在滴着血，却隐隐透着一股金芒，像是被刚才的战意染过一样。
“原来……这就是大圣的棍法。”他喃喃道，识海里的金影慢慢淡了下去，最后化作一行字：“不错，有点老子当年的意思，好好练，以后遇到更厉害的，可别给我丢脸。”
字慢慢消失，识海恢复了平静，可林凡心里的战意却一点都没消，反而更浓了。他抬头望向黑风岭更深处，那里云雾缭绕，据说有更强大的妖兽，甚至有上古遗迹。
“简化版就这么厉害，那完整版的斗战乾坤棍法，又该是什么样？”林凡握紧了黑铁棍，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不管了，先把这三式练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什么宗门大派，谁要是敢挡我的路，我就一棍下去，砸断他的骨头，碎了他的胆！”
他转身，扛着黑铁棍，朝着黑风岭深处走去。阳光透过树冠，洒在他身上，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像一根即将刺破天际的棍子。远处，似乎有更响亮的咆哮传来，那是更强的妖兽在感应到这边的动静，可林凡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脚步更快了——
他的棍法，才刚刚开始试手，这天地之大，有的是机会，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这斗战乾坤，到底能斗到什么地步，能战到哪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