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瑞手抱后脑勺,仰面望向天花板,乐得合不拢嘴,“咱俩的默契度可真是标配,哦不,是高配版的!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你竟然喊了我的昵称‘瑞’,怎么就那么顺耳顺心呢!”
“少臭美得瑟!我那是喊给我师父听的,也好让他吃定心丸!”夏琼依诡谲地眯缝起双眼,故意迫近当事人,“嗳我说,我们之间是不是该发明一种别人都不知道、也不会喊的昵称?只是专属咱俩之间的。”
“这个好,这个绝对可以有!那喊什么好呢,老婆?”
“这又不是专属的,是大众……”话没说完,夏琼依猛然反应过来,“你占我便宜!谁是你老婆?没求婚没订婚没结婚,谁要是你老婆?”
夏琼依开启了墨宝无可奈何时大吼大叫的模式,“我想杀人了!”一边吼叫,一边用粉拳捶打陆泽瑞。
空气中透着静默,她没听见回应,便抬头望,直接跌进了两汪深情缱绻的湖水中,清澈明亮却深不见底。
她的心开始小鹿乱撞,为了掩饰慌张,她赶紧撇开视线,还刻意清了清喉咙。
“我的天使,我想吻你,好想,可以吗?”
这男人简直是!早和她面贴面了,也早就被问他为什么不亲吻她了,现在居然在她耳廓边低语他曾经的许诺,难不成她不同意,他就真不碰她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夏琼依垂着眼睫,并不吱声。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话音落,陆泽瑞勾起她的下颌,双唇缓缓贴近她的唇,轻轻浅浅,逐渐加深,缠绵得令人觉得世界太过美好。
这还是她回归后,他第一次吻她,跟她诠释着什么是深情,什么是缱绻,什么是珍宝,什么是情不自禁,什么是没完没了。
与他太阳光般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她的心跳开始漏拍,呼吸开始紊乱,一阵心醉神迷,又心旌荡漾。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是不是心里一直都在打架,嗯?”深吻过后,他轻轻摩挲她的玉颜,问。
就是这么轻巧的声音,却如羽毛般拂过她的心弦,在心湖中掀起层层涟漪,因为内里饱含着太多复杂的了然。
她都感应到了,也同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已然沾着珠粒的翦水双眸,楚楚动人的泫然欲泣。
只听他轻声说:
“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思考,真爱,究竟是什么?
“有人认为就是性爱,可是有人得到了许多,也不过是游戏人间罢了,心和灵魂并无归属;有人认为是婚姻家庭,可是诺言会被践踏,围城并不能约束人们的随心所欲;有人认为是晚安声里入睡,清晨醒来作伴,是儿孙绕膝之乐。
“可我的领悟是,真爱绝非占有,而是想拥抱时收回手、想亲吻时生生地忍住,是不想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为难和委屈,是不忍心做任何强迫你的事,是心甘情愿地成全。”
依旧是很轻很轻的声音,但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唯一听到的就是他在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如果心心相印,那就携起手来从青丝到白头,让我护你一生流年。如果爱而不得,对双方来说最好的解脱,就是‘不执着’。陈奕迅在《人来人往》里唱:爱若难以放进手里,何不将这双手放进心里。无论你将来和谁共度余生,只要你能幸福快乐,那我都真心真意地祝福你。”
“所以你就选择了放生……”她的声音发颤。
“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赌赢了,是你自己选择回来的,心甘情愿回来的,我再也不会放过你,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哪怕你再伤心难过,也要折磨你和我一起痛苦欢乐!”好霸道的气势。
他将她整个揽入怀中,紧到她将要窒息。
“我也不会了,”随着她频频摇头,豆大的泪珠晃落,“因为太痛苦。我发现,离开了你和墨宝的世界,我并不能平静地独活下去,知道你们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牵挂我,我的疯狂想念就像荒草一样野蛮滋长,日日以泪洗面,虽然不是绝望到凋零的毁灭,却是另外一种充满力量却必须拼命压制的煎熬……与其毁灭三个人,不如就让我做那个背信弃义之人,背叛一个人,成全三个人,很值,对不对?”
“如果老天要惩罚你,那我陪你一起,绝不让你独自一人承受。从此以后,咱们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她喃喃地重复他的话:“没有生离,只有死别……多么值得期待。”
之后她又开始情绪激动:“你比他还坏!他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没允诺我可以开始新生活,可即便有了你的允诺,我也根本无法开始新生活,因为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笑,“我们都是彼此的巫山,真好。”
趁病号熟睡,夏巫山去了一趟罗力宁那儿,半个下午的时光,香颂的顾客并不多,罗力宁讲得很详细。
回到病房里,也不管病号着急找人,夏琼依就开始了她的兴师问罪。
陆泽瑞作为当事人,不藏不掖,和盘托出:
“我觉得墨宝说得很有道理,就想着去跟力宁学学,怎么烹饪怎么制作西点,我也想在你回来的时候,煮出幸福的味道给你吃,这样你就不舍得再离开了吧。
“可是去了力宁那儿两三天,我就开始吃什么吐什么,不知是触景生情想到你的美食,还是担心远方的你不吃不喝,反正说不清道不明,我自己也莫名其妙,但就是吐了吃吃了吐。
“我很恐慌,不会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样你该有多绝望。
“如果我也走了,这个世界还有谁可以守护你?
“我慌里慌张冲到医院做完各种检查,最后医生诊断说,我得了厌食症。即使面对力宁这个米其林大厨做的美味,我也吃不下,即使强迫着吃进去了,还是会吐出来。
“还有我不敢休息,因为不能一个人待着,否则只会胡思乱想,就强撑着每天都去上课,白天还好点,哪怕因为想你而神思恍惚,切了手指,哪怕总是出错被老师骂,也都能够打发时间。
“最难熬的是晚上,半夜半夜睡不着,后来是整宿整宿睡不着,先是吃半片安眠药,后来一片,两片,到后来实在睡不着,就起来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