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高洋,我想杀了你。”
“那你也得举着,等活儿干完你再杀我,一百遍都行!”高洋一脸正气,“为了咱公司的口碑,为了查尔斯先生的国际友谊,你就委屈一会儿!来,跟着我跳!”
说完,他一把又拉过黄贝,三人在大宝身后,跟着大宝的节奏晃悠起来。
饼饼感觉自己的脸,今天被高洋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啊!你下死脚啊!”高洋痛的龇牙咧嘴。
幸亏前排的大宝足够招风,他那二百多斤的身体如同一个灵活的陀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对狗男女。
演出在一种近乎癫狂的热烈气氛中结束。
不出所料,当高洋、大宝、黄贝、饼饼四人热情洋溢地跳完那段自创的印度神舞后,台下的气氛已经被彻底点燃。
查尔斯和他的“印度贵族”团立刻登台,开始了他们真正能带来效益的演讲——卖神油。
“家人们!看到我们团队的活力了吗?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用了它!”查尔斯举着一瓶金色的小药瓶,声嘶力竭。
一旁的大宝突然冲了过来,又免费送了查尔斯一条广告语,“印度皇室秘方,男人雄风的保障!有老头的给老头买,没老头的给邻居买!”
在山呼海啸的笑声和购买热情中,查尔斯深深地对大宝挑了个大拇指。
……
给查尔斯干完脏活,大家回到于海龙大排档。
军子从他那人造革手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钱。
“五千!兄弟们,分钱!”
大宝攥着厚厚一沓钱,足足数了三遍,最后在高洋的督促下,才意犹未尽的开始分钱,八个人,每个人都分到了五百!
捏着那五张崭新的“大团结”,河西和吴迪的眼睛都直了,这钱比他们在大排档唱歌赚的可快多了。
分完钱,还剩下一千。
军子把钱递给饼饼:“饼饼,加上咱薯条摊的基金,这几天又攒了不少吧?”
饼饼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加上这一千,咱们账上还有小三千块。”
高洋拿起一瓶可乐,喝了一大口。
然后看向众人,“剩下的钱,今天咱们也一起都分了吧。”
大家都是一愣。
高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黄贝身上。
“我明天要去趟北京。贝贝她妈也回来了,以后也不能来了。”
“算算日子,还有十几天,大家都要开学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这薯条摊,咱们也算是有始有终。剩下的几天,你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好好玩几天,准备准备开学吧。”
夏末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即将散场的凉意。
刚才还因分钱而兴奋不已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股离别的伤感,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当天晚上,薯条摊第一次早早收了摊。
海鲜大排档里,高洋他们点了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桌菜。
于海龙后厨能烤的,除了人,全摆上桌子。
“来!喝!”
大宝第一个举起酒瓶,“为了我们逝去的夏天!干了!”
“干了!”
所有人都举起瓶子,冰镇的老雪在灯光下泛着绿光,然后大家对着瓶子一起吹瓶。
这顿饭,是散伙饭,也是最后的狂欢。
大家喝得又快又猛,仿佛想用酒精把即将到来的离愁全部冲走。
军子喝多了,搂着高洋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念叨:“洋儿,虽然你兄弟我至今单身,一次又一次的被甩,但我不怪老天,因为老天对我还不错,至少我还有你!”
饼饼喝得也不少,脸颊绯红,她举起杯,对着高洋。
“高洋,咱俩喝一个。”
“以前没什么事儿让我后悔的,但现在我后悔了,后悔当年我爸的烟没偷给你抽,这个夏天,没有你,我肯定过得没这么精彩。”
“你这是啥意思?黄贝还喘气儿呢,你就当着活人面儿硬撬啊?”大宝眯着眼,笑嘻嘻地问道。
“你赶紧死去,胖子。我要有那心思,能当你们大家面儿说,这个夏天,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黄叔!”
“高洋!我干了,你看着办。”
说完,她仰头就把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高洋立刻举瓶,吹了一瓶。
他把空瓶子放到地上,对饼饼一拱手,“感谢饼饼为我做了一夏天的王干妈!你这寿衣,我和黄贝给你缝了!”
众人哄堂大笑!
一直跟高洋有距离感的河西,此刻也举起酒瓶,眼眶有些发红。他敬高洋,这个夏天,是高洋让他挣到了人生第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黄贝坐在高洋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给他夹菜,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
大宝没跟高洋喝,他说,我跟高洋大学还在一起呢,我离别的屁啊。
酒过十三巡,菜吃不吃都没味了。
所有人都喝多了。
笑声越来越大,但很多人的眼角,都悄悄地湿了。
筵席终有散场时。
高洋挨个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兄弟们送上出租车。
他又和饼饼抱了一下。
最后,他牵着黄贝的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下一个路灯下缩短,如此反复,像极了这个短暂的夏天。
二人一路有千言万语,可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走累了,打了一辆车。
到了黄贝家楼下,两人下车,又不自觉得把手牵在了一起。
“我到家了。”黄贝轻声说,却迟迟没有松开高洋的手。
高洋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的水光和眷恋,心中一软。
他拉着她,走进了楼道。
黑暗中,他将她轻轻抵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了之前的青涩和急切,只有带着化不开的离愁。
黄贝热烈地回应着他,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仿佛想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良久,唇分。
两人都有些气喘。