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便打算拒绝：
“王公公，你看我这舟车劳顿的，今天一整天都还没得到什么休息……”
项燕这边还想着拒绝的措辞，却是突然被项国忠打断。
项国忠拍了一下项燕的后脑勺：
“你这憨石头，能夜宿皇宫可是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无上荣耀啊！”
“你不赶紧感恩戴德，怎么还能想到要拒绝？”
“你可真平时脑子挺灵活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脑子变成石头啊。”
项燕便有点不高兴：
“说了不要打我脑壳！”
要是以前项燕又要和项国忠扭打在一起了。
但经历江南之事后，现在的项燕也只是发发牢骚。
经项国忠这么一提醒，项燕也是反应过来。
夜宿皇宫这事本身没什么，但它的象征意义在这个封建王朝可太重要了。
他第一时间也是陷入现代人的思维惯性了。
才想把这个天大的好事拒绝掉。
要真这么做了，明天明白过来之后还不得把肠子都悔青了。
既已想通，项燕便对王辅国行礼道：
“那便有劳公公带路了。”
同时还不忘给王辅国塞了一张银票。
王辅国摸了摸银票，更是喜笑颜开，给项燕带路道：
“那您可得跟紧喽，这皇宫啊太大，对不经常在内走动的人来说，还真容易迷路呢。”
与项国忠告别后，项燕便跟着王辅国去了赵隆基吩咐的偏殿。
在这里稍微等待了一会，赵隆基便带着项玉环来了。
项玉环一到，便赶紧拉着项燕左看看右瞅瞅的，弥补了刚才没说上话的遗憾，同时还连声嘟囔：
“瘦了，小石头，江南的事可是颇费心力啊？你看你出去这么一会，都消瘦下来一圈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江南的食物是吃不惯还是不好吃？”
“有没有好好睡觉？”
嘘寒问暖地好一会，赵隆基才抽上空和项燕说起话来。
“这一个月来，朕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奈何每封信的篇幅有太多限制，总说不了多少东西。现在可算是重新见面了，来，今晚咱们君臣彻夜长谈！”
项燕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太监手里拿的东西，便笑道：
“岳父大人恐怕不只是要彻夜长谈，更是想和小婿对弈几局吧？”
赵隆基也笑：
“对对对，先玩几局，咱们边玩边谈！”
后面的太监便把拿着的围棋和棋盘放好。
项燕和赵隆基相对入座。
而项玉环自然也担当起了伺候的角色。
为项燕和赵隆基泡茶，还分别喂两人吃水果、点心。
有这么一个人在其中调和。
本来略带严肃的君臣会面也变成了叔侄之间的家常活动。
不得不说，赵隆基这围棋瘾虽然大。
但可真是一个臭棋篓子。
项燕一边下还要一边提醒赵隆基有些特别明显的败招。
同时还要故意不留痕迹地放水。
三局下来全让赵隆基赢了，却比自己赢三十盘棋还累！
趁着这边气氛好，项玉环也是愤愤不平地谈起刚才宴会上的事来。
“那明明就是陷害嘛，陛下，也不知道是谁心思这么坏，故意给我们家小石头下绊子，真是气死我了！”
赵隆基和项燕闻言。
两人也是相视一笑。
心照不宣，不必多言。
之后一边下棋，项燕一边给赵隆基做起了工作汇报。
江南之地确实富庶，但也着实乌烟瘴气啊。
在那些狗贪官的祸害下，这次是真的经济衰败，民生凋零了。
也不知道几年能缓过劲来。
不过经过这次自己的铁血整治，想必对江南道的官场生态也会有所改善。
但具体会有多大的效果，现在还拿不准。
这些事情以后都需要再看。
并持续做出调整。
进行宏观调控。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也还是看得到希望。
对这些忧国忧民的考量，赵隆基也是大加赞赏。
项玉环也是在一边跟着夸，我们家小石头最棒了。
“还有一件事，臣觉得也可能需要多加关注。”
“以江南民间之富庶，寒门学子与世家子弟的求学处境都仍然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一叶知秋，也就可以推测出天下众多寒门学子的艰难处境。”
“寒门学子的求学处境艰难，对帝国的长盛久衰与人才选拔来说不是好事。”
“很多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精力能投入到学习上。”
“而世家大族的子弟却是不用考虑那些多余的东西，要思考的仅有学习一项而已。”
“这是十分不公平的，也是对帝国极其不利的。”
“这样下去，官场之中的寒门子弟只会越来越少，以后朝廷恐怕也会像土地一样被世家大族们垄断兼并！”
“所以臣认为，大周的学院制度，还是得改革。”
赵隆基听完也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有点犹豫地说道：
“学院改革恐怕还有点不现实。”
“动世家手中的土地已经是在他们的身上割肉，若是现在再动学院制度，那就是给他们的身上放血！”
“官位是他们身上的逆鳞，要动他们的上升渠道，实在难以预见会引发何种不可预测的后果。”
“步子迈的太大，脚步走得太急，不是好事啊。”
项燕听完，却也不做辩驳。
反而是谈到了其他的东西。
“陛下，臣有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想教给陛下品味品味。”
“哦？”赵隆基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知道项燕总是能搞出一些十分特别，超越世俗思维的东西。
因此显得十分好奇，想要知道项燕又要搞什么。
项燕让太监找来纸笔。
在纸上写下一个“壹”。
然后又在旁边写下一个“1”。
“陛下，这两个字都读作一，所表达的意思也完全一样，这个1完全可以替代壹的所有作用，但您觉得这两个字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赵隆基有点不明所以：
“更加简洁？”
项燕笑道：
“对！简洁！而简洁意味着的就是效率！更加简洁的意义就是更加高效！”
赵隆基有点不明白，这么一点的简洁，能带来多高的效率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