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城的宫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森严。陆小凤站在乐府门外的槐树下,看着宫人鱼贯出入。司空摘星蹲在他身旁的树杈上,嘴里叼着根草茎。
“你确定要夜闯乐府?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司空摘星含糊不清地说。
“我不是来闯的,是来问的。”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陈玄风曾是宫廷乐师的好友,二十年前那桩案子,乐府中定有人记得。”
正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颤巍巍地走出乐府侧门。陆小凤认得他——李公公,已在乐府四十余年。
“李公公请留步。”陆小凤闪身而出。
老太监眯起眼睛:“你是...陆小凤?你怎敢在此?”
“为了一桩旧事。”陆小凤递上一锭银子,“想打听二十年前,因‘夜雨闻铃’被满门抄斩的那位乐师。”
李公公脸色大变,四下张望后,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三人来到乐府后一处废弃的琴室。李公公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了他满是皱纹的脸。
“林乐师...他本名林清泉,是皇上最宠爱的乐师。”李公公的声音沙哑,“‘夜雨闻铃’确实是他所作。但谋逆之罪...纯属冤枉。”
“何以见得?”陆小凤问。
李公公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这是他临刑前托我保管的。他说,若有人问起此曲真相,便将此物交给可信之人。”
陆小凤接过玉牌,上面刻着繁复的音律符号,正中有一个小小的“陈”字。
“陈玄风?”司空摘星探头来看。
“不错。陈玄风与林乐师是莫逆之交。”李公公叹道,“林乐师被抄家那夜,陈玄风曾闯入天牢欲救他,但晚了一步。林乐师只来得及将这支墨玉钗和一页乐谱交给他。”
陆小凤心中一震:“那墨玉钗是林乐师之物?”
“正是。那是先皇赐给林乐师的信物。”李公公压低声音,“据说,林乐师掌握了一个宫廷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这秘密就藏在‘夜雨闻铃’的曲谱中。”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对视一眼。陈玄风死时手中紧握乐谱,指甲里的孔雀羽线,模仿宫廷武学的杀人手法——一切都指向皇宫深处。
“李公公可知道,当年主审林乐师一案的是谁?”陆小凤问。
老太监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是...当时的刑部尚书,如今的镇国公,赵无极。”
夜更深了,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悄无声息地潜回自然门。花满楼已在客房等候,西门吹雪则立于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残月。
“有发现?”花满楼侧耳问道。
陆小凤将玉牌和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出。西门吹雪转过身来,眼中寒光一闪:“赵无极的武功出自大内,他确实精通至少三种模仿拈花指的功夫。”
“但这不足以证明他是凶手。”花满楼冷静分析,“陈玄风为何在二十年后因此秘密被杀?凶手为何要伪装成极乐峒所为?”
陆小凤在房中踱步:“也许,是因为这个秘密即将被揭开。陈玄风死前见的‘故人’,可能就是与这秘密相关之人。”
他忽然停步:“我们需要再看一眼那页乐谱。”
四人再次来到灵堂。陈玄风的遗体已被安置入棺,但那卷乐谱作为遗物,仍放在灵位前。陆小凤小心翼翼展开,上面是用朱砂誊抄的“夜雨闻铃”部分曲谱。
“这些音符排列有些奇怪。”花满楼虽看不见,但对音律极为敏感,“第三小节多了半拍,第七小节少了两个音符...这不像林乐师的水平。”
陆小凤仔细察看,忽然发现乐谱背面有极淡的水印痕迹。他取来一杯清水,轻轻润湿纸背,一行小字渐渐浮现:
“雨夜子时,铃响三声,西山古亭,真相大白。——清泉绝笔”
“这是林乐师留给陈玄风的讯息!”司空摘星惊呼。
陆小凤计算日期:“今日正是林乐师忌日的前夜。如果陈玄风是因为此讯息而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轻响。西门吹雪剑已出鞘,如一道白虹刺向门外黑影。但那黑影身法奇快,避过剑锋,留下一声冷笑便消失在夜色中。
“追!”陆小凤率先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