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妃倾城:冷帝的心尖宠

太平山下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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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海民招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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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的清晨,大陈岛笼罩在海雾之中。

林晚夕站在岛东侧一处隐秘海湾的礁石上,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她身后,临时搭建的竹棚实验室里,顾老先生正与两名助手记录着第一批“海洋适应性蛊虫”的存活数据。

“娘娘,第二批潮间带生物样本送到了。”秦师傅从栈桥方向快步走来,手中提着几个浸在海水中的竹篓,“有您要的藤壶、船蛆、还有几种附着在沉木上的苔藓虫。”

林晚夕转身下礁石,青色的裙摆被浪花打湿边缘。她接过竹篓查看,里面活物蠕动,散发浓烈海腥。

“藤壶……”她拈起一只灰白色、圆锥形的甲壳生物,“能在船底、礁石上牢牢附着,不畏风浪。若蛊虫能与其共生,或可解决海上附着投放的难题。”

“但藤壶是节肢动物,非昆虫。”秦师傅提醒道,“蛊术自古以昆虫、蠕虫为载体,与甲壳类结合,恐无先例。”

“所以才要试。”林晚夕将藤壶放回篓中,“顾老这几日的笔记提到,琼州疍民的‘引鱼蛊’,实为一种寄生在珊瑚虫体内的线虫。珊瑚亦非昆虫,这说明蛊术载体未必局限。”

她走向竹棚实验室。棚内三排长桌上,摆放着数十个特制容器:有的盛着不同盐度的海水,有的模拟潮汐涨落的水流,有的则保持恒温恒光。每个容器中都有数只蛊虫,旁边标注着编号、入水时间、活动状态。

顾老先生正俯身观察一个透明琉璃缸。缸底铺着细沙与海藻,两只改良的“蚀金蛊”正在缓慢爬行——它们的甲壳颜色已从暗蓝转为灰褐,更接近海底岩石的色泽。

“存活率如何?”林晚夕问。

“三十只第一批入水的蚀金蛊,七日内死亡二十二只,存活八只。”顾老先生直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眶,“但存活者已适应盐水环境,活动能力恢复至陆上七成。更关键的是……”

他指向缸壁上一处不起眼的淡绿色印记:“它们开始分泌这种黏液。经初步检验,此黏液能帮助蛊虫附着在湿润表面,且富含某种金属离子——应是它们从试验铁片中摄取后转化的。”

林晚夕凑近细看。黏液在琉璃缸壁上形成蛛网般的薄膜,在光线映照下泛着奇异光泽。

“能分析出具体成分吗?”

“已取样本送回太医署,林太医亲自在查验。”顾老先生顿了顿,“不过娘娘,老朽以为,单靠改良现有蛊种,进度太慢。若要实现您构想的‘海蛊体系’,恐怕需要更根本的方法。”

林晚夕沉默片刻,走到竹棚窗边。窗外海湾里,陈沧正带领五十名水兵操练新式的小艇战术。那些轻巧的梭形快船在海浪中灵活转向,水兵们赤着上身,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呼喝声与浪涛声交织。

“顾老的意思是……”

“招募。”顾老先生走到她身侧,压低声音,“朝廷应公开招募熟悉海洋的能人异士。不只是渔民、船匠,还应包括那些世代与海打交道、掌握独特技艺的‘海民’。他们对海洋的了解,是书本与试验无法替代的。”

林晚夕心中一动。她想起父亲林太医曾提过,东南沿海有些家族世代以采珠、捕鲛、潜海为生,掌握着不为人知的海洋知识;还有闽粤一带的“蜑户”,虽被视为贱民,却是最熟悉潮汐、洋流、鱼群迁徙的群体。

“但此事牵涉甚广。”她沉吟道,“海民多散居沿海,甚至居无定所,如何召集?且其中或有身负前科、或为地方豪强控制者,若贸然招募入朝廷机密项目,恐生变数。”

秦师傅插话道:“属下倒有个想法。可借‘筹办皇家海事学院’之名,在明州、泉州、广州三地设点招募‘海洋教习’与‘特长生’。明为传授航海、造船、海图测绘之学,暗则可筛选精通海性、背景可靠者,送至大陈岛参与研究。如此既掩人耳目,又能广纳贤才。”

“皇家海事学院……”林晚夕重复这个名号,眼中渐亮,“好主意。此事本宫需即刻禀明陛下。”

当日下午,林晚夕乘快船返回临安。船行至半途,她立于船头,远眺海天一色。海风猎猎,吹动她束起的长发。几艘西凉水师的巡逻船在远处警戒,更远的水平线上,隐约可见三两个黑点——那是弗拉维亚的铁甲舰,如阴影般缀在海疆边缘。

“娘娘,风大了,进舱吧。”蕊儿为她披上披风。

“蕊儿,你生长在内陆,第一次出海是何感受?”林晚夕忽然问。

蕊儿想了想:“怕。觉得海太大了,船太小了,一个浪打来就可能翻覆。但看久了,又觉得……海有种说不出的力量,让人又畏又敬。”

“是啊,又畏又敬。”林晚夕轻声道,“弗拉维亚人征服海洋,靠的是钢铁与火药。我们要走的路,却是去理解、顺应、乃至借用海的力量。这条路,或许比造铁甲舰更难。”

回宫后,她未及更衣便直奔御书房。

萧承烨正在与沈昭、赵振海议事,见她风尘仆仆而来,示意内侍看座。

“陛下,臣妾有要事奏请。”林晚夕开门见山,将顾老先生的建议与秦师傅的“皇家海事学院”构想详细禀明。

萧承烨听罢,手指轻叩御案:“借办学之名,行招募之实……倒是可行。但沈昭,你以为如何?”

沈昭沉吟道:“此策确能掩人耳目,但风险亦有二。其一,弗拉维亚使团必会关注朝廷新设‘海事学院’,若他们借交流之名安插眼线,防不胜防。其二,招募的海民若混入细作,或口风不严泄露机密,后果不堪设想。”

赵振海却道:“末将以为,风险虽有,但值得一试。水师现有官兵多从陆战转调,真正自幼长于海边、精通水性者不足三成。与弗拉维亚人周旋这几月,末将深感海上作战,经验有时比训练更重要。那些老渔民看一眼云、尝一口水,就能预判天气海况,这种本事是练不出来的。”

萧承烨目光转向林晚夕:“晚夕,若真招募到合适海民,你的海蛊研究,预计能提速几何?”

林晚夕认真思索后答道:“若有精通海洋生物习性者协助筛选载体,熟悉潮汐洋流者帮助设计投放回收方案,再加上海上经验丰富的操船手配合试验……臣妾预计,探海蛊的培育周期或可从半年缩短至三月,蚀金蛊的海上效能验证也可提前至少一个月。”

“三个月……”萧承烨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下决断,“好。此事由皇后主理,沈昭协办。学院名义上隶属工部水师司,实际一切人事、经费、研究皆由凤仪宫直辖。招募地点就设在明州、泉州、广州三处港口,初选由当地官府按标准进行,复选由沈昭派人暗察背景,终选……朕与皇后亲自面试。”

他顿了顿:“另外,此事需给弗拉维亚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沈昭,你稍后去告知塞缪尔,就说西凉为增进与弗拉维亚的海事交流,特设‘海事学院’,将来可邀请弗拉维亚学者来讲学——场面话要说足。”

沈昭会意:“臣明白,虚虚实实,反令他们难以捉摸。”

“赵振海。”萧承烨继续部署,“你从水师中挑选一百名精通水性、背景清白的官兵,以‘进修’名义调入学院第一批学员。这些人将来要成为海蛊战术的首批执行者,忠诚与胆识缺一不可。”

“末将领命!”

议事毕,沈昭与赵振海退下。萧承烨走到林晚夕面前,伸手轻抚她被海风吹得微红的脸颊。

“辛苦你了。大陈岛条件艰苦,本不该让你亲自常驻。”

林晚夕握住他的手:“臣妾不苦。倒是陛下,眼底血丝又重了,昨夜又未安寝?”

萧承烨苦笑:“琉球密使昨夜秘密抵京,带来了更详细的情报。那五艘铁甲舰组成的弗拉维亚探索舰队,已在琉球以东海域停留七日,不仅测绘航道,还频繁放下小艇,采集海水、海底泥沙样本。”

林晚夕心下一紧:“他们在研究西太平洋的海文环境……为大规模舰队到来做准备?”

“恐怕是。”萧承烨声音低沉,“更棘手的是,琉球王态度暧昧。密使透露,弗拉维亚人向琉球许诺,若琉球在冲突中保持中立,并允许弗拉维亚舰队使用琉球港口补给,战后将支持琉球‘完全独立’,不再向西凉朝贡。”

“这是要裂我藩属,断我海疆屏障。”林晚夕蹙眉,“陛下如何回应?”

“朕已命礼部准备厚礼,三日后由特使携往琉球,重申宗主之谊。但……”萧承烨摇头,“若弗拉维亚以武力相胁,琉球小国,难以硬抗。关键还在我们自身——必须尽快拿出能让琉球看到希望的东西。”

他看向林晚夕:“所以你的海蛊,不仅是奇兵,更是定心丸。要让我们的盟国相信,西凉有办法在海上与弗拉维亚周旋。”

压力如山袭来。林晚夕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愈加坚定:“臣妾明白。海事学院之事,臣妾会即刻着手。”

十日后,明州港码头旁,新挂起的“皇家海事学院招募处”木牌下,排起了长队。

招募告示贴遍了东南沿海各州县。告示行文半文半白,言称朝廷为“振兴海事、广纳海才”,特设学院,招募“通晓海文气象、熟知洋流鱼汛、擅操舟船、精于潜泳、或具其他涉海专长”者。一经录用,待遇从优,优秀者可授官职。

消息如石子入海,激起层层涟漪。

排队者形形色色:有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老渔民,有眼神精亮、满口船经的船匠,有背着鱼篓、赤足站立的少年,甚至还有几个头戴斗笠、沉默寡言的疍民——他们平日被禁止上岸,此次官府特意明令“疍户亦可应募”,实属破天荒。

招募处内,三名由沈昭派出的暗卫扮作文书,一边登记名册,一边观察应试者言行。初试很简单:辨认几种常见海图符号、描述一次遭遇风浪的经历、展示一项涉海技能。

“下一个,周海生。”

一个五十余岁、左脸颊有刀疤的汉子走进来。他身形精干,手指关节粗大,走路时微微摇晃,是常年踏船养成的习惯。

“籍贯?”

“台州湾,世代渔民。”

“可识海图?”

汉子摇头:“不识字,但海在心里。”他走到悬挂的东海简图前,手指虚点,“从这里到舟山,三月刮东南风,洋流这么走;六月转西南,暗礁在这片;九月有长浪,从东海外来,提前两天看云色就知道。”

文书暗暗点头:“有何特长?”

“能在水下闭气半柱香,摸过沉船。还会看‘海火’——夜里海里发光的位置,不是鱼群就是暗流,我分得清。”

“为何应募?”

汉子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大儿子三个月前在海上,被那些铁壳船的气浪掀翻了舢板,人没回来。官府说是意外,但我知道,是那些红毛鬼的船开太快,根本不管小渔船。我想学本事,想看看那些铁壳船到底怕什么。”

文书在名册上做了个特殊标记。这类有亲属受害于弗拉维亚舰船、又身怀技艺者,是重点观察对象。

一天下来,初试通过者七十三人。名单连夜加密送往临安。

三日后,泉州、广州的初试名单也相继送达。沈昭汇总三地名单,剔除背景有疑点者,最终筛选出二百一十五人,通知其赴明州参加复试。

复试在大陈岛上秘密进行。

应募者被蒙眼带上快船,在海上绕行数个时辰后,方被允许摘下面罩。眼前是一座荒岛、简陋竹棚、以及列队肃立的水兵。

林晚夕站在高处岩台上,一身素净青衣,以轻纱遮面。顾老先生、秦师傅、孙师傅立于她身后,陈沧按刀护卫在侧。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林晚夕开口,声音清越,“此乃皇家海事学院实训基地。今日复试,不考文墨,只验实才。通过者,可入学院修习,食宿全免,月领饷银;优异者,更有机会参与朝廷机密海事项目,立功受赏。”

她顿了顿:“但在此之前,需立誓约:此地所见所闻,终身不得外泄。违者,以叛国论处。”

应募者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露出犹豫之色。机密项目、叛国大罪——这显然不是普通“教习”那么简单。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船匠率先出列:“敢问夫人,所谓机密项目,是否要对付海上那些铁壳船?”

林晚夕坦然道:“是。朝廷需要一切能在海上抗衡弗拉维亚铁甲舰的方法。你们的经验、技艺、乃至祖传的秘法,都可能成为破敌关键。”

人群中一阵骚动。那船匠咬牙道:“我干!我兄弟的造船坊被弗拉维亚商船撞毁,官府判了‘航行意外’,半文赔偿没拿到。只要能报仇,我这条命豁出去!”

“我也干!”“算我一个!”陆续有人响应。多是亲历过弗拉维亚舰船横行、或生计受其挤压的沿海百姓。

但也有冷静者发问:“我们赤手空拳,怎么跟铁甲舰斗?就凭这些小船、鱼叉?”

林晚夕示意陈沧。陈沧挥手,几名水兵抬出三个蒙着黑布的笼子。

黑布揭开——左边笼中,数十只灰褐色甲虫在特制海水缸中游动,当陈沧用铁片轻敲缸壁时,甲虫齐刷刷转向声源,部分甲壳泛起微光。

中间笼内,几只改造过的藤壶附着在铁板上,藤壶壳缝中隐约可见细小蛊虫蠕动。水兵将铁板半浸入海水,再提起时,藤壶仍牢牢吸附。

右边笼子最小,里面只有一株栽在盆中的奇怪海藻,藻叶间藏着米粒大小的透明虫卵。孙师傅将一点药粉撒入盆中海水,片刻后,海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叶片,将虫卵严密包裹。

“这、这是……”有老渔民瞪大眼睛,“蛊虫?官府怎么会用蛊术?”

林晚夕缓步走下岩台:“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弗拉维亚有钢铁火药,我们有千年传承的蛊术与对海洋的深刻理解。诸位请看——”

她指向第一笼:“此乃‘探海蛊’雏形,能感应金属振动、发光示警。若布于航道,敌舰未至,我先知。”

指向第二笼:“此为‘蚀金蛊’与藤壶共生体,可附着船体,缓慢侵蚀金属。虽不能立毁敌舰,但日积月累,足令其机件失灵。”

最后指向海藻:“这是‘预警蛊’载体,对特定毒物敏感。若弗拉维亚再施毒烟,此蛊能提前感知、示警。”

她环视众人:“但这些只是起点。我们需要懂海的人,帮我们改进蛊虫的海上生存能力,设计投放方法,寻找更有效的海洋载体。你们的经验,就是蛊术与海洋之间的桥梁。”

一片寂静。海风呼啸,浪涛拍岸。

许久,一个干瘦的疍民老者颤巍巍开口:“夫人……小老儿家中世代采珠,懂些驭蚌之术。有些珍珠贝,能在壳内蓄养微虫,虫吸贝液而生,却反使珍珠光泽更润。此理……或可用?”

林晚夕眼睛一亮:“老丈请详说!”

“还有我!”一个少年挤出人群,“我阿公是‘观星疍’,能靠星位与海鸟飞行,在无岛海域找潜流、辨方位。他说海流如人经络,有主脉有支流,若能顺流布……布那个蛊,是不是能送更远?”

“我是闽南‘讨海人’,祖传诱鱼秘药,能把方圆半里的鱼群引来。若把这药跟蛊虫结合……”

一旦心防打开,这些常年被视为“下里巴人”的海民,纷纷献出祖传或自悟的涉海绝技。有些听起来荒诞不经,有些却让顾老先生等蛊术行家陷入沉思,直呼“原来如此”。

林晚夕令文书一一详细记录。

复试持续三日。除理念交流外,更设置了实战测试:辨识复杂海况、驾驶小艇穿越礁区、徒手潜深、在摇晃船体上保持平衡等等。最终,一百零八人通过复试,其中渔民四十一人、船匠二十人、疍民十九人、采珠潜水者十五人、其他涉海行当十三人。

终选在临安城外的皇家别苑进行。萧承烨与林晚夕亲自坐镇。

每个通过复试者单独入内,接受帝后问询。问题不仅涉及其专长,更旁敲侧击探查心性、背景、动机。

一个叫阿蛮的采珠女,年仅十六,却已能在十丈深水下停留百息。当被问及为何应募时,她咬牙道:“弗拉维亚商船在珍珠场乱抛铁锚,毁了我家三代经营的珠贝礁。我爹下水理论,被螺旋桨搅起的暗流卷走……我要报仇。”

萧承烨凝视她良久,问:“若报仇可能送命,也不惧?”

“怕。”阿蛮抬头,眼眶发红,“但更怕一辈子活在恨里,什么都做不了。”

萧承烨与林晚夕对视一眼,在名册上勾选通过。

另一个通过者叫郑九,泉州船匠,曾参与修复过被风暴损坏的弗拉维亚商船,对其结构有粗略了解。他带来一卷自绘的草图,标注着铁甲舰可能的薄弱部位:“铁壳船看着结实,但接缝处、铆钉处、还有那些转动的轴轮,总是最先锈蚀损坏。若能针对这些地方……”

林晚夕仔细查看草图,心中已有计较。

终选结束,最终选定九十七人,组成“海事学院特训班”。其中三十人因特殊专长,被直接调入大陈岛研究基地,协助海蛊项目;其余六十七人留在明州港学院本部,接受航海、格物、基础蛊术原理培训,作为后备梯队。

招募事毕,林晚夕未及歇息,便带着首批三十名海民专家重返大陈岛。

有了这些“活字典”,海蛊研究果然突飞猛进。

采珠女阿蛮提出:珍珠贝蓄养微虫,实为一种共生。贝提供庇护与养分,虫帮助清理贝内寄生虫、促进珍珠质分泌。她建议尝试让蛊虫与某些海洋滤食生物——如牡蛎、扇贝——建立类似共生关系,如此蛊虫既有栖身之所,又能借宿主从海水中获取养分。

老疍民“观星陈”则详细讲解了东海主要洋流脉络,手绘出一张复杂的“海流经络图”。图中,主流如大脉,支流如细络,漩涡如穴道,暗礁如骨骼。“蛊虫若顺主流投放,可借流力远送;若在支流交汇处设伏,则能长时间滞留特定海域;若遇漩涡,则如入磨盘,难以脱身……”

船匠郑九与孙师傅合作,开始系统测试蚀金蛊对不同金属的侵蚀效果。他们发现,弗拉维亚钢材虽硬,但含有多种合金成分,其中某些成分反而更易被蛊虫分泌的酸性黏液腐蚀。郑九凭经验判断:“铁甲舰水下部分最易损,因为常年泡在海里,铆钉、焊缝处本就容易锈蚀。若能让蛊虫专门攻击这些部位,事半功倍。”

而那个提出“诱鱼秘药”的闽南讨海人林老三,则与秦师傅一头扎进了“探海蛊”的信号增强研究。林老三的秘药核心是几种特殊海藻与鱼腺提取物,能释放强烈信息素吸引鱼群。秦师傅大胆设想:若将信息素与蛊虫结合,让蛊虫不仅能感应敌舰振动,还能主动释放信号吸引特定海洋生物——比如发光水母、成群海鸟——从而形成更醒目的预警标志。

大陈岛海湾日益热闹。白天,蛊师与海民们热烈讨论、设计实验;夜晚,实验室烛火常明,记录数据的纸张堆积如山。陈沧带领的水兵则不断进行海上实操演练:用小艇模拟投放蛊虫载体、在风浪中回收试验装置、演练遭遇敌舰时的紧急撤离流程。

林晚夕身兼统筹与研究者双重角色,常常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她明显消瘦了,但眼睛却越来越亮——因为她看到,那个曾经只存在于纸上的“海蛊构想”,正在一点点变成现实。

二十天后,第一项突破性成果诞生。

在阿蛮的建议下,蛊师们尝试将蚀金蛊的幼虫植入成年牡蛎体内。经过数次失败,终于有三只牡蛎成功与蛊虫建立共生:蛊虫寄居在牡蛎外套膜与贝壳之间的空隙,以牡蛎滤食的海水中微生物为食,同时分泌的黏液能帮助牡蛎黏附在硬物表面、抵御寄生虫。

更关键的是,这种“共生牡蛎”被放置在弗拉维亚齿轮上时,蛊虫会引导牡蛎缓缓移动至齿轮齿缝处,然后两者共同分泌一种深绿色黏液——经测试,这种混合黏液对钢材的腐蚀速度,比单独蚀金蛊快了三倍!

“是因为牡蛎本身能分泌酸性物质溶解食物,与蛊虫黏液产生了协同效应。”顾老先生在实验记录中激动写道,“此发现意义重大:海洋生物与蛊虫的共生,不仅能解决蛊虫海上生存问题,还可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特殊效果!”

几乎同时,林老三与秦师傅的“探海蛊”也取得进展。他们将一种对金属振动敏感的陆生蛊虫,与闽南沿海常见的“响螺”进行杂交培育。响螺壳薄,内部结构特殊,能在水中传导并放大特定频率的声波。经过三代筛选,终于培育出能存活于海水、且当感应到强烈金属振动时,会敲击螺壳内壁发出特殊响声的变种蛊虫。

虽然目前螺声传播距离有限,但陈沧在水下测试中发现:若将数十只“响螺蛊”集中布放,其共鸣声能在平静海面下传出半里远,潜水者佩戴特制听筒即可察觉。

“还不够远,但证明了声波传讯的可行性。”秦师傅信心大增,“下一步,我们尝试与能发出更响亮声音的海洋生物结合,比如鼓虾——它们的大螯闭合时能产生爆鸣声。”

然而,并非所有研究都一帆风顺。

孙师傅负责的“防御干扰蛊”遭遇瓶颈。他尝试将致晕草药精华注入水母体内,培育能释放晕眩毒素的“晕海蛊”,但水母过于脆弱,携带蛊虫后存活率极低。几次大规模死亡后,孙师傅不得不转换思路,改为研究如何让蛊虫附着在海藻、浮木等载体上,随风浪漂向敌舰。

而“辅助作战蛊”中的“强体蛊”、“医伤蛊”,在陆地已有成熟应用,但如何让其在海上环境——摇晃、潮湿、盐水侵蚀——中保持稳定效果,仍需大量调试。

林晚夕将这些进展与困难详细整理,每三日加密奏报送至临安。

萧承烨的回信总是简洁而有力:“稳步推进,勿冒进。已命沈昭加紧渗透使团,获取更多弗拉维亚化学情报,或对‘防御干扰蛊’有启发。另,琉球特使回报,琉球王收厚礼后态度转暖,但弗拉维亚使者亦加大游说力度。时间,仍是我们最缺之物。”

是的,时间。

每当林晚夕站在岛上了望台,用单筒望远镜看到远处海平线上那些如幽灵般的铁甲舰黑影时,这种紧迫感便如冰冷海水漫过心头。

弗拉维亚人显然也加紧了活动。据水师巡逻船报告,铁甲舰出现的频率更高了,有时甚至逼近到离岸五十里内。虽未再开火,但那默然巡弋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更令人不安的是,沈昭安插在使团的内线传来密报:阿尔瓦近日频繁往返于驿馆与码头之间,似乎在筹备某种“海上演示”。塞缪尔则多次暗示鸿胪寺官员:“若西凉迟迟不答应通商条件,弗拉维亚将不得不采取‘更直接的方式’展示海上实力。”

“他们想干什么?”林晚夕在收到密报当夜,紧急召集顾老先生等人商议。

陈沧面色凝重:“末将以为,可能是武力示威。比如在近海进行实弹射击演练,甚至……‘误击’某个无人岛礁,展示其火炮射程与威力。”

秦师傅忧心道:“若让他们在近海肆无忌惮地开火,不仅沿海民心惶惶,更会彻底动摇琉球等藩属国的信心——他们会认为西凉根本无力保护海疆。”

林晚夕沉思良久,忽然问:“我们目前最具实战潜力的成果是什么?”

顾老先生盘点道:“共生蚀金牡蛎已可小批量培育,但腐蚀速度仍慢,需长期附着才有效果。响螺探海蛊能半里内预警,但布设与监听需专门人手。至于晕海蛊、强体蛊等,尚在实验阶段。”

“也就是说,没有能立即威慑敌舰的手段。”林晚夕抿唇。

一直沉默的孙师傅忽然开口:“娘娘,属下倒有个……冒险的想法。”

“讲。”

“我们虽没有成熟的攻击性海蛊,但可以制造‘我们有’的假象。”孙师傅压低声音,“弗拉维亚人忌惮蛊术,盖因不了解。若我们能在他们演示武力时,同步展示一些‘看起来’极具威胁的海蛊效果——比如让大片海水突然变色、让鱼群诡异聚集、甚至让他们的铁甲舰周围出现不明发光物——或许能打乱其节奏,让他们疑神疑鬼,不敢妄动。”

“虚张声势?”林晚夕挑眉。

“是心理战。”孙师傅道,“而且,我们有些试验中的蛊虫效果,虽不成熟,但视觉效果惊人。比如秦师傅之前失败的‘荧光水母蛊’,虽活不长,但死亡前会爆发式发光,能将一片海域照成幽蓝色。又比如林老三的诱鱼信息素,若加大剂量集中释放,可在短时间内吸引庞大鱼群,形成‘鱼潮’。”

陈沧眼睛一亮:“末将可派快艇趁夜潜入敌舰可能演练的海域,提前布设这些蛊虫或药剂。待敌舰到来,远程触发,制造异象!”

林晚夕心跳加快。这确实冒险——若被识破是虚张声势,反而会暴露己方底细。但若能成功干扰弗拉维亚人的示威,甚至让他们对蛊术产生高深莫测的恐惧,就能争取更多时间。

她权衡利弊,最终决断:“可一试,但需周密计划。陈沧,你挑选十名最精锐的水兵,训练夜间潜航、隐蔽布设。孙师傅、秦师傅、林老三,你们准备蛊虫与药剂,要求是:效果震撼,但尽量不留明显证据,让弗拉维亚人分不清是自然现象还是人为手段。”

“是!”

众人领命而去。林晚夕独坐灯下,铺纸研墨,开始草拟行动方案。

她知道这是在走钢丝。但面对钢铁巨兽般的强敌,弱者若连冒险的勇气都没有,便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窗外,海涛声声,如战鼓渐急。

而大陈岛的灯火,彻夜未熄。

三日后,沈昭密报确认:弗拉维亚使团已租用三艘大型帆船,邀请各国使节及西凉部分官员,将于五日后在舟山外海“观摩弗拉维亚海军先进火炮射击演示”。邀请函措辞客气,但字里行间满是傲慢。

与此同时,陈沧训练的十人小队已完成夜间潜航布设训练。孙师傅等人也备好了三种“特效蛊药”:

一是“幽蓝荧光剂”,由大量即将死亡的荧光水母蛊浓缩而成,密封于蜡丸中,遇水即溶,能在半小时内让方圆三十丈海域泛起幽蓝光芒。

二是“鱼潮诱导丸”,林老三将祖传诱鱼信息素浓度提高十倍,混合特制饵料,制成拳头大小的胶质球。入水后缓慢释放,能吸引附近鱼群疯狂聚集。

三是“腐蚀烟雾囊”,孙师傅改良失败品制成——某种蚀金蛊在特定刺激下会分泌大量带腐蚀性的气体,混合海水蒸汽后形成淡黄色烟雾,对金属有轻微腐蚀,但对人体无害。他将蛊虫与刺激药剂分装于薄陶球内,陶球破裂后两者混合,即生烟雾。

行动前夜,林晚夕亲自为十名水兵送行。

这些年轻人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九岁,都是从水师中精选出的好手。他们穿着深色水靠,脸上涂了炭灰,眼神里既有紧张,更有决绝。

“此行凶险,弗拉维亚人必会在演示海域警戒。你们的目标不是硬闯,而是趁夜色与潮汐,从外围隐蔽潜入,在预定位置布设蛊药后即刻撤离。”林晚夕一一检视他们的装备,“记住,活着回来,比完成任务更重要。若遇险,立即放弃蛊药,保全自身。”

队长是个疤脸汉子,名叫雷虎,曾多次执行渗透任务。他抱拳道:“娘娘放心,属下等熟悉那片海域的暗礁与潮流,知道怎么进去,更知道怎么出来。”

子时,十人分乘两艘特制黑色小艇,如夜鲨般悄无声息滑入海中,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林晚夕站在礁石上,目送他们远去,心中默祷。

那一夜,她未曾合眼。直至黎明时分,了望塔传来信号:两艘小艇安全返回,十人无一伤亡。

“布设成功了?”林晚夕疾步赶到码头。

雷虎浑身湿透,但眼睛发亮:“幸不辱命!属下等趁涨潮从东南侧暗礁群缝隙潜入,在三个预设点位布下了全部蛊药。位置都在水下三至五丈,附着在礁石缝隙,不易被察觉。触发装置也设好了——用的是延时浸水溶解绳,约在明日巳时前后自动激活。”

“好!”林晚夕长舒一口气,“快去更衣休息,今日好生休整。”

接下来的一天,似乎格外漫长。

大陈岛上一切如常,但所有人都心系东海。林晚夕几次走上了望塔,用望远镜远眺,却只见茫茫大海,不见帆影。

她知道,此刻的舟山外海,弗拉维亚的帆船应该已经载着观众就位,铁甲舰正在调整炮位。而水下,那些小小的蛊药正在海流中缓缓溶解、释放……

成败,在此一举。

翌日巳时三刻,舟山外海。

弗拉维亚租用的三桅帆船“海鸥号”上,各国使节、西凉鸿胪寺官员、沿海州府代表等近百人齐聚甲板。塞缪尔一身笔挺礼服,正用弗拉维亚语介绍着远处那艘铁甲舰“雷霆号”的参数:“排水量两千三百吨,主炮口径八英寸,射程可达六里……”

盖乌斯医师也在人群中,眉头微蹙。他并不喜欢这种武力炫耀,但身为使团成员,不得不来。

“现在,请诸位欣赏‘雷霆号’的精准射击演示。”塞缪尔示意旗手发信号。

一里外的铁甲舰侧舷炮窗打开,黑洞洞的炮口伸出。瞄准的是一处无人岛礁上预设的标靶。

然而,就在旗语即将挥下时,异变突生。

铁甲舰左舷约五十丈处,海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片幽蓝光芒!那光如鬼火般从海底透出,迅速扩散,顷刻间笼罩了方圆三十余丈海域,碧蓝海水化为一片诡谲的荧蓝,在阳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那是什么?!”观众席一片哗然。

塞缪尔脸色一变,强作镇定:“可能是某种海洋发光生物聚集,不必在意。继续演示——”

话音未落,铁甲舰右舷方向,海面突然如沸腾般翻滚起来!无数鱼群从四面八方涌来,银白色的鱼脊破开水面,跳跃翻腾,规模之大,竟在舰船周围形成了一圈不断收拢的“鱼墙”。有些鱼甚至撞上舰体,发出噼啪声响。

“上帝啊……”有弗拉维亚随员喃喃道,“这、这太不自然了……”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铁甲舰正前方约三十丈处,一股淡黄色烟雾从海面升起,初时稀薄,很快变得浓密,随风飘向铁甲舰。烟雾触及舰体钢壳,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留下淡淡水痕。

“烟雾有毒?”有人惊叫。

盖乌斯医师猛地站起,抓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烟雾颜色与扩散方式,又嗅了嗅风中的气味。片刻后,他高声道:“不必惊慌!此烟雾腐蚀性很弱,且不含常见毒质,对人体应无害!”

但他的话已无法平息骚动。观众席上,各国使节交头接耳,西凉官员则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而那艘铁甲舰上显然也出现了混乱——可以看到水兵在甲板上奔跑,炮口在胡乱调整方向,似乎想瞄准那些异象来源,却又不知该打哪里。

塞缪尔脸色铁青,厉声下令:“停止演示!立即返航!”

旗语挥舞,铁甲舰匆匆收起炮口,调转船头,甚至顾不上保持威严航速,有些仓皇地驶离那片诡异海域。三桅帆船也连忙跟上。

回程途中,甲板上气氛诡异。塞缪尔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拒绝见客。各国使节则围住盖乌斯,追问那幽蓝光、鱼潮、烟雾究竟是什么。

盖乌斯苦笑摇头:“我不知道。发光可能是某种罕见水母爆发,鱼群聚集可能是巧合,烟雾……我从未见过。但三者同时发生,且恰在演示之时,这……”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太巧了,巧得不像是自然现象。

一位暹罗使节低声对身旁人道:“早就听说西凉蛊术神秘莫测,能在千里之外取人性命。今日所见,莫非……”

“慎言!”同伴急忙制止,但眼神里的惊惧已掩饰不住。

消息如海风般迅速传开。不到两日,整个临安城都在谈论舟山外海的“神异事件”。有人说那是海神显灵,警示外邦莫要猖狂;有人说是朝廷密法,专克铁甲舰;更有绘声绘色的传言,称皇后娘娘修炼蛊术大成,能御使海怪、操控鱼潮。

御书房内,萧承烨听完沈昭的详细汇报,难得地露出笑容。

“好一招疑兵之计。虽未伤敌一兵一卒,却乱其军心,慑其胆魄。”他看向林晚夕,“晚夕,你与诸位师傅、海民、水兵,立了大功。”

林晚夕却无喜色:“陛下,此计可一不可再。弗拉维亚人不是傻子,事后冷静下来,必会调查。若被他们发现是人为布置,反而会激起更强烈的报复。我们必须趁此喘息之机,加快海蛊研发。”

“朕明白。”萧承烨点头,“沈昭已加派人手,干扰弗拉维亚人的调查。同时,朕会命鸿胪寺主动接触塞缪尔,对其‘演示受扰’表示遗憾,并提出可派‘海洋学者’协助调查异象——实则为探查他们的反应。”

正说着,赵振海匆匆求见,面色凝重。

“陛下,娘娘,东海水师急报:两日前,也就是舟山异象发生次日,那五艘在琉球以东活动的弗拉维亚探索舰队,突然转向西北,目前正以战斗编队朝台州外海方向行进,预计三日后抵达大陈岛以东二百里海域。”

萧承烨笑容敛去:“五艘铁甲舰……这是要以武力回应我们的‘小把戏’吗?”

林晚夕心中一紧。大陈岛!那是海蛊研发基地,绝不容有失。

“赵提督,水师能否拦截?”她急问。

赵振海苦笑:“娘娘,五艘铁甲舰组成编队,我水师全部战舰集结,也难正面抗衡。最多只能沿途骚扰、迟滞其行进。”

萧承烨沉默片刻,看向林晚夕:“大陈岛人员、物资,需要立即撤离吗?”

林晚夕脑中飞快权衡。撤离,意味着数月心血可能毁于一旦,更会暴露朝廷对蛊术战法的重视程度。不撤,一旦弗拉维亚人真的大举来袭,岛上人员性命堪忧……

“陛下,臣妾建议:部分撤离,部分坚守。”她终于开口,“将老弱、文书、重要样本先行转移回内陆。但核心蛊师、海民专家、以及陈沧所部精锐水兵,可暂留岛上隐蔽。同时,请赵提督派水师舰船在岛外五十里处游弋警戒,一旦敌舰逼近至百里内,即刻发出警报,留守人员再从密道撤离。”

“密道?”

“是。臣妾上岛后,已命陈沧带人在岛内勘探,发现一处通往背风面小湾的天然海蚀洞,稍加修整便可作紧急撤离通道。小湾内常年备有快艇,可迅速分散入海。”

萧承烨深深看她一眼:“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有备无患。”林晚夕轻声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萧承烨决断:“就按你说的办。赵振海,你亲自去安排撤离与警戒。沈昭,加强对使团监控——朕要知道,这支舰队的行动,是使团授意,还是弗拉维亚军方的独断。”

二人领命退下。

御书房内只剩帝后二人。萧承烨走到林晚夕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答应朕,若事不可为,第一时间撤离,不要逞强。”他声音低沉,“海蛊可以再研,基地可以再建,但朕不能没有你。”

林晚夕眼眶微热,用力点头:“臣妾答应陛下。”

但她心中清楚:有些险,必须冒;有些关,必须过。

大陈岛不仅是研发基地,更是西凉海疆防线上,一枚刚刚落下的棋子。若初次考验就弃子而逃,往后这盘棋,还怎么下?

她望向东南方向,仿佛能透过宫墙,看到那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三日后,弗拉维亚舰队将兵临海疆。

而大陈岛上,那些微小的蛊虫、那些执着的海民、那些忠诚的水兵,将迎来真正的考验。

海风凛冽,吹动她鬓边碎发。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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