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周边的山区蒸腾着晨间的雾气,李宗仁站在鹰嘴崖顶,望着下方穿梭在密林里的士兵,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映出成片晃动的迷彩身影。他身后的岩壁上,用红漆刷着一行大字:“靠山吃山,靠林吃林,地形是最好的武器”。
“都给我快点!”李宗仁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山壁上反弹回来,惊起一群山雀,“三分钟内爬不上这段陡坡的,中午没饭吃!”
陡坡上,士兵们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岩壁上长满湿滑的青苔,碎石不时滚落,有人脚下一滑,顺着坡势溜下去几米,咬着牙重新抓住岩缝往上挪。来自平原的新兵王二虎脸憋得通红,指甲缝里全是泥,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老兵,对方正用绑腿缠住岩石凸起,借着拉力翻身跃上一块平台,动作像只灵活的猴子。
“看啥?!”老兵回头吼了一嗓子,“记住李将军的话——手脚并用是狗熊,找对支点才是猎人!”
一、攀爬特训:与山岩对话
李宗仁的训练从最基础的攀爬开始。他让人在不同坡度的山壁上做了标记:30度坡练耐力,50度坡练技巧,70度坡练胆识。每天天不亮,士兵们就背着二十斤负重,在鹰嘴崖和野猪岭之间往返攀爬,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才允许休息。
“你们不是在爬石头,是在学山的脾气!”李宗仁拿着藤条,在队伍里来回踱步,藤条抽在岩壁上发出“啪”的脆响,“30度坡能跑就别爬,50度坡要学会‘借劲’,70度坡得记住每道裂缝的位置——下次来,闭着眼都得知道脚往哪踩!”
新兵们起初怨声载道,直到一次模拟遇袭。李宗仁让人扮演“敌军”从山脚往上冲,士兵们按训练的法子,在70度坡上忽左忽右地移动,利用岩缝和灌木丛隐蔽身形,“敌军”的子弹全打在空处。等“敌军”爬到半坡,士兵们突然从岩后探身,扔出捆着石子的藤球,打得“敌军”晕头转向。
“这叫‘石打卵’!”李宗仁站在山顶鼓掌,“等你们能在崖壁上比兔子还快,谁还敢追?”
王二虎在这次模拟中,靠着记住的岩缝位置,从“敌军”眼皮底下绕到侧后方,用石块砸中了“指挥官”的头盔。他摸着发烫的耳朵笑,手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觉得比吃了蜜还甜。
二、隐蔽术:让树与石成为铠甲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士兵们趴在腐叶堆里,浑身裹着用树枝和藤蔓编的伪装网,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李宗仁带着副官,举着望远镜在林间穿行,嘴里念叨着:“我瞅瞅啊,哪片叶子不对劲……”
他故意在一个新兵旁边停下,用脚踢了踢对方身边的矮灌木。新兵憋得浑身发抖,却死死盯着眼前的蚂蚁搬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李宗仁蹲下来,假装系鞋带,余光扫过四周,最终摇摇头走开——他没发现这片“腐叶”其实在喘气。
“隐蔽不是不动,是让自己变成风景的一部分!”下午总结时,李宗仁指着一片竹林,“风动竹摇,你们就得跟着晃;鸟飞叶落,你们就得趁机换姿势。”他让士兵们换上与岩石同色的灰布衫,在乱石堆里演练,又换上绿褐相间的麻布服,钻进灌木丛里潜伏。
老兵赵五最擅长这个。有次李宗仁带着人搜了半个时辰,愣是没发现他藏在哪,最后还是赵五自己从一棵老榕树的树洞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只刚摘的野果。“树洞里能听见方圆十米的脚步声,”赵五嘿嘿笑,“将军您踩断枯枝的时候,我就知道您往这边来了。”
三、伏击战:把山谷变成口袋
“敌进我退,不是瞎跑;敌驻我扰,得扰到他睡不着;敌疲我打,要打得他摸不着北;敌退我追,别让他喘口气!”李宗仁站在沙盘前,手里的树枝在“野狼谷”的位置圈了个圈,“明天就在这练‘口袋阵’。”
野狼谷是个V形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坡,谷底有条小溪。李宗仁让二连扮演“敌军”,带着“辎重”从谷口进来,一连和三连则埋伏在两侧坡上。天刚蒙蒙亮,二连的脚步声就在谷里响起来,士兵们扛着捆着稻草的“弹药箱”,哼哧哼哧往前走。
“放他们到溪涧边!”李宗仁的命令通过手势传下去。
等二连一半人过了溪涧,坡上突然滚下无数绑着铃铛的石头,“叮铃哐啷”的声响在谷里回荡,惊得“敌军”慌了神。紧接着,两侧坡上泼下带着刺鼻气味的汁液——是老兵们提前收集的山胡椒汁,溅到皮肤上又辣又痒。
“敌驻我扰!”李宗仁在坡上喊。
士兵们从岩石后探身,用弹弓把石子射向“敌军”的头盔,打一下就缩回去,气得“敌军”举着枪乱扫,却连个人影都打不着。折腾了半个时辰,“敌军”又累又躁,刚想坐下歇脚,李宗仁突然吹起了号角。
“敌疲我打!”
两侧坡上突然滚下点燃的草捆,火光照亮了“敌军”慌乱的脸。士兵们顺着坡势滑下来,手里挥舞着裹着铁皮的木棍,专打“敌军”的腿和胳膊。“敌军”想退,谷口却被早就埋伏在那的士兵堵住——是三连的人,他们绕到谷外,等的就是这一刻。
“敌退我追!”
“敌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往谷外跑时,三连的人故意让出条路,等他们跑出没多远,突然从旁边的矮树丛里窜出来,用藤条绊倒跑在最后的人。前面的人想回头救,又被坡上下来的一连堵住,整个山谷里都是“哎哟”的喊声。
王二虎在这次伏击里,用老兵教的“绊马索”(其实是山里的葛藤)绊倒了两个“敌军”。他喘着粗气笑,看着被“俘虏”的二连士兵坐在地上,突然明白了李宗仁的话——在山里打仗,不用比谁的枪准,比的是谁更懂这片山。
四、夜训:让星月当眼线
山里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星月透过树缝洒下微光。李宗仁提着马灯,站在训练场中央:“夜里的山,才是咱的主场。敌军怕黑,咱就得让黑成为朋友。”
夜训从“听声辨位”开始。士兵们蒙着眼,趴在地上听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是从松树林来的,还是从乱石滩来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赵五能听出五步外的人是不是瘸腿,因为瘸腿的人踩在腐叶上,重音总落在左腿。
接着是“摸黑转移”。士兵们手搭着前面人的肩膀,在没有任何光源的密林里穿行,不能说话,只能靠敲石头的暗号传递信息:“咚——咚”是停下,“咚、咚、咚”是左拐,“咚咚”连敲是有情况。有次王二虎没听清暗号,差点撞到树干上,前面的老兵用肩膀顶了他一下,他立刻明白是“右拐”,赶紧调整方向。
最惊险的是“夜袭哨所”。李宗仁让人在山腰搭了个简易哨塔,上面挂着盏马灯。士兵们要在不碰倒任何东西的前提下,摸上去把灯吹灭。赵五选了条最陡的路,借着月光看清藤蔓的位置,像壁虎一样爬上去,到了塔顶,他没直接吹灯,而是解下腰间的布带,轻轻罩在灯罩上,让光亮瞬间变暗——“这样既让他们看不清,又不会惊动他们。”
等天快亮时,士兵们躺在草地上,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李宗仁坐在他们中间,掏出揣了一夜的烤红薯,分给大家:“记住,在山里打仗,山是爹,林是娘,学不会跟它们打交道,再多枪也没用。”
王二虎咬着红薯,甜丝丝的暖流涌进肚子里。他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第一次觉得那些看着吓人的悬崖峭壁,其实像老朋友一样,正等着他们去熟悉、去依靠。旁边的赵五拍了拍他的肩膀,晨光里,两人的影子在草地上拉得很长,像两棵扎在山里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