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按下按钮，数据流立刻停了。屏幕变黑，只有一行白字留在中间：【访问者身份验证失败】。他没多留，转身离开数据中心，手指快速在终端上操作，把一段视频加密打包，通过私密通道发了出去。
五分钟后，岑疏影的手机震了一下。她站在军方会议室外面，风衣扣得整整齐齐，左手腕上的手表轻轻一转，确认信息收到了。
门开了，一个穿军装的助理走出来，点点头：“可以进去了。”
她走进去，脚步没停，也没打招呼。会议桌两边坐着六位军方高层、三位技术顾问，还有后勤司的人。所有人都看着她。
“岑总。”主位上的将军开口，“你说的方案我们讨论过了。用氦-3矿石付百亿军购款，这以前没有过。我们担心的是，这种资源现在没法流通，也没有统一标准。”
岑疏影走到投影区，放下包，打开设备。
“我明白大家的担心。”她说，“但我先请大家看一段画面。”
大屏幕亮了。画面上是月球表面，一片灰白色。一台KJc型号的采矿机器人正在移动，机械臂把一块银灰色晶体放进运输舱。镜头切换，反应堆启动，能量曲线迅速上升，然后稳定在高位。
“这是过去二十四小时的真实记录。”岑疏影说，“我们在月球基地做到了每天开采一吨高纯度氦-3，并接入微型聚变反应堆。它的电力足够让整支空军雷达系统连续运行九十天。”
技术顾问马上调出数据核对。三分钟后，他抬头：“信号是真的，编码符合NASA最新标准，做不了假。”
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
“能采不代表能用。”另一个将军皱眉，“现在的装备靠燃油和普通电。突然换新能源，后勤跟不上。”
岑疏影翻开合同附加页，语气平静：“付款方式不是要取代现有体系，只是多一个选择。你们可以拿等值美元，也可以分期收氦-3矿石。总量算下来不少于一百亿。”
“你是让我们拿着石头去打仗？”有人冷笑。
她抬头，眼神很稳：“你们真关心的不是怎么付钱，而是战斗力能不能保证。”她顿了一下，“如果我们的能源比油更厉害，比核能更干净，那是不是该重新想想规则？”
没人说话。
她放出第二段视频。KJc-07试验机进入高空稀薄大气，周围电火花闪个不停。飞机开始晃动，系统自动调整姿态，抗干扰功能启动后，飞行恢复平稳。
“这是我们刚完成的首飞测试。”她说，“飞机已经能在极端环境自己适应。而驱动它的核心，就是来自月球的氦-3供能模块。”
后勤司长盯着画面：“你们已经在用了？”
“不只是用。”岑疏影说，“我们还能量产。第一批运输船三天内出发，去近地轨道中转站。第二批开采设备正在组装，下个月就能大规模作业。”
诸位将军一拍桌子：“换！马上改采购协议！”
笔递过来。岑疏影接过，在合同第七条写下“以氦-3矿石作为支付手段”，签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落下的时候，她耳朵微微发红，但眼神没变。左手一转，手表自动开启录音，全程记录。
合同封好，后勤司长站起来：“我们要尽快定下第一批交货的时间和数量。”
“我已经安排好了。”岑疏影打开调度界面，“首批两百公斤，三天后由KJc货运飞船送到近地轨道对接点，你们派船接收就行。”
“太少。”对方摇头，“百亿的合同，这点量太少了。”
“第一批是样品。”她说，“真正大批交货，要等第六代战机联合测试完成。只有证明性能匹配，后续才会加快。”
将领们互相看了看。最后，主位的人点头：“行。但我们要求全程监控运输过程，不能有任何隐瞒。”
“欢迎监督。”岑疏影说，“所有航线、坐标、货物信息都会提前上报。”
会开完，人陆续走了，只有后勤司长还在看时间表。
“还有一件事。”他说，“国会那边有动静了。波音联合几家承包商准备提案，说你们用稀有矿石控制国防采购，破坏市场公平。”
岑疏影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停机坪上正在检修的运输机。
“他们可以说。”她说，“但他们拦不住。这不是生意，是提升战力。”
男人看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条路一旦走通，以后军工采购的标准全都要变。”
“那就变。”她说，“旧办法保护不了未来的战争。”
他沉默很久：“第六代战机下周试飞，你们的人会来吗？”
“江临川已经出发了。”她说，“他会亲自监督测试。”
“希望他的技术，配得上你说的话。”
岑疏影没回答。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表盘上有道小裂痕，是上次谈判时不小心碰的。手指轻轻摸过那道印子，然后收起终端。
她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地下通信中心。
十分钟后，一条加密指令发出：
【启动“深空物流”一级响应预案】
【优先级：战备】
【目标节点：近地轨道对接站】
【载荷类型：氦-3初级矿石】
【护航配置：KJc-09武装巡逻舰两艘】
指令发送成功。她站在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
36小时。
第一批正式交付就要开始。
窗外，一架军用运输机起飞，引擎声划破空气。塔台亮起绿灯，新的调度命令正在下发。
岑疏影转身对通信员说：“联系月球基地，确认第二批开采机组的状态。”
“他们在等你的命令。”
她点头：“告诉他们，加快进度。我们没时间等别人反应。”
通信员按下回车。信号穿过大气层，飞向月球轨道。
这时，军方内部会议纪要已经归档：
【关于调整第六代战机项目能源供给方案的决议】
【批准使用非传统能源进行实战化测试】
【首批试点单位：边境预警雷达网络】
【执行时间：即刻启动】
另一份未公开的备忘录写着：
【警惕KJc集团通过资源绑定影响国防决策】
【建议成立专项审查组】
【牵头单位：国会军事委员会】
【协作方：波音防务】
文件打印好，装进密封袋，送往国会山。
与此同时，岑疏影走出大楼，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她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手机又震了。
是江临川发来的消息。
“第六代战机试飞现场见。”
她删掉想好的回复，把手机放进口袋，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远处一架战斗机冲上天空，尾焰拉出一道笔直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