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虫道、冰渊与意外援手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腐气味，像浓硫酸混合了腐烂的有机物。韩辰爬下二十米深的竖井，双脚踩在湿滑的管道底部时，头灯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管道内壁上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不断蠕动的粘液膜。膜上镶嵌着无数深蓝色的晶粒，像黑暗中眨眼的星辰。最诡异的是，这些晶粒在有规律地脉动，仿佛整条管道是某种庞大生物的肠道，正在缓慢消化着什么。
韩辰握紧“净化者”手枪，枪身的七个能量槽发出微弱的白光，驱散了周围三米内的黑暗。他能感觉到，枪在轻微震动——不是恐惧，是警告。这管道里确实有东西，而且数量不少。
他打开赵卫国给的布防图芯片，插入腕式终端。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标记出当前位置和玉心实验室的方向。直线距离还有四点七公里，但管道有十七个弯道、三个垂直升降井、以及一个被标注为“危险区域”的岔路口。
那个岔路口，是三个月前能量泄露的核心点。
韩辰调整呼吸，开始前进。
管道直径八十厘米，对于身高一米八的他来说，只能匍匐爬行。防护服虽然防腐蚀，但粘液膜的酸性能量仍然透过防护层，让他皮肤感到刺痛。更糟的是，那些镶嵌在粘液膜里的晶粒，在他经过时会突然“睁开”——原来那不是晶粒，是眼睛。
无数只深蓝色的复眼，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韩辰加快速度，但管道底部越来越湿滑，有些地方甚至积着浅浅的、散发蓝色荧光的液体。他尽量避开这些液体，但避无可避时，只能硬着头皮踩过去。
“滋滋……”
防护鞋底与液体接触的瞬间，发出腐蚀的声响。鞋底冒起白烟，虽然材质能暂时抵抗，但显然撑不了太久。
爬行了大约五百米，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韩辰停下，关闭头灯，只靠“净化者”的微光照明。他侧耳倾听——声音来自三个方向：前方、上方，以及……后方。
被包围了。
他迅速扫视四周，发现右侧管道壁上有一个直径半米的检修口，用生锈的栅栏封着。栅栏上结满晶粒，但缝隙足够一个人挤过去。
没时间犹豫。
韩辰拔出匕首，撬开栅栏，钻了进去。
检修口后面是一个更狭窄的管道，直径只有六十厘米，而且向下倾斜。他几乎是滑下去的，在黑暗中下坠了十几米，“噗通”一声掉进一个积水池。
水是温热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血腥味。
韩辰挣扎着站起，头灯重新打开，照亮了这个空间。
这是一个废弃的泵房，大约五十平米，到处是锈蚀的管道和阀门。积水及膝，水面漂浮着一些东西——
是骨头。
人类的骨头，至少三具，骨骼表面有晶体化的痕迹，像是被强行改造成半晶体状态后才死亡。其中一具骷髅的手指死死抓着一本防水笔记本，虽然泡在水里多年，但因为封面是塑料材质，字迹还依稀可辨。
韩辰捡起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他就愣住了。
是父亲的笔迹。
日期：2001年11月19日，也就是父亲“意外身亡”的前一天。
“紧急记录：发现昆仑基地的秘密。周明（现任基地负责人）与‘老师’组织有直接联系。他们在玉心内部植入了‘寄生体’的种子，不是偶然，是蓄意。目的不是控制玉心，是……催化玉心提前‘成熟’，以便在仪式中抽取最大能量。”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基地地下深处，建造了一个‘培养场’。用活人作为培养基，培育变异生物。那些通风管道里的怪物，不是意外泄露产生的，是人为制造的‘清道夫’，用来清除闯入者。”
“我必须警告林静（林薇母亲），但通讯被监控了。只能通过这条备用通风管道，把消息送出去。如果这本笔记被人发现，说明我已经……”
字迹到这里中断。
后面几页被水浸泡，墨迹晕染，看不清了。
韩辰握紧笔记本，指甲嵌入手心。
父亲不是意外身亡，是被灭口。而且，他在死前一天，还在试图传递警告。
这本笔记为什么在这里？是父亲在逃跑途中遗落的？还是……他根本没逃出去，就被困死在这个泵房？
韩辰看向四周，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背包。背包已经腐烂，但里面的东西还在：一把老式地质锤，几个空了的能量电池，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父亲和林静博士，两人站在昆仑雪山脚下，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与林静摄于昆仑，愿我们的研究能造福后世。——韩建国 1998年秋”
父亲和林静博士的关系，似乎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
韩辰将照片和笔记本收好，继续探索泵房。
泵房另一侧有一扇锈死的铁门，门上用红漆画着一个醒目的警告标志：辐射危险。但标志被人为划掉，旁边用粉笔写着：“培养场入口，勿入！”
培养场。
父亲笔记里提到的，用活人培育变异生物的地方。
韩辰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门缝里渗出淡淡的蓝色荧光，还有……微弱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像心跳。
但频率很慢，大约每分钟十次，每一次撞击都让铁门轻微震动。
韩辰后退一步，举起“净化者”，枪口对准门锁。但他犹豫了——父亲警告“勿入”，里面肯定极其危险。而且他的主要任务是救林薇，不是探查秘密。
然而，如果培养场里还有活人怎么办？如果那些被当做培养基的人，还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呢？
就在他犹豫时，背包里的那张照片突然掉出来，落在积水里。
韩辰弯腰去捡，却发现照片背面又浮现出一行字——是用隐形墨水写的，遇水显影：
“如果你看到这行字，说明你已经到了泵房。孩子，不要进培养场，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直接去玉心实验室，救林薇。她不仅是钥匙，还是……我女儿。”
最后三个字，如重锤击在韩辰胸口。
林薇……是父亲的女儿？
同父异母的妹妹？
照片从手中滑落，重新掉进水里。韩辰呆呆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和林静博士……
难怪林薇对地脉能量的亲和力那么高，难怪她能成为第一把钥匙，难怪她体内有玉心的力量……
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父亲为什么从来没提过？林薇知道吗？林静博士又为什么选择隐瞒？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翻滚，但韩辰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纠结身世的时候，无论林薇是谁，她都是需要被救的人，都是对抗“老师”的关键。
他重新捡起照片，擦干，贴身收好。
然后，转身离开泵房。
但铁门后的撞击声，突然加快了。
咚咚……咚咚咚……
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同时，通风管道里传来密集的爬行声——那些“清道夫”追来了。
韩辰不再犹豫，冲向泵房另一端的出口。那里也有一道栅栏，但比较新，显然是后来安装的。栅栏外是另一条通风管道，通往玉心实验室方向。
他用匕首撬开栅栏，钻了进去。
就在他离开泵房的瞬间，铁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一只巨大的、布满晶体尖刺的节肢，从门后伸出，重重砸在积水中，激起一人高的浪花。
韩辰回头看了一眼。
门缝里，他看见了一只深蓝色的复眼，足有脸盆那么大，正死死盯着他。
那不是“清道夫”。
那是……“清道夫”的母体。
他加速爬行，头也不回地冲进黑暗。
---
南极，罗斯海冰封区。
“方舟号”在冰层下艰难穿行，像一把钝刀切割着凝固的时光。船体与冰层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限。
阿月站在舰桥观察窗前，看着外面被探照灯照亮的冰壁。冰是深蓝色的，内部封存着气泡和杂质，像冻结了亿万年的记忆。但在某些地方，她能看见不自然的纹路——规整的几何图案，显然是人工雕琢的痕迹。
“这片冰层下，曾经有文明存在过。”沈月走到她身边，“根据林静博士的研究，南极冰盖在十二万年前曾经短暂融化，那时候这里可能有早期人类建立的城邦。后来温度骤降，一切都被冰封，包括那些城邦和……它们的秘密。”
阿月指着冰壁上的一道刻痕：“这不是人类文字。”
刻痕由七个同心圆组成，每个圆内部都有复杂的符号。和山门石碑上的文字类似，但更古老。
“第七纪元的文字。”沈月调出数据库对比，“意思是……‘守护者沉睡于此，勿扰其梦’。”
守护者。
又是这个词。
“六个节点都有守护者。”阿月轻声说，“昆仑的玉心，云山的石门，怒江的山心，马里亚纳的深海之眼，撒哈拉的沙城，南极的冰塔。但它们大部分都被寄生或污染了，只有山心还纯净。”
“所以‘老师’要提前举行仪式。”沈月说，“他们怕夜长梦多，怕剩下的守护者也被污染，或者……苏醒后反抗。”
舰船突然剧烈震动。
“撞击警报！前方冰层出现异常增厚！”导航员大喊，“厚度超过八十米，我们过不去！”
沈月冲到控制台前：“左转十五度，绕过去！”
“不行，左右都是死路，只有这条通道！”
“那就用主炮轰开！”
“主炮能量储备只剩百分之四十，如果现在使用，抵达南极后可能无法应对战斗！”
两难。
阿月闭上眼睛，将手按在观察窗玻璃上。她调动体内残存的山心力量，尝试与冰层下的地脉能量沟通。
很微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但确实存在。
“下面……有空洞。”她睁开眼睛，“冰层只有表面八十米厚，下面三十米处，有一个巨大的空腔。如果能打穿这八十米……”
“怎么打穿？”
阿月看向沈月：“用我的血。”
“什么？”
“钥匙的血，可以暂时软化冰层，让主炮更容易击穿。”阿月解释，“但需要大量鲜血，我可能会昏迷。”
“不行，太危险了！”
“没时间争论了。”阿月已经走向甲板出口，“要么冒险一试，要么困死在这里。”
沈月咬牙，最终下令：“准备主炮！医疗队就位！”
阿月来到甲板，南极的寒风如刀割面。她脱下防护手套，用匕首划开双手手腕。
淡金色的血液涌出，滴在冰面上。
血液接触冰层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冰从深蓝色变成乳白色，硬度明显下降，像被高温融化的蜡烛。
阿月跪下，将双手按在冰上，让更多的血流淌。
血如泉涌，乳白色区域迅速扩大，形成一个直径十米的圆。
“就是现在！”沈月下令。
主炮充能，炮口对准乳白色区域中心。
“发射！”
蓝色光柱撕裂冰层，所过之处，乳白色的冰如黄油般融化、汽化。一个直径五米的通道被打穿，直通下方的黑暗空腔。
但阿月已经失血过多，软倒在地。医疗队冲上来，给她止血、输血、保暖。
“她怎么样？”沈月问。
“失血量超过百分之四十，体温骤降，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医生回答，“需要立即送进医疗舱，不能再受寒。”
沈月点头，让人抬走阿月。
然后，她看向那个被打穿的冰洞。
探照灯照下去，洞深一百多米，底部是平整的岩石地面，显然不是天然形成。更惊人的是，地面上有建筑——黑色的石头建筑，风格古老而怪异，像倒置的金字塔。
而在建筑群中央，立着一座冰晶金字塔。
高度不是三百米，是……至少五百米。
卫星图像被干扰了，真实的金字塔比他们预想的更大。
“下降，进入空腔。”沈月下令。
“方舟号”调整姿态，缓缓沉入冰洞。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当舰船完全进入空腔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是一个被冰封的地下城市，规模至少相当于一个小型城镇。建筑全部用黑色玄武岩建成，表面刻满了七个同心圆的图案。街道规划整齐，甚至有排水系统和广场。但没有人，没有生命迹象，只有永恒的寂静。
而在城市中心，那座五百米高的冰晶金字塔，如一座墓碑，矗立在黑暗中。
金字塔表面，有七个巨大的凹槽，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每个凹槽里，都躺着一个……人。
准确说，是人形的晶体雕像。
其中六个凹槽已经被填满，雕像呈深蓝色，散发着不祥的能量波动。只有最中央的那个凹槽还空着，但凹槽边缘已经开始结晶化，像在等待第七个“祭品”的到来。
“那是……”沈月倒吸一口凉气，“六把钥匙？”
“不完全是。”阿月虚弱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她在医疗舱里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那是被污染、被改造后的钥匙。他们已经失去自我，成了仪式的‘电池’。”
她顿了顿：“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痛苦……像被活生生炼成琥珀，意识还清醒，但身体已经变成石头。”
“第六把钥匙在哪个位置？”
阿月感应片刻：“右下角那个，金发，应该是欧洲人。他的意识比其他五个稍微清醒一些，可能在抵抗。”
金发。
伊万诺夫？
那个1982年和父亲一起去南极的苏联专家，四十一年前就失踪了。原来他一直在这里，被囚禁、被改造，成了第六把钥匙。
“能救他吗？”
“很难，他们的身体已经和金字塔融为一体，强行剥离会死。”阿月说，“除非……在仪式开始前，毁掉金字塔的核心。”
“核心在哪？”
阿月指向金字塔顶端。
那里，悬浮着一块深蓝色的晶体，形状像一颗心脏，在有节奏地脉动。
每脉动一次，六个钥匙雕像就痛苦地颤抖一次。
“那就是……第六节点的‘冰心’。”阿月说，“被污染后，它从纯净的冰蓝色变成了深蓝色。现在，它在抽取钥匙们的能量，为最后的仪式做准备。”
沈月看着那块心脏般的晶体，又看看周围死寂的冰封城市。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七纪元的一处避难所。”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舰桥响起。
所有人转身。
一个穿着白色防寒服、戴着护目镜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舰桥入口。他手里握着一根冰晶手杖，手杖顶端镶嵌着一小块乳白色的石头——和阿月的山心吊坠材质一样。
“你是谁？”沈月拔枪。
“我是这里的守墓人。”老人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布满冻疮和皱纹的脸，“或者说，最后一个还清醒的守护者。我叫……阿列克谢·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
那个应该被囚禁在金字塔里的第六把钥匙。
“你不是在……”沈月看向金字塔。
“那是我的复制体。”伊万诺夫苦笑，“四十一年前，‘老师’的人抓住我，用我的基因和冰心能量，制造了一个克隆体。然后把我困在这里，让我看着自己的复制体被一步步改造成钥匙。”
他走到观察窗前，看着那座金字塔：“这座金字塔不是第七纪元建造的，是第四纪元的遗产。它的真正作用不是举行仪式，是……封印。”
“封印什么？”
“封印第七纪元最后一批幸存者。”伊万诺夫的声音充满悲凉，“他们发现文明发展到了危险边缘，引来了‘门’后的注视。为了不让整个纪元被重置，他们选择自我封印，把自己和所有的知识、技术，都封存在这冰层之下。等未来有足够智慧的文明出现，再解开封印。”
他看着沈月：“‘老师’想做的，不是解开封印，是强行破开，然后掠夺里面的技术和能量。他们不知道，一旦封印被暴力破坏，里面的幸存者会瞬间死亡，而且会释放出……某种警报。”
“什么警报？”
“引‘门’后存在的注意力。”伊万诺夫说，“到那时，重置程序会立刻启动。不是针对这个文明，是针对整个星球。”
舰桥一片死寂。
许久，沈月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伊万诺夫举起手杖，那块乳白色的石头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
冰封的城市突然“活”了过来。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们在街道上行走，孩子们在广场玩耍，空气中漂浮着发光的能量球。然后，警报响起，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有序地走向金字塔。他们躺在那些凹槽里，身体逐渐晶体化，最后变成雕像。
影像结束。
“这是封印前的最后记录。”伊万诺夫说，“他们自愿牺牲，换来文明的延续。但现在，‘老师’要毁掉这一切。”
阿月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说的是真的。我能感觉到，金字塔里那些雕像的意识……很平静，没有怨恨，只有期待。他们在等待真正的继承者，而不是掠夺者。”
沈月放下枪：“我们能做什么？”
“在仪式开始前，毁掉冰心。”伊万诺夫说，“但冰心和六个钥匙雕像相连，毁掉冰心，他们会死。这是两难的选择——救六个人，还是救整个世界。”
“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伊万诺夫沉默良久：“有，但需要第七把钥匙做出牺牲。”
“什么牺牲？”
“用纯净的山心力量，暂时替代冰心，维持封印不崩溃。然后，用重启之钥的力量，慢慢净化冰心，同时保住六个钥匙的性命。”伊万诺夫看向医疗舱方向，“但这需要阿月姑娘付出巨大代价——她可能会永远失去山心的力量，甚至……失去生命。”
通讯器里，阿月平静地说：“我准备好了。”
“但重启之钥在韩书记那里。”沈月说，“他现在应该在昆仑基地……”
话音未落，舰船的警报再次响起。
雷达屏幕上，冰洞入口处，出现了四个巨大的热源。
正在快速下沉。
“是‘老师’的潜艇！”导航员大喊，“他们找到我们了！”
伊万诺夫脸色一变：“比预想的快。沈局长，你带人去金字塔，尝试破坏冰心。我去拖住他们。”
“你一个人？”
“不。”伊万诺夫笑了，“我有帮手。”
他敲击手杖，冰封城市的地面突然裂开，数十个冰雕从地下升起。那些冰雕是人形，但细节模糊，像是匆忙冻结的。
“冰傀儡，用我四十一年的心血制造的。”伊万诺夫说，“虽然不强，但足够拖延时间。”
他转身走向甲板出口，最后回头看了沈月一眼：“告诉阿月姑娘，如果失败……就毁掉金字塔。哪怕释放警报，也不能让‘老师’得到里面的东西。”
沈月点头。
战斗，开始了。
而远在昆仑的韩辰，对此一无所知。
他刚刚爬出通风管道，进入昆仑基地的废弃仓库。
而仓库的阴影里，至少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